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爾多斯草原上,一座不眠之城引來了清晨的第一抹曙光,驪歌也從修煉中醒來,像往常一樣,她傾聽着小奶娃還呼嚕呼嚕睡得香甜,小嘴巴砸吧砸,像是在夢中吃到了香甜的糖果,夜月已經起牀了,正捻手捻腳地爲小奶娃煮羊奶。
然後,她傾聽着隔壁的蘭陵王高長恭如往日一樣呼吸綿長,她的嘴角含笑,周身打扮利落,一副高家軍普通兵士的灰色軍袍,身形移動,幾個飛縱之間,運轉體內的太玄之氣,身輕如燕,便沿着烏蘭木倫河一路向南,朝着太陽城最大的烏金礦飛奔而去。
烏蘭木倫河,在蒙古語中就是紅河的意思,沿着紅河兩岸,正是鄂爾多斯草原之上蘊藏量最豐厚的露天烏金礦,烏金,是建造太陽城的經濟基礎,可以說,如果沒有烏金的發現,驪歌便不敢誇口說會建造出富庶的太陽城。
沿着烏蘭木倫河一路向南,秋草已經開始泛黃,一輛接着一輛的馬車,牛車,驢車都馱着烏金,日夜不停,接連不斷地運送到北方的各座城池,北方的冬季來的格外早,加上又有雪災三年的預警,烏金一時之間供不應求,聽說專門掌管運送烏金的賀虎和凌都忙得昏天黑地。
將體內的太玄之氣運轉到極致,驪歌的身子猶如閃電一樣從草原之上掠過,那些起早勞作放牧的百姓們甚至連她的身影都看不清楚,只覺得一道黑影掠過,便遠遠的消失在天際之外。
自從她將體內的太玄之氣有意凝結成無數大大小小的太玄之圓後,驪歌覺得,她的輕功越發運用自如起來,此刻的她,能夠一口氣提起,身體飛縱出二十多米再落下,腳尖只需借力,源源不斷的氣流便會促使她飛的更遠更高,有時候,遇到一片樹林,她的腳尖在樹梢上連續飛點,便可以在頃刻間掠過一片幾百米的樹林,就像飛鳥一樣,她身輕如燕,嬌若飛龍疾如閃電,可以隨意變換身形,也可融入風中,融入飄飛的落葉中,融入大自然中。
就算是當世劍仙韋俠在此,論起輕功來,也比不上她了。
在奔跑騰挪中,她傾聽着風聲,她的意念引導着體內的太玄之氣裹着她的身軀,幻化爲自然界中飛舞的樹葉,或是飛翔的小鳥,當這種意念達到極致的時候,猛地,草原上一下子失去了她的行蹤。
她同整個天地融爲了一體,就算是來自東瀛的忍者百地,也會吃驚地難以置信,驪歌,居然藉助了東瀛人忍者的忍術,完美地融合到她的太玄之氣中,真正做到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有時候,她嘴角會因爲這種意念和身體的融合而盪漾着笑花,有時候,她會因爲一些瑕疵,身體晃動偏離而皺着眉頭,她來到了鄂爾多斯草原之上,呼吸着這個時代最清新的靈氣,化爲醇厚的太玄之氣在體內循環着一遍又一遍。
“嗖……”
“嗖嗖嗖嗖……”
猛地,就在驪歌的身形閃動間,她忽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站在一棵大樹枝頭傾聽起來。
有人在說話。
沒錯,說話的內容是她。
“趙將軍,你昨日違背了我妹子的規定,今日你有何臉面見我妹子?”這聲音細聲細氣,有點像是十幾歲的少年郎君。
趙將軍,應該是趙越。驪歌眼力過人,她站在一棵大樹枝頭,朝着遠處爭論成一團的幾個男人看了過去。
這裡正是一處山丘,遠處因爲覆蓋在山丘表層的土皮被挖掘,露出了裡面亮晶晶的烏金,幾十個赤膊的百姓正埋頭挖掘着,推着小車運輸着,忙個不停。
幾乎是剛纔那聲音一落,那趙越還沒有解釋,另一個聲音就尖聲尖氣的搶着說道:“然,然,憋住說的有理,我妹子規定烏金最多挖一丈,便要原土掩埋,趙將軍沒有完成,不准許返回太陽城。”
憋住?這是什麼名字?是那上竄下跳的小個子嗎?
妹子?
驪歌越聽越糊塗了。
“憋不住,少來這裡拍馬屁,阿九妹子是我的。”叫憋住的少年小郎大聲喝道。
“憋住,吃我一拳。阿九妹子是我的。”又一個少年小郎擡拳就朝着憋住狠狠地砸了過去。
“住手,阿九妹子是我沒憋住的,憋住,憋不住,一定憋住你們三人別吵了,我要同趙將軍回太陽城見我阿九妹子去!”更大更尖的聲音壓制着三個爭吵成一團的趙越,就連距離他們三十多米的驪歌,也感到趙越的無奈了。
阿九妹子?
肯定說的是她,她的確給趙越率領的高家軍下達過如何挖掘烏金的規定,因爲沒有後世那種設備和技術,挖掘這種露天烏金礦只能採取最原始的技術,爲了減少地表的破壞,驪歌規定每挖掘完一處,便將原來地表覆蓋的土層重新回填,來年春天,野草叢生,幾年之後便可恢復生機了。
這是她定出的規矩,但是,這憋住,憋不住,一定憋住,還有叫沒憋住的到底是何許人也?
驪歌側耳傾聽着,猛地心思一動,這四個人,體內居然都流淌着一種強悍的內息,這內息幾乎達到了高級劍客的強悍,而且,那四人邊糾纏爭論着,邊將趙越圍在中心,趙越幾次想開口,沒有機會,幾次想掙脫出來,自行走開,那四人身形晃動之間,趙越便動彈不得。
“咄!阿九妹子是我的,沒憋住,我是老大,你少跟我搶!”憋住大聲叫道。
“咄咄!阿九妹子是我的,沒憋住,憋住,我纔是老大,你們少跟我搶!”憋不住更大聲叫道。
“咄咄咄!阿九妹子是我的,沒憋住,憋住,憋不住,我纔是老大,你,們少跟我搶!”一定憋住更更大聲叫道。
可憐的趙越,被圍在中間,被這種帶着內力的呼喊聲幾乎要震破耳膜了。
隨着這四個低矮的少年小郎爭論,驪歌看清楚了四個人的模樣。
吊眼朝天鼻,大嘴巴,額頭上居然飛翹着三縷黃髮,最令驪歌驚訝的是,那四人居然長得一模一樣,肯定是四胞胎了。
這個時代居然有四胞胎,叫什麼憋住,沒憋住,一定憋住,憋不住?
這是誰取的名字,如此搞笑?
“趙將軍,你說,我們四個誰是老大?”尖尖的嗓音又穿了過來,登時,那糾纏爭吵的四人安靜了下來,四雙吊眼骨碌碌盯着中間的趙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