時光荏苒,似水流年。
驪歌閉關了。
從崑崙山回到天山,她就進入了空間之內閉關了。
處於一種大修士對天地的感悟,她總覺的凡人界的浩劫會降臨,聖主曾經說過如果有黑光劃破長空,她就必須到崑崙仙山鎮壓地脈的地磁之球那裡,將便宜的地磁之球撥亂反正。
她以爲元嬰期修士完成這樣的守護使命完全遊刃有餘。
但是。
她收到了布衣任俠盟的劍客蒐集回來的李泰的信息,頓時感覺了一種危機。
她閉關了,小奶娃水晶一天纏着哥哥欣和洪荒四處在天山調皮玩鬧,大墨魚成了欣的妖寵,這兄妹兩個和一魚一獸在防禦仙陣中,非常安全。
小水晶一週歲了。
“阿哥!”欣正要到平日裡修煉的冰山之巔,正要走出山谷,他看到了水晶瞪着圓溜溜的杏眼,怒氣衝衝!
“誰惹水晶不高興了?”欣的聲音雖然清冷,卻極爲歡喜。
“阿哥!”小水晶一聲紅豔豔的玄冰絲短衣長裙,頭髮紮了個沖天小辮,正站在谷口,怒視着欣:“水晶沒有阿孃,水晶沒有阿哥!”
“爲什麼?”欣左右看看,洪荒和小花都不在,這小丫頭可不好惹,一歲光景就鬧得天山雞犬不寧,加上洪荒無限寵溺,天山上的雪豹雪羊等動物哪一個都遠遠地避開。
而且,大墨魚悄悄告訴他,水晶天生有一種同天山上各種野獸溝通的能力,但是令人苦笑不得的是,水晶今日命令雪豹去山巔掏鳥窩,明日命令雪羊送一隻剛出生的小羊來陪她玩,嚇得遠近的野獸們都不敢招惹。
不敢招惹,又不得不招惹,誰讓水晶取出來的飼靈丹吸引野獸呢?
杏眼又圓又大,能自由出入阿孃的體內空間,驪歌從前煉製的低級丹藥她隨便拿來玩,越發助長了小丫頭的威風。
“水晶一週歲了,阿哥沒有禮物,阿孃閉關,洪荒也閉關,水晶要離家出走!”水晶撅起了小嘴巴,居然要轉身就朝着天池一邊邁開了小短腿。
“水晶,阿哥昨日送你的雪貂,不是一週歲生日禮物嗎?”欣好笑抱起了小丫頭。
“那是昨日的,水晶今天過生日。”
“你昨日說哪天送也一樣的。”
“不算!”
“不算就不算,阿哥今天到勃朗峰再爲你帶一隻小鷹回來。”
“不要,水晶要離家出走,水晶沒有人寵愛了。”
說完,一招手,一塊飛毯應聲而落,小水晶一屁股坐到飛毯上,眨巴眨巴大眼睛:“我要離家出走了,阿哥來否?”
罷了,罷了,今日不修煉了,同水晶玩一天。
“噌!”飛毯防禦罩開啓,小水晶聲音清脆,小梨渦狡黠:“阿孃不理,阿哥不愛,可憐的小丫頭只好去找阿爹要生日禮物了。”
少年欣驚訝的看着水晶。
小腦袋點了點,字字璇璣:“阿爹惹怒了阿孃,被流放到戈壁灘了。”
欣瞠目結舌。
他回來後,阿孃給了他丹藥,靈果,讓她照應妹妹,便閉關了,還沒有打聽過阿爹的消息,而且,大魏先皇上拓跋曄不是薨了嗎?
