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郎君,銀蛇林已全部剷平!”
就在這時,拓跋曄身邊的護衛們大步進來,微五大聲施禮稟告。
拓跋曄眼眸掃過微五,又看一眼跟在微五後的長史賀江,他隨手將彎刀插入腰間,低頭看一眼抱着他雙腿磨蹭着的驪歌,眼睛落到他銀白色褲子上的泥點污濁上,嫌棄地皺着眉頭,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阿九,你是我的隨侍小郎,我特許你參加驍勇營曄雲十八騎護衛隊選拔,你可驕傲,可張揚,可享特權,若你連主子都分不清是誰,繼續招蜂引蝶,那你無需要加入護衛隊,便只做私奴小郎便可。”
這是拓跋曄在警告她!
所有的人都看着跪在地上,抱着拓跋曄雙腿的驪歌,在看着神色冰寒,聲音凜冽的拓跋曄,鴉雀無聲立在營帳之中。
驪歌心中暗暗詛咒着拓跋曄的霸道,不就是因爲恐懼驚嚇才慌不擇路掛到賀虎身上嗎?居然說她連主子都分不清,暗暗咬咬牙,聲音清越着應道:“喏!”
“若再背叛曄,曄親自誅殺!”拓跋曄移步走開,凝聲說道。
她那算背叛嗎?
“喏!”這個時候,若是解釋反駁,恐怕他腰間的彎刀還會出鞘,就不容易收回了。驪歌老老實實的應答。
營帳內的空氣終於不再低沉冰寒,拓跋曄的黑眸又看着自己被驪歌蹭髒的褲腿,大聲叫到:“賀江。”
“喏!”
“給那三人發放複選號牌返回。”
啊?驪歌正要張口,他們四人締結了同盟,他們三人返回,她呢?
“微五!”
“喏!”
“帶阿九清洗一番,長得醜就算了,還滿臉污泥,這個樣子出來嚇到曄就不好了。”
這個時候,居然又嫌棄她又醜又髒了。
她站了起來,準備跟微五出去,微五俯下頭來,偷偷瞟一眼拓跋曄,刻意壓低了聲音,笑眯眯地說道:“阿九,謫仙的腿可香否?”
驪歌狠狠地瞪他一眼,邊走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若想知道,也可抱着試試。”
她並沒有注意到,她和微五兩人的小聲對話早就被林俠,車四等護衛們聽到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嘴角彎彎的有了笑意。
而拓跋曄,一道冰冷的眼眸掃了過來,微五加快了腳步,隨後,營帳內的衆人聽到了微五的回答:“微五若像阿九抱着大人腿一般的行爲,恐怕微五這身骨頭,早就餵了野狼。”
驪歌聽了,身體頓了頓,便跟着微五走出了營帳。
龍虎溝一側的崖壁邊,常年冒出來一股透山的清泉,沿着山溝彎彎流淌,驪歌沿着泉水向上,尋了個安靜隱蔽的地方,便脫了鞋襪,就着清泉水,開始清洗了起來。
她這兩日,跟賀虎,霍勇,花木蘭在一起,汗水不知道出了多少遍,衣衫早就溼透了,幸好剛纔從她的大背囊中取了一套內衣和驍勇營的薄衫,這才尋了一個無人的小樹林,仔細傾聽了一圈,飛快地換上。
又隨手將換下來的衣服清洗一遍,晾曬到石頭上,邊坐在泉水邊思索起來。
看現在的樣子,拓跋曄是萬萬不允許她再跟賀虎他們一路同行了,好在他們四人結盟,她已經圓滿地完成了她所負責的任務,比其他兵士兒郎們提早到達了一天,他們三人取了複選號牌,只要沿着山路返回驍勇營,再尋幾個完不成任務的兵士,奪去他們的兵士令牌,便能完成這七天七夜的野外生存。
她呢?
她不想當拓跋曄的私奴小郎,她想堂堂正正有個身份,即使是貼身護衛,也要堂堂正正地得到,她早就抱着這樣的想法,在沒有絕對強大以前,她得學會努力,學會堅強。
想到這裡,她好像聽到了拓跋曄的厲喝聲,下令讓那些兵士們剷平銀蛇林,斬殺一條蛇,便可得大錢一千文,一千文,相當於一千個太和五銖,一兩銀子,假如她不怕蛇,假如她也有這樣的機緣,只需動用她的長劍,她也能得幾萬個大錢吧。
想着想着,驪歌打了個寒顫,那些長蛇光想想就恐懼萬分,她真的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然後,她想到了拓跋曄,猛然間,臉色紅一片白一片,望着嘩嘩流淌的清泉水,登時又怔在了當場。
他居然,居然就那樣抱着她走了五百多米,而且,當着那些護衛,當着驍勇營的長史賀江,當着那些兵士們抱着她,那應該是對自己私有物的一種特殊的霸道吧。
此刻的驪歌,心中也是極爲歡喜的,雖然她內心極力不承認拓跋曄和她之間的那種莫名的吸引力,她還是對拓跋曄那種霸道,那種煞氣有了莫名的喜悅,剷平銀蛇林是爲了她吧,彎刀架在她脖子上居然那麼幼稚,恐怕他也不知道他對她是一種什麼樣複雜的情感吧。
想到這裡,驪歌苦笑着,她昨日纔在山巔之上想通的事情,又有點糾結起來,她拍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不過是將你看做了私有玩具,如孩童一般,見不得自己的玩具被別人搶奪,你胡思亂想什麼?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太陽西斜,倦鳥歸林,賀虎,花木蘭,霍勇想必已經踏上了返回的路程,她也該找長史賀江討了複選號牌,踏上歸程了,只可惜,掌管衣食住的賀虎三人不能跟她在一起,住的小型營帳還好,她的大背囊內有,但是食物都在霍勇身上,她還得自行解決剩下這五天的吃食問題。
野外生存,沒想到,本來有十足把握在野外生存的四人小組,被那個殺神王爺攪亂了。
低低的嘆息一聲,驪歌站了起來,收拾好她的衣物揹包,便返回了龍虎溝營帳之前。
“阿九?”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
啊?是拓跋曄的聲音。
驪歌回過頭來,瞪圓了眼睛,營帳之前,拓跋曄一身驍勇營兵士裝扮,跟她一樣,穿着麻黃色的普通兵士薄衫,腰綴彎刀,如黑寶石一般的眼眸熠熠閃亮,驪歌驚訝地問道:“郎君如何這個樣子?”
拓跋曄劍眉舒展,星目璀璨:“曄同阿九作伴,繼續完成接下來的野外比賽。”
啊?
他居然要跟她作伴,完成接下來的比賽,孑然一身,連個背囊都沒有。
見驪歌大睜着雙眼,拓跋曄神情一凜,問道:“阿九可是不願?”
不願?她當然不願意!
但是,她敢說不願意嗎?
“歡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