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覺到她的呆傻,又親自品嚐着她脣舌的甘甜,身下的男人聲音低沉地哼笑着,喉嚨震顫着,而探入她脣內的舌絲毫沒有移動!
“唔……”
豆大的雨點澆灌在兩人頭上身上,猛地,那男人沉痛地嘶吼了一聲,驪歌這才猛地驚醒了過來!
她猛地一掙,身下一用力,清醒過來的拓跋曄又“嘶……”悶哼一聲,血水便從他平躺的身下流了出來,隨着匯聚的雨水,流成了一條淡紅的小河。
驪歌一見到淡紅色的血水,一把就將拓跋曄拉了起來,也顧不得斥責他醒來對她的輕薄,杏眼便落到拓跋曄的背後!
“你……你後背都傷成這樣了,還……”她簡直是無法用言語來責怪他了,他那矯健寬闊的後背之上,潛水服被撕撞成了稀爛,血肉模糊,隨着大雨的澆灌,正帶着他的血水順着他的後背向下流淌!
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還粘着細碎的砂石和污濁!
拓跋曄擡起手臂,抹了抹貼着前額的雨水,黑眸望着雨中暴怒斥責他的驪歌,那幽深幽深的眼眸,閃爍着睿智沉穩,閃爍着歡喜熱烈,他緩緩開口道:“沿河五百米便有華嚴寺佈施大殿,可暫到那裡避雨換衣。”
既是受傷,在這個時刻,他也無比冷靜,無比鎮定!
此刻的驪歌,事實上見到他背後的血肉模糊已經有點嚇壞了,拓跋曄鎮定的帶着磁性的話音一落,她才迅速地反應過來,從背後的行囊中取出蓑衣,爲他迅速的披上,那蓑衣本是乾草編制而成,恰恰磨到了他後背的傷口上,更多的血便順着溼漉漉的潛水衣流到地上,他被她扶起來時,身子搖晃,顯然,右腿蜷縮了一下,顯然,右腿也被洪水中的砂石傷到了!
驪歌心中一痛,顫聲道:“郎君莫動,阿九揹你。”
拓跋曄望着那驪歌那驚恐懼怕的小臉,頓了頓,舒緩了一下呼吸,聲音有些嘶啞道:“曄能走。阿九莫懼!”
說完,他大步邁出,不料剛走了兩步,薄脣便張開,低低的咳嗽一聲,驪歌急忙上前扶着他的手臂,一口鮮血便從他的口中順着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郎君!”驪歌大懼!
她的眼淚一下子便衝了出來,順着蓑衣的外沿向下流動,拓跋曄的眼眸落到驪歌朦朧的杏眼之上,片刻之後,他終於不在輕咳,嘴角咧開,微笑着安慰着驪歌:“阿九莫懼,到佈施大殿休息一會便好,只能勞煩阿九背曄一程了。”
驪歌萬萬沒有想到,他吐出鮮血了,還在安慰她不要害怕,一時之間,她心中築起的高牆坍塌下來,他是爲了救她才受傷的啊,他後背血肉模糊,他右腿無力行走,他氣血上涌,體內必然有內傷,卻輕描淡寫地說到佈設大殿休息一會便好,這樣的拓跋曄,教她的堅持忍不住軟化下來。
“阿九揹你,郎君堅持一下。”小臉瞬間變得堅定起來,此刻的拓跋曄,黑眸中失去了那種攝人心魄的光彩,教驪歌看到眼中,心中不由得疼痛萬分,爲了救她受傷的拓跋曄,哪裡是那個俊美冷酷,勇武矯健的殺神王爺?
拓跋曄想拒絕,嘴角動了動,驪歌已經俯下了身子,將他高大的身軀背了起來,身體儘量保持着勻速,沿河向着拓跋曄所說的華嚴寺佈施大殿走去。
天地蒼茫,大雨傾盆,雨水澆到揹負着拓跋曄高大身軀的驪歌頭上,她的體內,彷彿又生出無窮的氣力,是的,到了這個時候,她平日裡跑步上山晨練配合着修煉太玄之氣的呼吸之法又一次顯示了出來,剛纔在河水中搜尋拓跋曄耗盡了她丹田內的氣流,此刻,她揹負着身高一米八的拓跋曄,每一步行走都配合着太玄之氣的呼吸功法,而且,這種用盡體內氣流再利用呼吸凝練的太玄之氣同往常有些不同,經過全身的經脈流動的時候,顯得更輕靈,更精純了許多!
果然是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驪歌明顯地感到揹負的拓跋曄身子軟軟地附在了她的背上,心中不妙,一眼便看到小路邊一座孤零零的佈施大殿,耳中除了大雨落下的嘩嘩聲,便再無任何聲音,她一腳推開殿門,大步繞到大殿之後的一間空房子內,這才定了定呼吸,將拓跋曄放置在簡單的牀榻之上。
“郎君!郎君!”此刻的拓跋曄,閉着眼睛,牀榻上鋪着的草氈迅速被摻雜着血水的雨水染紅了,驪歌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鎮定,鎮定,她能處理的,能處理的!
後背被砂石撞擊,血肉模糊應該是外傷,吐血應該是受到了衝擊,體內有傷,她閉了閉眼睛,一雙杏眼望向了在牀榻上昏睡的拓跋曄,眼眸清澈,流轉着感動,流轉着決絕,也流轉着一絲無奈。
拓跋曄,因爲從小落下的病根,一旦昏睡,至少需要十天的時間才能清醒過來,況且,他如今內傷外傷俱全,這樣昏睡下去,極爲危險,甚至有生命危急!
“哎……”
最遲下午便要到達曄家軍營,制止曄家軍營的大亂,她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爲他醫治!
內傷外傷,加上腿傷,縱然她是神醫扁鵲在世,也難以在一個時辰之內讓拓跋曄傷口完好!
她就這樣靜靜地站着,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拓跋曄閉着眼睛昏睡着,她忘記了爲他換下溼漉漉的潛水衣,更忘記了她的身上也穿着溼漉漉的潛水衣!
良久良久,她擡起黝黑的杏眼,眸光清澈,嘴角含笑,那眸光,那笑容,忽然之間,有了一種令人心醉的淡然。
她嘴角微微上翹着,露出了複雜而清冷的笑容,她靜靜地看着昏睡的拓跋曄,薄脣微啓道:“在平遙城中,你從六公主手中庇護我,在驍勇營中,你護我寵我,在河道之中,你不顧身份救我,阿曄,多次愛護,驪歌也願用歌家秘法報恩,助你登臨大位,成就大業。”
說到這裡,她的笑意漸漸轉的冰冷:“這一次,我動用歌家血液救你,阿曄,你我之間兩清了。”
說完,她的眼眸冰冷清澈,她的聲音淡然冷靜。
她知道如拓跋曄這樣的天之驕子,一旦知道他失去了太子之位,或者便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只能孤注一擲,只能救他清醒!
他昏睡聽不到,她明白他醒來之後便一無所知,她就這樣一字一句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