戈壁灘指的誰徒弟乾燥和砂礫廣闊的沙漠,秦漢以來被稱爲大漠。
戈壁灘的表層,是以砂石爲主,基本沒有植物生長,地面上缺少水源,晝夜溫差懸殊,風沙很大。
正是一年中的夏日。
茫茫的克拉瑪依戈壁灘,高山腳下有一條地下河緩緩流淌,河水明澈見底,沿着小河有四座砂石搭建大的房子。
每一座房子面積都不大,用戈壁灘中少見的一種紅柳做成的木門,顯得古樸厚重。
每一座石頭屋之間距離三百米左右,互不干擾,又能互相合作。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四個普通氣力的男人,被丟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美其名曰野外生存,一來到這裡,四個人無論有什麼芥蒂,都被拋在了九霄雲外。
首先是要有生存之地。
想要生存,需要有水源。
當四人一路向西,走了一天後發現了這座緊挨着風蝕山的地下水水源,這才齊心協力利用附近的高大灌木,搭建了草棚居住。
眼看就要入冬了,戈壁攤上風沙大,蛇蟲多,住草棚過冬,形同於等死。
元曄想到了平城的石頭房子,但是,平城的石頭房子使用的石塊非常大,這戈壁灘中尋找合適的大石頭,太難了。
難也沒有第二種辦法,整整用了兩個月時間,每天固定一個人打獵,儲存過冬的食物,另外三人尋找適合建造石頭屋的石頭,終於在暴風雪來臨前的一日,四座簡單的石頭房子蓋成了。
房子蓋成了,就遇到了北疆的暴風雪。
北疆大都是牧民,牧民用點燃牛糞羊糞取暖,做飯,燒水。
戈壁灘上沒有牧草,四個人不能束手待斃。
但是,女王不可能想要他們的命,這裡又是花大價錢買的,一定有過冬取暖的辦法。
望着遠處高聳的克拉山,白雪皚皚,卻又一條黑線從山頂曲曲彎彎沿着山谷向下。
黑油!
黑油成了冬日裡取暖的好東西。
冬去春來,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各自忙碌,他們是合作着,但是,他們又是真正的對手。
直到上一個月的某一日,有一個扈特族的牧民騎馬而來,尋找他丟失的三隻牛,空手而歸。
緊接着,每隔一日,便會有牧人騎馬奔馳在戈壁灘上,尋找丟失的牛羊,駱駝。
而且,根據牧人們的描述,他們尋到的動物屍體傷口撕裂,像是有大型的野獸。
大型野獸,戈壁灘上連野狼都不來,牧人在遠處的操場上放牧,怎麼會在戈壁灘上尋到的失蹤的動物屍體,總覺的非常奇怪。
更奇怪的是,住在最西部石屋內的李泰最近臉色發黑,像是生病了一樣,閉門不出。
元曄一大早就起來,繞着戈壁灘跑了一個大圈,每日二十里,一回來就到小河邊清洗。
他也被曬黑了,古銅色的皮膚掛着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閃亮。
這幾日,他感覺麻酥丹的藥力有了鬆動,彷彿,隨着他每日排出汗水化解了一些,活血,不到一年,麻酥丹就能在自我解開了。
驪歌這一次的麻酥丹下的剛剛好,封閉了他的真元和神識,卻能同普通凡人一樣。
他曾經是普通凡人,曾經帶兵打仗,什麼苦都吃過,不知不覺中,他成了野外生存四人中的主心骨。
那個柳魂和扶蘇,像是手無縛雞之力,關在溫室內成長起來的大家公子,那個李泰,從不多言,但是,他總覺的他非常陰暗,有一種迫人心魄的危險。
“咕咚!”有人在咽口水。
元曄一愣,左右看看無人。
“咕咚!”又傳來咽口水的聲音.
他擡頭一看,便聽到一個脆生脆氣的聲音:“阿哥,這位大叔英武俊美,阿孃見了,肯定會像我一樣流口水。”
元曄的眼睛落到了留着口水的小奶娃臉上,又看到了清朗如玉的少年,嘴角抽動了幾下,瞠目結舌了。
“噗通!”小奶娃也不打招呼,直接從懸浮的飛毯上跳了下來,元曄一把接住,小小的,柔柔的身子貼着他,他的身子禁不住顫抖着,他看着懷中的小奶娃朝着飛毯上的少年揮揮手:
“阿哥,你走吧,告訴阿孃我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