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太他媽卑鄙了!
好一招調虎離山之計!
張三北這狗日的,他肯定是怎麼我們會來找他,然後設了埋伏在看哥他家,爲的就是做最後一道保命牌!
看哥的臉色赫然變了,饒是他再淡定,聽到張三北這句話,都冷靜不下來。
“你他媽到底什麼意思?說清楚點!”看哥猛地提起狼狽的張三北,揪住他的衣領,死死地盯着他。
張三北渾身是血,已經被看哥砍成重傷了,他明顯就是很疲累痛苦,但還是很賤地笑着,“你明明知道什麼意思,又何必來問我?嘿嘿,你還是快點打電話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聽到你女人的聲音……啊!”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看哥一拳揍在腹部,他整個人立刻成了一隻被煮熟了的大龍蝦,在痛苦地呻吟。
“你他媽以爲老子會信你的話?呸!老子整死你!”看哥說完又是一拳把他打趴在地上,然而看哥卻不敢繼續打了,他衝我們喊道,“誰,誰有電話,誰他媽帶電話了,快給我!”
果然,看哥緊張了,他相信張三北的話了。
一個兄弟帶了手機,拿給看哥,看哥按了一下,忽然一拍腦袋,“草,我家裡電話多少?誰他媽告訴我老子家裡電話多少?!”
我看了十分地不好受,從來都是淡定沉穩的看哥,如今爲了一個女人,居然慌張到這個地步,連自己家裡的電話都忘記了。
小紅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嗎,她到底何方神聖,居然能讓看哥這種浪子這麼着緊她?我不由如此發問。然而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看哥在意的不是小紅,而是小紅肚子裡面的那個孩子,他的骨肉!
是啊,看哥從小就缺少親情,一個人早年出來社會打拼,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現在有出息了,把他的生母接出來享福,沒想到沒多久就過身了,留下一個子欲養而親不待的他,孤苦伶仃地活着。而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骨肉,卻要面臨悲劇發生,任他再怎麼淡定,這時候也淡定不了了啊。
唉,說到底,看哥是人不是神,他有七情六慾,他也有弱點啊。不得不說,張三北的這步棋走得太漂亮了,如果不是有這步棋,他今晚就是不死也得一身殘,甚至我懷疑,尼瑪小紅就是她的人!沒有腦袋的鐵虎幫,註定很快就會狼頭吞併,狼頭從此再上一個臺階……可惜啊,世事沒有這麼多的如果。
我記得看哥的家裡電話,告訴了看哥。
“喂,是小紅嗎?”
看哥剛開口,立刻就從電話裡頭傳來小紅的驚叫,聲音很大,我們幾個離得比較近的人能清楚地聽到。
“啊!老公!老公快來救我!快來救我!有人想強姦我!啊!救命啊……”
“喂喂喂!你躲着不要出來……喂喂!孩子沒事吧……喂喂?……我草!”
小紅的電話掛掉了,看哥臉黑得像碳,怒哼一聲,把手機狠狠摔在牆上,摔成一堆零件!他走過去掐起張三北的脖子,居然單手就把張三北提了起來!
“麻辣隔壁的!要是老子女人和孩子有一點損失,老子他媽活剝了你!”看哥咬牙啓齒地盯着張三北。
張三北這狗日的倒是頂有幾分鐵骨的,被看哥揍得這麼慘,沒有喊過一聲疼,也沒有露出半點害怕的表情,始終都是這麼淡定而戲謔。
“如果我三十鍾之內不給他們電話,他們就會……嘿嘿,輪了你女人!聽說你女人肚子裡面還有個種吧,到時候,怕是保不住咯!哎喲,真不好意思,已經過了二十八分鐘了,現在還有兩分鐘的時間。”
看哥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在做着劇烈的思想鬥爭,所有兄弟都在等着他的決定,到底是砍死張三北,吞掉他的鐵虎,還是放過他,放過這個絕好壯大的機會。
半分鐘後,看哥嘆了一口氣,感覺他一下頹廢了許多,只見他看着我們,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由大家決定吧,是放掉張三北,還是整死他?”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懵了,因爲看哥是第一次這麼沒主張,第一次要兄弟們幫他決定事情。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現在黯然神傷的看哥,我忽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就是在他聽信樑健的讒言誤會我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陌生。
看哥是乃真項羽啊,重情重義,重親情,更重兄弟情!換做其他人,要不就是不顧小紅和孩子的死活,直接整死張三北,壯大狼頭勢力,自己身份地位更上一層樓;要不就乾脆不問兄弟的意見,直接拿張三北和小紅交換……
我剛想說話,有一個人就跳出來了,是身上血最少的樑健。
“看哥,嫂子和孩子的安全爲重啊,咱們能砍張三北一次,就能砍他第二次!弟兄們說是不是?!”樑健急忙說着。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悉悉索索地有人附和,接着是所有人都贊同說是。
看哥感動了,他眼睛有點紅,居然大聲對兄弟們說了一句謝謝,然後轉身換上一副冰冷的表情,對張三北冷冷道,“老子就留你一條狗命!快打電話!”
