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可馨醒了,她的語氣十分地關切和焦急,顯然是我的動靜太大,吵醒了她,而且近在旁邊的她感覺到了我的痛苦,心疼又慌亂起來。
她的聲音提醒了我,我鋼牙咬斷,忍住劇痛,從牙齒裡面蹦出話地說,“可馨,我,我沒事,你,你繼續睡覺吧。”
說完了這句話,我只感覺是耗費了全身力氣一樣,同時,我大腦的疼痛更加地厲害了,簡直就是要我的老命!
那晚最後那一擊實在太重了,不知道是被東西砸中後腦勺,把我直接打撲到地上,血流了一地。醫生說腦震盪,骨裂了,我看沒這麼地簡單,我自己對於那一擊清楚,如果換做一般的人,估計被打死了!
溫可馨她可不是笨蛋,我這個樣子,結合剛纔無比痛苦的話,她肯定是感受到我的痛苦了。
她的手摸了過來,在我身上摸索着,我雙手抱頭,身體完成了一個大龍蝦,在牀上滾來滾去!
感覺到了她的手,恰好就摸在我的臉上,摸到了我的嘴巴!我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樣,條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張開了嘴巴,就要咬上去,這樣能夠減少我些許疼痛。
但是當我的牙齒碰她滑嫩的小手,我就停住了,彷彿是觸電,一下就反應過來一般,這可是溫可馨的手,是我深愛女人的手,如果我咬上去的話,她會痛,很痛很痛……
不能,我不能這樣!我用極大的意志力,把她的手甩開,雙手抓住被子放進嘴巴里面,用盡全力地咬,同時我的手抱緊了頭,忍不住地嘶吼出來。
“文明!文明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我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你快告訴我啊!”
溫可馨很急地說着,她的聲音要哭出來了。
我現在是處於清醒和迷失的邊緣,一邊被痛得痛不欲生,一邊又在腦海中告訴自己,不能傷害到溫可馨。
忽而,啪嗒的一聲,燈亮了,本來被黑夜包裹的房間,被光明劃破,讓我現在的狀態,暴露在溫可馨的視線中。
我也看到了,自己在牀上打滾,溫可馨在一旁擔心地看着我,急得團團轉,想要來幫我,卻又不知道怎麼幫起,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文明,你到底怎麼了?!哎,你快告訴我啊!”
“我……我疼……”我痛苦地說了出來,但是聲音很小,她沒聽清楚,俯身下來,撫摸着我的臉頰,在撫慰我,着急地問道,“文明,你說大聲一點,我沒聽到。”
疼疼疼,從來沒有這麼疼過,被我這麼一掙扎,就不只是頭疼了,身上的傷口裂開,全身都疼,疼得要命。
“可馨,我疼!”我無助地喊道,聲音都在顫抖。
溫可馨哭了,她連忙道,“哪裡疼,文明,你不要嚇我!老天爺啊,你爲什麼要這麼折磨他啊,有什麼懲罰,就衝我來吧,文明他已經夠慘了老天爺!”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真的很辛苦,我痛得哭出來了,像孩子一樣地哭着,“可馨,我好疼啊,好疼……”
“爲什麼會這樣的,剛纔好好的!文明,你等着,我去叫醫生……”溫可馨說着,就衝了出去,打開門,着急地大聲呼叫,“醫生!醫生!快來啊,我老公頭疼,快來啊,快去看看他吧!”
