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雙杏眼更加清澈純淨,黑瞳佔據了眼眸的三分之二,使得她的眼眸瀲灩流動,宛如林中的深潭,長長的睫毛也掩蓋不住那種脫俗和靈動,軍中缺少銅鏡,偶然她在山泉裡照出自己的面容後,劍眉平緩,英氣和輕柔完美的融合,那雙會說話的杏眼熠熠閃亮,像是璀璨的星光,一雙梨渦更幽深了,只要她莞爾一笑,連右臉的青色胎記都變成了彎彎的月牙,使人感覺到那青色胎記並沒有掩飾她的俊美,反倒是更增添了一分清麗。
她的身體發育的更好了,她跟花木蘭在一起的時間更多,她知道花木蘭又換了一種更厚的細麻布裹着前胸後背,纏繞着厚厚的十幾層,因爲胸前的兩團柔軟,她煞費苦心,偷偷地觀察了花木蘭很長的時間,才更巧妙地調整好她需要的細麻布厚度,掩飾着自己發育後的婀娜身形。
她努力模仿着兵士們,至少在外表看來,她跟兵士們一樣,是一個身子瘦高,臉有青色胎記,腰間綴劍的普通兒郎,一眼看過去,除了略微感覺到她黝黑的杏眼波光瀲灩之外,她完完全全成長爲一個剛中帶柔,英氣和靈動糅合到一起的清秀少年郎君。
就在驪歌在驍勇營蒼狼衛的訓練生活如魚得水,日漸佳績的時候,驍勇營上上下下收到了消息,殺神王爺拓跋曄接受了西北十三家部落的歸順,帶着大周和大齊給大魏皇帝獻上的美人牛羊,財寶金銀,要凱旋而歸了。
因爲在西北兩年半的艱苦征戰,拓跋曄的近身衛隊人數銳減,驍勇營傳來消息,儘快選拔精銳兒郎隨王爺凱旋的大軍一塊到平城。
驍勇營沸騰了!
這些年輕的兵士們,一旦年齡滿十八歲,不能晉升爲驃騎將軍,便會被送到拓跋曄的私軍裡繼續服役,如今有機會被選拔爲王爺的近身護衛,便是天大的機緣,要知道,拓跋曄是當今太子,在太子身邊立下功勞,榮華富貴便唾手可得。
這一次,要選拔五百名近身護衛填充到王爺護衛隊中,連驍勇營各衛隊的驃騎將軍都躍躍欲試,大有大顯身手爭取名額的意思。
這樣的消息傳來不久之後,驍勇營中忽然出現了四名腰間挎劍的中年大漢,傳說是殺神王爺近身的劍客隱衛,他們不時在驍勇營兵士們訓練的時候出現,像鷹一樣的眼睛觀察着每一個兵士,偶然,他們的身上會有強大的氣息流露出來,令人不寒而慄。
這四名隱衛驪歌曾經聽過兩人的聲音,都是當年在醫帳內拓跋曄遇到刺客偷襲,驪歌扔出托盤和小刀會後,現身保護拓跋曄的劍客,能擔任一國太子貼身的隱衛,應該算是頂尖的高手了,而且,聽兵士們私下傳言,這四人便是先來驍勇營爲殺神王爺挑選護衛隊員的。
驍勇營的氣氛從上至下都興奮激動起來,當那四個劍客觀察着兵士們的訓練時,驪歌有意將全身的氣息調整到跟普通兵士們一模一樣,她如今也有十七歲了,再過兩年這樣悠然自在的兵營生活,再苦練兩年歌家太玄劍,她就有了能自由自在行走江湖,尋一處安身之所的本領,她並不想當殺神王爺拓跋曄的近身護衛,因此,她看到那四個挑選護衛人選的劍客,有意無意之間躲避着他們的視線。
她心中還是有一種想跟這種高級劍客比試一番的好奇心的,儘管憑着直覺便知道她憑着這兩年多的苦練,她能跟一個劍客隱衛戰成平手,但是她心中也明白,正要對戰起來,她不一定能勝出,那四個劍客,都是身經百戰的頂尖高手,她呢,因爲對敵經驗並不豐富,最多隻是在山林間獵殺幾匹野狼而已。
而且,從對方那種強勢的氣息和威壓也能感應出來,她缺乏的是一種決絕的強悍氣勢,這種氣勢,應該是她修煉成歌家太玄劍中以無劍爲有劍,世間萬物皆可爲劍才能漸漸凝結練習出來。
蒼狼衛的兵士們每天下午便是自己練習劍術和搏殺對戰的時間,這一天的黃昏,驪歌在大青山之巔苦練了半日歌家太玄劍,直到夜幕降臨,繁星初上的時候,她纔在大青山之巔的泉水中清洗了一番,便在幾個雀躍之間,回到了驍勇營。
因爲有那四個劍客的存在,她刻意收斂着她的鋒芒,一回到兵營,她還是感到了異常!
當她沿着營帳邊沿經過訓練場上時,平日裡只要很少兵士在夜間訓練的訓練場上營火通明,人聲鼎沸,而且,無數圍得水泄不通的兵士們正在興奮地大聲喝彩!
驪歌從後面瞟了一眼,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兵士們的後腦袋,根本無法看到訓練場中心到底有什麼新鮮的事情,正是初夏,天氣越來越熱,跟那些兵士們擠在一起,難免出身臭汗,她剛剛在大青山之上清洗了全身,就不想湊熱鬧了。
正當驪歌不再顧盼,想早點回到她居住的醫帳時候,突然間,清朗而且極有磁性的聲音從訓練場中心傳來:“賀虎,你可心服口服?”
賀虎,你可口服心服?
驪歌一怔,她一下子呆在了當場!
這聲音她聽過!
不,不僅僅是聽說,她從來都不曾忘記,而且,經常在某一個時刻想起!
有時候,她懼怕着這個人的聲音,當年正是他的護衛殺死了這幅身子的隨從,從她的懷中抽走了水經注,有時候,她又感謝着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他帶她進入了驍勇營,才讓她有了三年悠然成長的時光。
她說不清心中的複雜,有恐懼,有釋懷,有感恩,甚至還有些莫名的激動!
拓跋曄!
殺神王爺!
她再一次聽到了他的聲音,這一次,不是冷冰冰的充滿殺氣,也不是那種令人心驚肉跳的洞察,而是一種少見的清爽和硬朗。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隱藏在營火照不到的昏暗中,然後,她聽到了賀虎桀驁不服的回道:“賀虎口服,心卻不服。”
“哈哈哈……,何爲口服心不服?”拓跋曄大笑着喝問道。
“賀虎敗於王爺煞刀之下,甘拜下風,口服而已,他日賀虎隨軍出征三年,自會刀勢帶煞,更有機會勝過王爺,如今這驍勇營中,令賀虎口服心服之人,唯有一人。
.驪歌臉色一變。
糟了,唯有一人,賀虎定然會說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