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隆冬初到,北風吹裂,雪打冰封,你還要攀登大青山之巔嗎?”
“然,花大哥今日可否同阿九相伴?”
“否,否,蒼狼衛今日另有集訓,阿九孤身一人登頂,可要小心謹慎。”
“然,謝花大哥。”
山風捲着雪花,雪花飄在一條瘦弱的身影之上,她黝黑的杏眼仰望着面前的大青山,一步一個腳印向上攀登。
朝陽抹在漫山遍野的雪地之上,蔚成七彩的光芒,大雪封山,整座大青山奇麗奪目,崎嶇山路之上,驪歌猶如雪地中的精靈,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如果仔細觀看,便可以看到她的指甲縫隙中還有些泥土,她邊冒雪向上,邊在手中團出雪球,每行走一步,那雪球便朝着前方扔出,準卻地擊中她看到的一朵飄零的雪花。
雪花落地無聲,這是在普通人的眼中,在驪歌的傾聽中,那飄零在空中的雪片也有着輕靈的聲音,有的像是一曲音符,有的帶着北風的凜冽信息,只要被她捕捉到,手中的雪團便會隨手而出,精準地將那片雪花擊落。
當她一路向上,攀登到半山腰的時候,每一團雪球在她的手心,頃刻間便會化作冰球,她掌心的太玄之氣凝潤縈繞,她的意念已經能隨手而發了,猛然間,她發聲長嘯,憑空拔起數尺,手中的冰球飛快地碾成了數十顆,便一一彈飛而出。
左側,右側,中間,頭頂,她手指微屈,冰球從四面八方掠出,她的身子隨着心意落下,她忽然揚聲咯咯咯笑了起來。
那些被她彈出的冰球,猶如一把把短劍四展,在漫天暮雪中飄飛晃盪,隨着她意念所致,猶如一葉葉在空中飛旋的輕舟穿梭,將她對準的目標一個個擊落在地。
而雪花中的驪歌,放聲嬌笑着,頃刻間,蒼茫雪白的大青山之間,雲燦銀海,飄搖天際,因有了她的嬌縱而黯然失色!
她開始縱身飛躍起來,山路覆蓋着白雪,極爲兇險,她每一次飛躍,都有一尺之高,而且,崎嶇上行,極爲費力,儘管有點氣喘難繼,她毫不改變跳躍的姿勢,北風捲着大團的雪花打着她穿着紙裘的單薄身上,她卻面帶着微笑,一步一步向上。
當她快要攀到峰頂的時候,身子便停了下來,回望蜿蜒向上的山路,擡頭望着頂峰被雪花覆蓋的三塊大石,喃喃自語道:
“自那日喚醒歌家王者之血,我便可飛花摘葉,將太玄之氣凝入天地萬物之中,只是不知何時,才能達到手無劍而心有劍,萬物皆可爲劍的境界。我需再努力一些。”
稍作休息了片刻,她便順着豎直的雪路,一路攀巖而上。
隆冬酷寒,大雪封山,驍勇營的兵士們各自訓練,分屬到雜役衛醫帳的驪歌,也把大量的時間用在了練習歌家太玄劍的第三層之中,她發現,原本應該一步一步練習太玄之氣,將身體能輕易躍起一米高,三米之內能聽到各種聲音,並且截斷對方的攻擊,這樣的標準在她喚醒歌家王者之血後,變得輕易起來。
自從拓跋曄走後,她調整了自己的練習方式,晨練依舊跟着雜役衛的小郎們晨跑,在一呼一吸之中,將太玄之氣蔓延到四肢百骸,使得身形更爲輕靈。
每一個上午,則是她攀巖大青山之巔,研習利用意念引發太玄之氣化爲劍氣的時間了,冬練三九,她發現,在大雪漫天中攀登大青山,更是對她練習太玄劍的莫大挑戰。
冬季的驍勇營大概是屬於休整的狀態,兵士們的訓練也只是日常的體訓,只有幾個被凍裂手腳的兵士們前來敷藥,驪歌基本屬於半清閒的狀態。
因此,她下午的時間便用來訓練意念的機敏和聽覺的機敏。她居住的房內,從天花板上垂吊着幾百根極細極細的絲線,絲線下面已經沒有栓石頭了,而是隨意在空中飄動,只要有空閒的時候,她便會穿梭在垂吊着絲線的屋內,靜心凝神傾聽着每一條絲線飄動的聲音,隨之,便是猶如狡兔一般出手如電,準確地擊在那飄零柔軟的絲線之上。
拓跋曄那日匆匆離開返回了平城,賀江帶着五百兵士攔截穆泰護衛的車隊,最後,大魏的兩大勢力,一方面是內定的皇太子拓跋曄,另一大勢力便是當今皇后的親生兒子拓跋子攸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爭鬥,有時候,驍勇營會收到來自平城的傳書,有時候,驍勇營屬下的鐵鷹衛,虎賁衛,蒼狼衛會挑選兵士們執行秘密任務,大魏的太子之爭也到了白熱化的境地,隨着大魏周邊的高氏大齊國興起,西北的宇文大周興起,原先的大魏忽然發現,統一沒有幾年的北方忽然受到了威脅。
至此,太子之爭告一段落,大魏的防禦中心又要從內鬥轉移到攘外上了。
至於少年成名的殺神王爺拓跋曄,這一次又被無數的人推舉了出來,畢竟殺神的威名是靠着滅掉五胡十六國的壯舉宣揚出來的,至於一直安享其成,依靠皇后福威的拓跋子攸,到底是欠缺了很多。
不過,大魏攘外安內也好,邊疆有大齊大周冒犯也好,這些事情都跟驪歌無關,無論是寒風凜冽,還是大雪封山,她只是苦練着太玄之氣,苦練着歌家太玄劍,苦練着她的聽力和意念,沒有了被販賣當孌奴小郎的威脅,每日都能吃飽喝足,她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練習歌家太玄劍上面。
她本是雜役衛醫帳中的小郎,她的雜役工作便是爲驍勇營受傷的兵士們提供簡單的清理包紮,因爲高郎中和阿黑被誅殺,驍勇營一下子又沒有找來合適的隨軍郎中,她平日有空的時候,便會看一些這個時代的醫術和藥書,勤奮苦練,學以致用,令得驪歌的劍術,醫術都進步很大。
轉眼間,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了。
得益於驍勇營充足的伙食,得益於她每一日勤奮的訓練,驪歌長了一歲,個子也長高了不少,根據她的估算,她這個身體也滿了十四歲,屬於少女的第二特徵也慢慢地出現,皮膚白淨柔嫩,杏眼黝黑明亮,特別是嘴角邊的兩個梨渦,幽深小巧,右臉上的青色胎記反倒是越發明顯,彎成了月牙,一眼看上去不是醜陋的標誌,倒像是專門點綴的一般。
因爲每一日都堅持攀登大青山,她的肌肉線條優美,楊柳細腰,臀部圓潤,雙腿矯健有力,令她穿着驍勇營雜役小郎的軍袍,另有一番青春的靈性。
身體發育後,驪歌偷偷觀察了一番常來尋找她的花大郎,她也仿照花大郎的樣子在前胸纏了厚厚的細麻布,再穿上她自制的內衣,穿上寬鬆的軍袍,宛如一個充滿靈動的翩翩少年郎。
花開春暖,在驍勇營成長了半年有餘的驪歌,迎來了她在驍勇營中的第一場考覈。
通過考覈,她就能加入蒼狼衛,便有了用劍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