張三北笑了,在我們所有人殺人一般的眼神下,他從容地打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我們回到了九街,去的時候我們是一股豪情,浩浩蕩蕩。而回來的時候是低頭喪氣,各有心事,不是因爲打了敗仗,相反,我們打了勝仗,但那也是一場窩囊的勝仗。
張三北迴風安了,看哥回到家,發現小紅被綁在柱子上,沒有受到侵犯,但她顯然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看哥一回來,給她鬆了綁,她就撲到看哥的懷裡,嚎啕大哭,麻辣隔壁的,那樣子看得我暗自罵娘。真是個無情婊子啊,媽的看哥都傷成那樣了,你狗日的還在他身上哭啊哭啊哭,我哭你大爺!難道你沒看到看哥已經疼得直抽冷氣了嗎草!
老實說,我是真的很不喜歡小紅,很不很不喜歡,一方面是她本身是個婊子,騷到會勾引看哥兄弟的地步。二則是我總覺得她不像什麼好人,隱隱有種直覺,覺得她會是張三北的人。
小紅,真心配不上看哥!
我們集體掛彩了,但不敢去醫院,而是去老熟人社會醫生那裡包紮驗傷。媽的,當場被砍的時候不覺得怎麼疼,現在過了一陣子,特別是藥水一擦的時候,尼瑪疼出翔來了,門診部裡響起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看哥也在包紮,但他沒有像我們一樣呻吟出來,而是咬牙忍着,真是鐵一般的猛男!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感覺看哥在發愣,是的,在這麼痛的情況下,他居然有本事發愣……
回到公寓,桃桃抱着我狠狠地哭了一番,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出來,傷心欲絕的樣子,讓我實在很心痛,在一邊忍着痛一邊不斷地安慰她,我不痛,真不痛,真真一點都不痛。
“文哥,你以後別去打架了好不好?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唔……”
她說不出話了,被我堵住了嘴巴,吻了幾分鐘,才放開她,捧着她的臉,“放心吧,沒事的,你文哥的本事大着呢,有十條命,比貓還多一條,老天要不了我的命!我們會長長久久一輩子的。”
一百句甜言,一千句密語,加一萬句發誓,終於把桃桃安撫住,她哭過之後,便沉沉地睡去了。
在月光下,我看着她的側臉,看了好久,幽幽一嘆,才躺下緩緩睡去。
張三北被狼頭趕回風安了,他受了重傷,怎麼的也得休養一個月才能恢復過來。表面看起來,似乎狼頭大敗鐵虎,贏得了勝利,但我卻不這樣覺得。恰恰相反,我覺得狼頭輸了,輸在了智謀上。沒錯,狼頭很能打,個個都這麼能打,特別在看哥的帶領下,三十個人敢和人家五十個人拼。
但是出來混的,不只是講一個拼字,還要講智謀,陰謀陽謀,有時候,一個計謀,能抵得上你一百個人!這個是絕對的,事實勝於雄辯,自古以來,多少如此例子。
狼頭沒有軍師,只有將軍,這樣太危險了。我的直覺告訴我,狼頭和鐵虎的戰爭,這才真正開始!
時間下午五點零二十一分,細雨,我在咖啡館裡喝着咖啡,時不時地看鐘,無聊地玩着手機鬥地主。
離那晚我們和張三北火拼,已經是三天過去,我受的都是皮外傷,見了血,但沒有傷及筋骨,兩天後就結痂不影響日常行動了。
忽然,我眼前一黑,被人用手捂住了眼睛,鼻子裡聞到一個好聞的香水味,接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甄文明同學,你這麼早就到了?是不是在想我啊?嘻嘻,我是你的可馨小心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