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平城,舉國歡騰,人聲鼎沸。
大魏皇太子拓跋曄擊退了突厥人的慶功大宴還沒有舉行完畢,大魏皇太子拓跋曄要冊封歌家血者和王家貴女王清孃的詔書一大早便傳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
接連不斷的喜訊一個個傳來,點燃了大魏平城百姓的熱情。
一大早,太子府邸麒麟殿的四個侍女便捧來了嶄新的雪貂毛的衣裙,驪歌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便在紫靈和四個侍女的侍候下,裝扮的齊齊整整。
她淡淡垂眸,看一眼腰間懸着的玉墜,便若無其事登上了馬車,浩浩蕩蕩達的車隊在曄雲十八騎的護衛之下,朝着大魏皇宮行駛而去。
大魏皇宮。
拓跋曄正半閉着眼睛,聽着一個頭發花白,眼睛細小,只有一米五左右的瘦小老頭稟告,如果驪歌在這裡,她從那老頭強悍的氣息中便能認出,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正是拓跋曄安置在她身側的高級頂尖劍客,以隱身術聞名的隱二。
隱二右手端着一杯醇香的烈酒,左手抓着半隻油滋滋的烤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吧唧吧唧”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
在這種略微有些失禮的聲音中,大魏皇太子拓跋曄顯得極爲耐心,爲隱二親自倒着美酒,那俊美無雙的臉上,笑意盎然。
他一夜未眠,因爲處理蕭家軍和拓跋子攸的異動,又連夜處理各種積壓的朝堂大事,平息名門世家的聯名奏摺,正吃早餐的時候,隱二如從前一樣悄然出現,向他彙報阿九昨日的一言一行,因爲今日便是冊封太子妃的日子,拓跋曄心情大好,邀請隱二共進早餐。
心情大好的拓跋曄,嘴角不由得上翹着,那雙猶如夜幕中墜着的燦爛星目也一改往日的沉凝,不由自主的向上彎着,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杯中美酒。
“殿下,”隱二大口咬下一口雞肉,用力咀嚼幾下,邊下嚥邊大聲說道:“六公主昨夜帶着貴女們前去尋找太子妃的麻煩,主母已經知道殿下今日要冊封欣爲世子,夜宿茅草屋,並沒有任何異常。”
“嗯。”拓跋曄輕輕哼一聲,他那上翹的嘴角,不知不覺中拉直了許多,笑意也黯淡了許多。
等隱二喝下一大口美酒後,他盯着榻几上的慄米粥忽然沒有了吃下去的興趣,突然問道:“按照阿九的性格,聽到欣b被封爲世子,歡喜否?”
隱二聞聽搖搖頭,一口咬下最後一塊雞肉,將雞骨頭咋口裡咀嚼着吐出來,才大聲說道:“殿下,主母武勇之力出神入化,莫測難懂,已非凡塵中人,昨夜聽六公主所言要冊封兩個太子妃,冊封世子,並沒有歡喜之意,而且,六公主還口出狂言,說冊封她爲太子妃,是大魏去母留子的犧牲品。”
“咄!六公主大膽罔言!”拓跋曄皺着眉頭,聲音中有些惱怒:“六公主自從出嫁到琅琊王家,越發沒有規矩了,居然如此恐嚇阿九。隱二,阿九是何態度?”
“主母神情淡然,只說要疲倦休息,便叫侍女送客了。”隱二將驪歌的言行稟告完,也吃飽喝足了,眉頭一皺,像是響起了什麼道:
“殿下,主母昨日在東山之巔吹奏鷹笛,聲音飄渺,天空中有幾隻蒼鷹停駐,同主母嬉戲玩耍了一個時辰,才振翅飛去。”
鷹笛?
漠北高原大戰,冰雪九宮八卦大陣中,驪歌吹奏着鷹笛,坐在金雕背後,將那些食人鷹驅趕出大陣之外,奠定了三國聯盟戰勝突厥人的基礎。
然後,他親眼看着那金雕遠飛而去,並沒有任何異常。
想到這裡,拓跋曄點點頭讚美道:“阿九當年用樹葉吹奏的樂曲悅耳動聽,鷹笛吹奏的樂曲也猶如天籟之音,自然能吸引到高空的蒼鷹停駐。”
不知怎麼的,想到驪歌馬上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了,想到小奶娃欣也能名正言順地叫他阿耶了,拓跋曄的心忽然柔軟成一片,聲音輕快地說道:“阿九從太陽城來,只帶了隨身的物品,我爲她準備的一百輛嫁妝也會隨同她進入皇宮,介時,將那五個名流世家小郎安置到曄家軍中幹些文書雜物,再爲她買三十個女郎隨身侍候,氣派便同王家貴女相同了。”
說完,拓跋曄再問道:“阿九身側的隱衛可安置妥當?”
說到底,他的心中,還是唯恐驪歌當場發難,不答應做他的太子妃的。
“然,十六個隱衛皆是高級頂尖劍客,可謂滴水不漏。”
滴水不漏啊,只要冊封時,阿九接了冊封玉蝶,便是他的太子妃了。
想着想着,拓跋曄滿心歡喜起來,想到了他曾經帶着曄家軍出生入死,經過鄂爾多斯草原,看到牧人家的女郎出嫁的一幕,那個時候他心情複雜,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同蘭陵王換回阿九,他不由得低低的哼唱起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這是一首恭賀新娘的歌謠,拓跋曄那帶着磁性的聲音唱出來,迴盪在高大巍峨的宮殿之中,一時之間,宮殿兩旁侍奉的侍女和宮人都聽癡了。
唱着唱着,拓跋曄忽然住口說道:“車四!”
“喏!”
“傳曄雲十八騎將軍驪凌以家人之禮迎送阿九側封太子妃。”
“喏!”
一側的隱二聽了,擡眼嗤笑着說道:“殿下對主母之心,唯天可表,主母卻不允殿下身側再有其他婦人,殿下,恐橫生枝節也。”
隱二的話一落,拓跋曄已經是站起身來,輕哼一聲,聲音有着一種不容忽視的霸氣:“宮內宮外,一萬鐵鷹衛護衛,阿九接受了冊封之後,我才讓欣同她相見,縱然她背後生出雙翼,也插翅難逃,只能如桃之夭夭一般,宜其家室,做我大魏太子妃了。”
隱二聞言,卻是長嘆一聲,這幾天他在太子府邸驪歌的身側,深知驪歌那莫測高深的武勇之力,他還是感覺太子太藉助宮中護衛的力量了,不知怎麼的,看到昨日波瀾不驚的驪歌,看到她吹着鷹笛,引來三隻蒼鷹之後,他有一種感覺,今日的冊封太子妃大典不會如太子那般想象的順暢。
殿下如此安排,應該也有着這樣的疑惑。
隱二看着埋頭批閱書簡奏章的太子,嚴肅地思想了半響,終於,他低低的再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不是還有欣嗎?
太子能不能順利冊封太子妃,關鍵的人物便是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