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們這六人,要在半夜闖龍潭,端了戰斧幫的場子。
看哥高舉酒碗,大喝着:“來,今晚把盧飛砍了,把廢斧廟踩了,我們狼頭幫就是九街的霸王!到時候大家一起發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摸女人!幹了!”
他粗俗一句話,竟然讓我這個大學生也不禁熱血滿腔,別說東子幾個了。我們一同高舉酒碗,碰,一飲而盡之後狠狠把碗摔在地上,對望一眼,然後哈哈大笑,十分地壯豪!
在麪包車上,東子偷偷問我緊張不,我看了他一眼,說不緊張。他笑說,你狗ri的就吹吧,你額門都冒汗了,還說不緊張。我一摸,尼瑪,果真就流汗了。對的,我緊張,在熱血之後被冷風一吹,面對即將的火拼,我一個習慣了宅的絲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即便你腦海中千萬遍演示了某一幕,到你真正要經歷的時候,都難免會忐忑緊張的。
緊張就對了,東子這樣說。他還說,他第一次要砍人的時候,看到場面,差點就嚇尿了,但砍多了兩次,就習慣了,和吃飯拉屎一樣。
我是緊張,但絕不是恐懼,這點我還是能確認的。
“走!”
就在我還在自我打氣的時候,看哥猛然沉聲一喝,率先開門下車。
東子推了我一把,然後下車大步跟在看哥後面。
漢子張紅拍了我肩膀一下,給我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也下車。
深呼吸一口,我低吼一聲,一拳捶在座墊上,毅然下車!
時間凌晨四點,是人最睏乏的時候。
地點戰斧幫場子,一家海鮮大排檔。
我們六人把西瓜刀都藏在外套裡,大步走過去,頗有六壯士獨闖龍潭的威猛。如果把我們現在的表情拍下來,那肯定是冰冷中帶着火熱的。
“幾位要吃些什麼?”
一個戰斧幫的馬仔過來問。
看哥咧嘴大笑,露出一嘴黃牙,森然道:“人肉!有嗎?”接着,他藏在外套裡的手飛快拿出來,握着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順手就往那馬仔胸口一刀砍去,見紅,慘叫,最後一腳把他踹飛出去!
“乾死狗ri的!”
我們也露刀了,配合着看哥打開殺戒!
當然了,我們只是砍,是劈,不敢捅。因爲砍人砍不死,捅人是一捅就能捅死人的。
在車上等待的時候我緊張忐忑了,但真正見到了血,我反而一點都不緊張了,甚至,我眼睛一下紅了,一股死去多年的熱血涌上我心頭腦海視線!
“啊!!!我他媽砍死你!”
大步衝上去,逮到一個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馬仔,我一刀劈在他背上,然後一腳把他踹飛,一下就讓他喪失了戰鬥力,在地上打滾哭巴喪。
打架打的不是力氣,而是技術,要膽大心狠,勇猛無前!
就剛纔那個馬仔,論拳腳單挑我不敢說就能搞得過他,但他還是讓我一招給搞定了。這就是技術。
我們六個個個都如狼似虎,衝入人羣橫衝直撞,把對方這些還打着瞌睡的烏合之衆一下砍得東倒西歪。
沒半分鐘,大排檔門外的幾個馬仔就被我們劈倒地上呻吟了,看哥抹了一把賤在自己臉上的兩滴血,放在嘴裡舔了舔,然後陰森森道:“走,進去幹死盧飛!”
盧飛,就是戰斧幫的老大,看哥的死對頭。
我們衝進去了,在他們還沒調整好狀態,還沒把刀拿到手的時候就被我們砍翻了。
在我們如餓狼一樣衝進去大殺四方,砍倒幾個後,他們就亂的隊伍就更亂了,甚至有幾個膽小的已經嚇尿了,開始逃跑。
其實我們是在冒險,試想,六個人去偷襲人家有十幾二十人的場子,不是冒險是什麼?即便是氣勢己盛彼衰的情況,但如果對方喘了一口氣反應過來,我們就只有被砍的份!
看哥真是個大氣魄的人,敢這麼賭,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做這種冒險的事。
我們胸膛一腔熱血在燃燒,勢如破竹砍翻了他們十二人,嚇跑了六人,最後把盧飛從他姘頭窩裡揪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
我們贏了,盧飛完了,戰斧幫解散了,從此九街就只有一個狼頭幫!
九街不過是一個小鎮,人口撐死不過五萬,在今晚之前,因爲治安不怎麼好,九街有兩個幫派,一個是狼頭,一個是戰斧。但今晚過後,九街就只有一個狼頭了。
那晚我們不是完勝,因爲我們也受傷了,中傷,被砍了幾刀,但不深,也沒到要害,還有戰鬥力,能活蹦亂跳的那種。
我被砍了兩刀,一刀在後背,一刀在胳膊上,當時沒什麼感覺,後來回到幫裡,熱血消冷之後,我差點疼出翔來了。好尼瑪痛啊,火辣火辣的,特別敷了藥之後,我疼得淚飆,菊花一陣緊一陣縮地在綻放。
傷得最重的是看哥,因爲他衝得最猛,整一餓狼下山!結果他中了四刀,胸口一下,後背兩下,連大腿都中了一招。我覺得他的偶像絕對是春哥,鐵血真漢子,豪放純爺們,中了四個大招匆匆包紮之後就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尼瑪好像鐵打的一樣。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像我一樣感到痛覺,因爲從他的表情你很難想象他在忍受着疼痛。我不禁又想,他祖上應該姓劉吧,是跟劉伯承大帥拜同一個祖宗?
除了我和看哥外,東子他們四個也挨刀了,都流了幾兩血,不過幸好,全沒挨在要害上。
“哈哈哈!痛快啊,你們知道盧飛那狗ri的看到衝進去的時候什麼樣麼?我草,嚇尿了他!我他媽直接把他從狗窩裡提出來,摁在糞坑裡,胖揍一頓,我當時問他,還敢囂張不,他說不敢。不敢?我草你嗎的,不敢你敢搞我的人?吃屎去吧你!”
看哥殘了一隻手,另外一隻手拿着一個雞腿往嘴裡送,血盆大口一張,兩口就吐了下去。一腳踩在椅子上,十分得瑟地說起今晚是怎麼的威風,怎麼地大殺四方,又怎麼把盧飛那狗ri的嚇得跪地叫爹。頗有幾分老子天下第一的騷包樣。
他雖然大字不識,但好歹混過這麼久,講起故事來煽動性絲毫不差,那牛逼吹得夠響,把那一幫兄弟說得是個個眼冒紅光,恨不得立刻就提刀大沖特衝。
中了招,我就不敢喝酒了,在一邊悶頭吃肉,只是時不時會享受幾句兄弟的崇拜。
“今晚我要特別表揚一個人,就是阿文!”正在激情吹牛的看哥對我大聲道:“阿文,過來。”
他親自給我倒了一碗酒,“阿文,你是真爺們,第一次做任務就敢這麼拼。我樑看出來混這麼久,沒服過幾個人,你甄文明算一個!”
接着他又大聲道:“阿文是爺們,純爺們!他第一次出來混,就敢提刀砍人,還是他媽的獨闖龍潭,我服他!我樑看服他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