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桃桃的這個樣子,我馬上就知道,糟了,她知道孩子保不住的事情了!
怎麼辦,怎麼辦?該死!她是怎麼知道孩子保不住的事情,到底是誰告訴她的?麻痹的!別讓我知道是誰告訴她的,我非狠狠教訓他一頓不可!
陶遠!靠,難道是陶遠,是她告訴桃桃的?大爺的,還真有這個可能,陶遠這個死八婆,一直以來就和我作對,從很久之前就教唆桃桃離開我!現在桃桃發生了這種事情,多半是她告訴桃桃的!他孃的,這個死陶遠,我不是告訴過她,不要告訴桃桃,桃桃會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的。要打算桃桃的情緒穩定下來了,我再以溫和手段地告訴她,答應她會和她再生一個孩子的嗎?!麻辣隔壁啊!
“呵,呵呵。”我先乾笑了兩聲,利用最短暫的時間,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握住了桃桃的小手,也顧不上她的冰涼了,對桃桃笑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親愛的,未來的媽媽大人,我們寶寶怎麼樣了,這幾天有沒有踢你啊?”接着,我就俯身下來,把耳朵貼在桃桃的肚子上,輕聲道,“寶寶,寶寶,你有沒有調皮啊,有沒有踢媽媽肚子啊?你再等一等哈,很快你就能……”
我這話說不下去了,因爲我感覺到有溫溫的水珠,滴在我的臉上,擡頭一看,頓時就愣住,是桃桃哭了,她咬着脣,表情還是平靜,但是卻透露出一種痛苦,或者說是,她在強忍着一種痛苦!
“小桃,親愛的,你,你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我,是不是我這陣子沒有陪你?不好意思啊,我忙啊這陣子,等我忙完了這件事,我再帶你去旅遊……”
草!我他媽這烏鴉嘴!說的什麼呢!
旅遊……自從發生了這次的事情,就變成了我們之間的敏感詞,特別是桃桃,會勾起她心裡的苦痛記憶。
然而在我準備開口解釋,再用拙劣的口才去哄桃桃開心的時候,她說話了,語氣很淡,很淡:“文哥,你是不是和我說過,不再騙我的?”
她說完之後,就望着我,眼神裡面充滿了複雜,真的很複雜,但是絕大部分,是痛苦,她知道孩子保不住的事情了。
“我,我……”我支吾了兩聲,那些話,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不要騙我,你知道的,我很怕被人騙的。”桃桃雙眼淚垂,卻不哭出來聲,死死地忍着,“小時候我爸媽騙我,叫我在原地等她,說會回來的,我等了好久,好久,等到都快餓死了,他們都還沒回來。”
“鍾彬亮,他說會愛我一輩子的,他說會讓我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結果沒多久,他就和有錢的學妹在一起,拋棄了我,在學妹面前,說從來沒有愛過我。”
“上次,你騙我,和可馨姐姐在一起,我當時傷心死了,我沒怎麼恨你劈腿,因爲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乾淨的女人,你對我很好,我都知道,但是,你爲什麼要騙我?”
“現在……”
“別說了,別說了,我該死,文哥對不起你……”
她臉上的一片死灰,讓我看了心如刀割,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生怕她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或者是,生怕她會像上次那樣,不辭而別,從我的世界消失。
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我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震了一下。
“現在,你還要騙我嗎?”
欺騙,這是戀人之間最傷感情的事情,這點我當然知道,我不想騙桃桃,從來從來都不想,但是我有什麼辦法?老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作弄,在當時情況下,我如果不選擇欺騙,在桃桃毀容的基礎上,再給她一個天大的打擊,告訴她我們的孩子保不住了。她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她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無法想象,我也不敢想象!
“不是騙,而是暫時不跟你說而已,再說了,這種事情也不絕對的,醫生只是說,他只是說可能會,可能會流產而已……”
靜,很靜,死一般的靜,靜到我害怕。
在我懷裡的桃桃一動不動,彷彿是失去了靈魂一樣,不言不笑,只是在默默地流淚,無聲地流淚,很快,這不知道是苦還是鹹的眼淚,就沾滿了她的臉頰,很快就流下來,同時沾溼了我的肩膀,而她的雙眸,也變得有些通紅了。
我擡起頭,望着她,一寸都不肯放過,提防她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然而讓我驚訝的是,她並沒有我想象中那樣過激的反應,相反,她有一種詭異的安靜,雙眸裡面也是那種令人心顫的死灰。
“桃桃,桃桃,親愛的,你,怎麼了,沒事吧?”我捧住了她的臉,柔聲地問道。
她嘴裡不斷輕聲地呢喃着,“流產……流產……孩子,我的孩子……沒了……沒了?”
啊!聽到她的這樣呢喃,我心痛到了極點,能夠體會得到,她此時會有多麼地傷心欲絕!一直以來,她都把希望寄託上肚子裡面沒出世的孩子身上。尤其是在她毀了容,失去了美麗容顏之後,她更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孩子的身上,幾乎可以說,孩子,就是她活下去的動力了。然而現在,這個希望,沒了。
“沒事的,沒事的。”我把桃桃兩隻冰涼的小手,包裹在我的雙手裡面,坐在沙發上,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中,腦子急轉,努力地尋找有效的言辭來有效地安慰桃桃,幫她走出噩耗。
“醫生也沒說一定會流產,我們堅持下去,說不定會有希望也不一定啊。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流產了,我們也可以再生一個的,是不是?事在人爲,我們的日子長着呢。”
她還是沉默,在我以爲她已經被我說服鬆動,慢慢恢復過來的時候,忽然,她悲愴地叫了一聲。
“啊!老天!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孩子,我的孩子,嗚嗚嗚……”
桃桃的動作太過突然了,本來是很安靜的身體,猛地掙扎起來,以至於我們沒有反應到,被她一下就掙脫了懷抱!
她很突然地站起來,緊接着不給我挽留的機會,迅速就往廚房方向衝去!
“桃桃!你想幹嘛?!不要,快給我回來!”
看到她往廚房衝去,我一瞬間就想到了她想要幹什麼,把我心肝都嚇得要跳出來了,趕緊伸手往她抓住……
但是厲害是遲了一步,她的動作太快了,我一下子沒能抓住她,被她衝了出去。
想都不想,我趕緊跟着她衝過去。
“桃桃!你想幹嘛?!趕緊把刀放下!”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桃桃會突然爆發出這麼大的能量,跑得這麼快,才一下子,她就衝進廚房了,我根本追她都追不上。
現在,她拿着菜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臉上表情說不出的悲傷絕望,還有猙獰和決然。
看到這一幕,我簡直是嚇得魂都找不到了,渾身冰涼,如同墜入了深淵,一動都難以動彈,死死地望着面前的桃桃,恨不得馬上就衝上去,奪過她的菜刀,有多遠扔多遠!
“文哥,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我的希望沒了……嗚嗚……我桃桃一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他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我十二歲就被爸媽拋棄,做了十幾年的孤兒,現在爸媽死了,我孩子也沒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桃桃的臉上說不出的絕望,眼睛裡面一片死灰,哭得很厲害,眼睛一下就腫了,模糊了雙眼,淚水流了滿面,讓我看了恨不得馬上就死去!
然而現在她,竟然要尋死!
“啊!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