很少見溫可馨有這麼失控的樣子,說話也沒有什麼邏輯,在胡亂地喊着,不過她不經大腦之下說出來的話,讓我清醒了一點,她叫我老公,她心裡一直認定了我就是她的老公了。
醫生來了,很有速度,這是在溫可馨的醫院裡,我就受到了特別的照顧,聽到我頭疼發作,醫生第一時間趕來了。
我痛到力氣都耗光了,在牀上一直打滾,傷口裂開,白色的繃帶染紅了,特別是頭部,更是像沒了一般,痛到麻木了。
“文明,你乖乖地不要亂動,護士幫你打麻醉針,吃鎮痛藥,很快就好了。”
溫可馨溫聲地安慰着我,像是有一道神奇力量一樣,讓我的痛覺憑空少了幾分,我也冷靜了下來,身體不再掙扎了,安分下來,靜靜地讓護士幫我打針,然後又吃了鎮痛藥。
果然,沒多久,那劇痛就消失了許多。
這時候,我已經出了一身的臭汗,體力消耗了太多,有種虛脫的感覺。而且我身上黏黏的,傷口裂開,血要流出來了。
兩個護士很小心地幫我換了繃帶,整頓了很久,弄好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多快五點鐘了。
溫可馨和潘曼香兩人一直在旁邊擔憂地望着我,她們兩個的眼睛都紅了,特別是溫可馨,更是把眼睛都哭腫了,讓我看了好不心痛。
我衝她們做出一個笑容,本來是想她們放心的,沒想到效果相反,她們更加難受起來了。
沒多久,醫生和護士都走了,交代了要注意的事情,說我這是頭部受創太嚴重,造成了腦震盪,要慢慢地接受治療,千萬不能再想今晚這樣了,否則會加重傷勢的。
王志和他幾個手下也走了,於是房間裡面就只剩下我們三個,溫可馨立刻就走了過來,在我牀邊坐下,握住了我的手,很心疼地望着我,“文明,你下次有什麼痛苦,不要自己忍着,要告訴我,我幫你分擔,好嗎?”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虛弱地道,“嗯,沒有下次了,很快就能好了,你不用擔心我。”
溫可馨望着我,脣脣欲動,纔剛乾澀的眼睛,馬上又紅了,溼潤了,她心疼地道,“文明,爲什麼你這麼苦?我真的好心疼你的,剛纔你那麼辛苦,我卻一點都幫不上忙,我死的心都有……我真的好恨老天爺,爲什麼他一直都這麼折磨你,有什麼懲罰,就衝我來好……”
“別亂說!”
我猛地大聲地打斷她,怒瞪着眼,認真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哪裡有說男人讓女人遭罪的道理,你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我皮厚命賤,最多也是流點血,死不了。你是千金大小姐,要活得好好的!”
我很少這樣罵她的,也確實因爲我生氣了,她這個笨女人,什麼話都敢亂說,不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個道理嗎!?
她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深情如海地望着我,喊了兩聲我的名字,然後拿起我的手,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摩擦着。
聽到一聲嘆息,是在旁邊站着的潘曼香,她也是眼裡帶淚,望着我們,見我向她望去,她有偏轉了頭,擦了擦眼淚,又轉過來看着我,一如既往地罵道,“甄文明,你這個笨蛋,總愛騙女人的眼淚。我就不明白了,你長得這麼醜,皮膚又這麼黑,還是個傻傻的大光頭,怎麼會有女人喜歡你。天啊,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她像是問我,又像是問自己,我嘴巴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溫可馨認真地道,“文明,等你好了,我們把伯父伯母接過來,你別混黑社會了,我們去美國生活吧,好嗎?”
望着她滿眼的希冀,我有些難以出口,但還是狠心搖了搖頭,嘆了一聲,輕聲道,“美國的月亮沒有中國的圓,我喝不慣美國的水。”
溫可馨還想說什麼,被我打斷了,我疲累地道,“很晚了,我有點累,睡覺吧。”
不記得我是多少次聽到這種話了,我能退嗎?不能,不提我的大仇未報,就是看哥把重擔挑在我身上,我沒找到合適的繼承人,我就不能退。看哥待我如手足,我甄文明再不是個東西,也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
睡覺了,折騰了半宿,大家都累了,潘曼香回隔壁房間睡了,溫可馨就在我旁邊的牀上,她把牀推過來連在一起,穩定住,兩張牀徹底變成了一張牀。
“文明,睡覺吧,我愛你,永遠。”
她在我脣上輕輕一吻,就關了燈,安靜入睡了。
我的確也累了,吃了鎮痛藥,不會痛了,又有佳人在身旁照顧,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的體溫和香味,是最好的安定劑催眠藥,我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睡着了之後,溫可馨她望着我,偷偷地哭泣了好久,把枕頭都沾溼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到中午時分了,我睜開眼,輕聲地喊道,“可馨,現在幾點了?”
沒有迴應,我心裡咯噔一聲,側身一望,昨晚還在牀上的那個天使,沒了,不見了!
溫可馨她,走了?!想到了這個可能,我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