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真像溫可馨自己說的那樣,她一個星期,就最少要來拜祭一次,有時候一個星期還會來兩次。而她每次來都會帶點東西過來,給墳墓掃掃塵埃。
比起那次的狂風暴雨,這次顯然就溫柔了許多,天陰,沒雨,也沒有太陽,就這樣徐徐地吹着涼風,讓人的心情都會愉悅起來。因爲身體舒服,所以就帶動心情的愉悅。
我站得遠遠地,特地帶了望遠鏡過來,這樣就能從遠遠的地方,也能夠看到她了。
我覺得自己好絲,面對自己的女神,不敢向前和她見面說話,只敢偷偷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遠遠地,靜靜地偷窺她,欣賞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悲,每一個表情,都能引起我心情的波動。
然後還有潘曼香,她氣色不錯,不過心情卻不怎麼好,看她的樣子,心情也是不好,表情有些沉痛,很顯然她也是處於悲傷之中的。
此情此景,真的讓我有些感慨啊,尼瑪我明明她們後面,但她們卻在前面,對我的墳墓弔唁傷悲。
估計就沒有比這種東西更加諷刺的了!
她們開始動作起來,分工合作,修起本就很乾淨墳墓來了。
除了她們之外,還有王志,站在她們的身後,守護着她們。
我深深地望着她們,無法用身體來擁抱她們,那我就只好用目光來擁抱她們,這樣我會感覺和她們同在,心靈就不會這麼孤獨了。
風在徐徐地吹着,我就靜靜地望着遠處的兩位紅顏,在爲我掃墓,這副畫面挺美,我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癡了。
因爲離得有點遠,所以我也聽不到她們的聲音,只能看到她們的身影動作而已。
她們在很認真地幫我掃去墳墓上的灰塵,動作十分地溫柔仔細,讓人看了都會心中被帶動心中萬種柔情的那種。
我給自己定了三年目標,但是三年這麼久,我能堅持下去嗎?三年之後,又是一番物是人非,到時候她們何去何從?三年之後我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她們會原諒我嗎?或者說,三年的時間,她們還能堅持下去嗎?畢竟這是在杳無音訊的情況下,時間是最能腐蝕人的靈魂和堅持的,到時候她們仍否愛我?
望着她們,太多太多的想法,從我的腦海裡面浮現,讓我一時之間卻是癡了。
然而忽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鈴聲很響,而在這山頭很少人,是偏僻的郊區,所以就顯得尤爲地刺耳,把我嚇了一跳!趕緊就下意識地捂住了褲袋,很傻逼地以爲這樣鈴聲就會小聲一點。
糟了!被溫可馨她們聽到了!
我現在離着她們的距離並不算太遠,雖然是拿瞭望眼鏡過來的,但是我慢慢地就在她們發現不了的情況下,越走越近,手機鈴聲響的時候,音量就剛好能被她們聽到,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看到她們要轉過身來,我連忙向前面的一個墓碑蹲下來,擋住自己的身體。
第一個看到我的,是離得我最近的王志,他的反應也很快,馬上就回頭,看到了我……
我心裡暗叫不好,先和王志銳利的眼光對視,然後又和溫可馨、潘曼香的眼光對視,我一下子頭皮發麻,嘆了一口氣,也乾脆就站了起來,挺直腰桿,大方地面對她們。
溫可馨看到了我,臉色馬上就一變,流露出厭惡不屑的表情,我知道,她肯定是在那天看到我和廖明豪在一起。把我當成是廖明豪的走狗了,所以才這麼鄙視我。
“是你?!”
潘曼香望着我驚叫了一聲,很吃驚的樣子,看來她也是還記得我的。
“你好啊,潘小姐,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呵呵地笑了兩聲,然後就向她們緩緩地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到這裡的,你跟蹤我們?”潘曼香皺起眉頭,不悅地說道。
我聳了聳肩,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自然一點,輕笑道,“沒有啊,我也剛好來拜祭我的大伯。潘小姐誤會了,呵呵。”
潘曼香又皺眉問,“你怎麼知道我姓潘的?”
是啊,我怎麼知道她姓潘的?被她這麼疑惑一問,我馬上就心裡一驚,同時腦子連忙轉了起來,趕緊想個藉口才行!
“呵呵,潘小姐,上次我們不是見面過嗎,我偶然聽到了你的名字,於是我就記下來了,呵呵。”
麻痹,我真是太機智了,這樣都被我想到了!看潘曼香疑惑回憶的樣子,顯然她也想不起來上次有沒有人在我面前提到她的名字,想不起來,就漸漸地相信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身邊的溫可馨拉了她一下,表情很厭惡,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對潘曼香輕聲地道,“香香,別理他,他是廖明豪的人,這種人就是走狗。”
說着,她就再給了我一個厭惡的表情,然後就拉着潘曼香繼續做她們該做的事了。
看到溫可馨的這個厭惡眼神,彷彿在她的眼裡,我就是一個從廁所裡面爬出來的屎蟲一樣!還有她對潘曼香說的話,都讓我難受!彷彿是有一根刺,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裡一樣,一瞬間痛得我面目扭曲,痛得呼吸不了,痛得我失魂出竅,痛得我馬上欲死!
我想笑,想用笑來掩飾自己的傷悲,但是我笑出來,在這一刻,我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出來,就只能呆呆的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已經轉身背對我的溫可馨。
風繼續吹,剛纔徐徐令人舒服的涼風,現在吹在我的身上,卻是有如寒冬一樣,我在這天地上,每一道風,吹在我的身上,就劃出我一條傷痕。同時,這輕輕的風聲,也在嘲笑着我的可笑。
只有王志,他看到了這樣的樣子,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我真想大聲地喊出來,可馨,我不是走狗,我是文明,你看多多我一眼,千萬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很心痛的,你再這樣厭惡我,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喉嚨很乾,我吞了吞口水,然後艱難地轉身,緩緩地下山,心碎了無痕。
其實我明明知道溫可馨討厭的不是我,相反,她很愛我,但是我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悲傷到了極點,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坐在半山腰,上面有一顆石頭,我在那上面坐着,看着這灰濛的天空,如同我的心情。
忍不住回頭望望她們,她們忙完了之後,開始對我的墓碑說話,說什麼話我一點都聽不到,我只能看到她們的表情,同樣是那樣的悲傷,多半也是在傾訴對我的思念。
呵呵,老天,還真他媽會作弄人啊。
時間慢慢地過去,我一直想走,但是我的雙腿紮根在這石頭上面,心一直連着她們,想走都走不了。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們傾訴我完了,就開始下山了,我趕緊從石頭上下來,扶在石頭上,假裝打電話,同時一直用餘光來打量她們……
她們走下來了,經過了這個地方,潘曼香還看了我一眼,但是溫可馨就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我的心又是爲之一痛。明明溫可馨是我最愛的女人,但她卻對我不屑一顧,廝守另外一個不存在的我。
眼見她們越走越遠,我忍不住了,深呼吸了一口,給自己心裡打了勇氣,然後我就大步地向她們走去。
我加快腳步,攔在她們的面前,認真地望着溫可馨,嚴肅正經地道,“溫小姐,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點誤會?我,並不是什麼走狗。”
然而溫可馨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道,“哦。”然後她就繞開我,繼續要走了。
我心裡又是一痛,只想痛喊,可馨,請你不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