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去了,一鳥一獸還在吃。
又半個時辰過去了,一鳥一獸繼續吃。
衆人忙着添柴,翻肉,灑靈草調料,已經是全體石化了。
終於,小雞伸伸懶腰,張開翅膀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嘰嘰咕咕道:“吃飽了,吃飽了。”
洪荒毛絨絨的爪子拍拍自己的肚子,也點點頭:“吃飽了,吃飽了。”
“小雞,洪荒,謝謝大家!”
一鳥一獸直立着,兩隻翅膀和兩隻前爪上下交叉,轉了個圈,給衆人行了一個謝禮。
“太可愛了。”衆人齊齊讚美着,如果剛開始是迫於洪荒的強悍衆人不敢不給龜肉,那麼到了後來,醜萌的洪荒和小雞徹底贏得了衆人的喜歡,自願爲一獸一鳥烤起了龜肉。
倒是洪荒,前爪從肚子下掏啊掏,掏出了一個一株靈草,直接放到了驪歌懷裡:“姐姐,這是我在馬裡亞納海溝得的一株七級冰靈草,撒到七級龜肉上,可消除龜肉內沉澱的妖獸雜質。”
消除龜肉內沉澱的妖獸雜質,自然可以增加修士對龜肉內蘊含靈氣的吸收。
太好了。
這些隊員們常年在歸墟海上獵殺海獸,如何不知道七級冰靈草的貴重,一個個相識一眼,樂在其中。
“姐姐,我要睡覺。”
“姐姐,我也要睡覺。”
吃飽喝足睡覺覺,這兩個吃貨的心思驪歌哪有不明白的。
將冰靈草交給慕冰,驪歌轉頭心念一動,將一鳥一獸收起,衆人以爲是御獸袋,她已經是在一轉身的瞬間,敞開了空間,將連個吃貨收起來了。
“來來來,烤肉熟了!”慕冰端着十幾串的龜肉一一給衆人分發到手上:“吃烤肉了!”
“嗯,嗯,灑上了冰靈草的龜肉就是香!”君清晨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舉着一串烤肉說道:“還好,還好,那個獸祖宗睡覺去了,我能順順當當吃一口了,你們不知道啊,這肚子裡的饞蟲都上了喉嚨裡了。”
說完,低頭就是一大口,下一瞬間,驚叫着跳了起來,仰面朝天張着口。
怎麼回事?
“燙死也不吐!”一旁的冷楚軒補刀說。
“哈哈哈……”衆人憋不住了,大笑了起來。
誰都別笑話誰,一個晚上的烤肉都是才吃第一口,幾個男人都是狼吞虎嚥的,唯有拓跋曄,將自己烤好的一串龜肉遞到驪歌面前,那黑眸純粹明亮,俊美清華:
“阿九肚裡的饞蟲也在空地裡大家抗議了吧?這串不燙。”
驪歌一怔,一雙杏眼看過來,清澈純淨,頓了頓,伸手接過烤肉,便大口吃了起來。
她的一側,蘇逸端着烤好的龜肉,定了定,又坐了回去。
歡聲笑語,海風溫和,篝火旺盛,驪歌吃了一串,那隻大手又恰到好處地遞過來一串,烤的酥軟可口,非常香甜。
看到大手上那斑駁的新鮮肌膚,想拒絕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氣氛忽然有點詭異起來。
不得不說,勇氣真的是一個家族傳承。
幾杯靈酒下肚,慕雪臉紅紅的,端着一個托盤坐到了驪歌身側的空地上。
“隊長?”慕雪的臉更紅了。
“然?”
“慕雪曾聽一個海島土著修士唱過一首歌。”慕雪的眼眸看着驪歌,熱烈而羞澀。
慕雪想爲她唱歌?
“然,唱來聽聽。”
“那一月,我閉目在海船的血霧中,驀然聽見,你路過時的容顏。
那一天,我催動所有的真元,不爲超度,只爲能同你並肩。
那一時,我祈禱在沙棘坡,不爲輪迴,只爲上蒼給我讓我同你白首相約。
那一刻,我唱了一夜梵音,不爲參悟,只爲尋你相似的梨渦杏眼。
那一瞬,我念遍了清心咒,不願修長生,只願爲愛奉獻。
我祈求,清心清魂清神念,傾我無雙之心,不爲傾城,只願助你飛昇成仙。”
驪歌傻了,嘴角的笑容僵了,呆在了當場!
這哪裡是海島土著修士唱過的歌,這是慕雪在唱他們的經歷。
從歸墟海上相遇後的種種,彷彿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沉醉在這種訴說情懷的歌曲中,每一個都想起了從前的點點滴滴。
君清晨和寒夜楠相視一笑,從小被家族拋擲到荒涼貧瘠的海島之上的艱辛,一個人的無奈掙扎,沒有希望,沒有理想,自暴自棄的修煉,兩個人舉起酒杯共飲,埋葬了曾經的黑暗,跟隨隊長一起起航。
慕冰的臉上不知不覺中溼潤了,她緩緩走過來,拍拍慕雪的手臂,合着曲調同慕雪唱了起來。
聲音婉轉悅耳,這一對姐妹花臉上的梨渦幽深美麗,從小輾轉流離,被家族放棄,修煉的時候戰戰兢兢,直到遇到了隊長,纔敢擡頭挺胸,直到遇到了隊長給,才感到生命中有了一分安全。
回想起龍族長老重重告誡,冷楚軒眼眸偷偷地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元曄長老,當他的眼眸看到隊長身上時,彷彿想起了那一日的他手捧着靈花求娶隊長的一幕,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隊長是男人,慕雪心繫隊長,兩人都應了歸墟海的傳言,那麼,慕雪在表露心跡,我何不火上澆油,讓那個窺探隊長的元曄長老知難而退?
同冷楚軒嘴角一笑的蘇逸驚呆了,作爲土生土長的歸墟海修士,他如何聽不出慕雪歌詞內的奉獻之情,但是,但是,阿九是女郎啊……
他自然能看出那個元曄長老對阿九的窺視之心,阿九的修爲是築基期十二層,元曄長老應該是遠遠高於阿九修爲的,他莫不是看上了阿九生着梨渦纔將阿九視爲懷中之物的?
不,阿九同我雙修才能雙雙提升,阿九心高氣傲,決不能同那元曄雙修,雙方差距太大,阿九會被淘幹至死的,他根本不相信那元曄回降低自己的修爲助阿九提升。
遠處的海浪聲穿透了婉轉動聽的歌聲,當暮雪帶着赤誠獻身的精神向驪歌求愛時,意味着她願意同驪歌雙修,願意奉獻自己的真元傳導給雙修的道侶,爲道侶成仙做出犧牲。
驪歌感動了,真正爲慕雪這樣純淨的愛戀感動了,雙修有兩種,一種是奪取,另一種是共贏,慕雪這樣是奉獻,是修士們從來不會選擇的方式。
當歌聲戛然而止,後院一片寂靜時,驪歌一把一把樓住了眼眸熱烈的暮雪,環視一圈,蹙着眉頭說道:“可我也是女郎啊。”
月光下,她的杏眼如寶石一般純淨,流轉着一種異樣的光輝。
暮雪身子一顫,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