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明白自己沒有小說中主角的好運氣,去山洞避雨能撿到絕世秘籍,去公園散步能遇上武功高手,去公司上班能被董事長女兒喜歡上。我得靠自己的雙手去奮鬥,去打拼,儘管我可能落得面目全非,最終一場空。
我人生最離奇的一次就是被溫可馨強吻,顯然帶來的不是好運,而是厄運,一場改變我命運的厄運。
高帥富有錢,他的人脈就廣,認識的人層面也高,不是高官就是大老闆。要是正面拼我是拼他不贏的,即便我有超強的商業頭腦,再加超好的運氣,在短短十年八年內就能扳倒他。但是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十年真的太久了,我現在等一天都是一種痛苦,何況十年?我又不是陳奕迅。
我不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誰說的,如果不是他純粹扯蛋,那就是他太本事了。我自認沒這個本事,十年我耗不起,但三個月的忍耐度還是有的。沒錯,我要在三個月之內整死他!
“過來,叫文哥!”
孫文東招了招手,那幾個還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就聽話地過來叫我文哥。
“記住了,以後文哥就是你們的大哥,他叫你吃飯你不能拉屎,叫你拉屎你就不準吃飯!聽到沒?”孫文東還是一貫的粗俗,不過我很喜歡。
“是,東哥!”這幫高中生倒也乖巧,接着齊齊對着我九十度鞠躬,大喊一句,文哥好。
我笑笑:“大家太見外了,都是兄弟。我叫甄文明,叫我阿文就行了,呵呵。”
望着這些毛都還沒長齊的高中生,我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叛逆,熱血,衝動,不愛念書。
“東子,大家都沒還吃飯吧,走,今天我做東,吃一個去。”
小餐館一頓七八個人吃不了多少錢,撐死也就三四百,我原本沒錢,但我把心愛的4S給賣了,賣了三千,用來做必要的花銷。我沒跟家裡要錢,因爲大二開始,我就開始自力更生了。
請客是必須的,你要想別人跟你,除了能打會吹外,還要會做人。
這一頓下來,果然他們幾個高中生對我的印象不同了,我那一張嘴可不是蓋的,吹起牛B來連曹翔那廝都要寫一個服字。再加我的大方請客,他們差點就不叫我哥,改叫我爹了。
望着面前幾個目光崇拜望着我的高中生,我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自己是誤人子弟,逼良爲娼的混球似的。不過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就被我活活掐死了,我不是他們的誰,沒有引導他們走正路的義務,他們既然選擇了混,就活該被忽悠。
我是人渣,我不需要有負罪感。我這樣提醒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從來只管自己的好壞而不顧別人的死活,你如果某日看到滿口仁義道德拯救蒼生的人,不用說,那他肯定是在裝逼,在炒作。我還他媽不信有誰這麼偉大,會把別人的生死看得比自己的利益重要。
“文哥,你的臉……”
我抽起了已經戒掉的煙,吐了口層層的菸圈,緩緩說起了和高帥富的恩怨。全說出來了,從公交車上怎麼被白富美強吻,再到招惹上高帥富,一字不漏說出來……我覺得沒必要去隱瞞,出來混,你要不僅要講義氣,還要講一個真字。
“草!”
孫文東勃然大怒,一拳砸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罵道:“嗎的!欺人太甚,草他嗎個爛B!走,文哥,我叫上幾個兄弟,捅死他!”
我搖頭,摁滅了菸頭,“不急,這仇我早晚要報,就讓他先苟活幾天!”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衝動無腦,但他恰恰這種衝動,是我目前最感動,也是最喜歡的。
“文哥,你打算怎麼做,吩咐一聲,兄弟我爛命一條,刀山火裡都隨你去!”
什麼叫刀山火裡,是刀山火海好吧,東子還是和以前那樣沒文化。
“這事急不來,我要好好制定一個計劃,不幹就不幹,一干就幹一票大的,直接整死他!”
東子大力點頭,“對,整死他!”
我眯起了雙眼,陰:“東子,你可能想錯了,我說的整死他,是真正把他乾死!我要他的命,而不是打他一頓!”
東子嚇了一跳,“文哥你,真要整死他?”
“怎麼,不行?”我反問。
“這……可是要槍斃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咱們砍人要動腦子,我說乾死他,是一種決定,一種結果,並沒有說現在就去做。我們要整個萬無一失的計劃出來,偷偷地行事,把他整死了都查不出是我們做的。”
東子遲疑了,我完全理解。他雖然不愛動腦,但也不致於沒腦到這種程度。
我要是打高帥富一頓,即便是把他打斷兩根骨頭,他都毫不猶豫地跟我做。但是我是要殺人,被抓到可不是蹲幾年號子就能解決的,而是要吃花生米掉腦袋的!
“幹!”掙扎了足足有三分鐘之久的東子猛然擡頭,呸一聲吐了口痰,把菸頭按在自己手掌熄滅,大聲道:“文哥,我跟你幹了!媽的,對這種吃族糧的雜種,老子早就想弄死他了!”
東子的爽快讓我產生負罪感,我沉聲道:“東子,你可想清楚了,這可是一條險路,掉下去要死人的!我當你兄弟,才找的你,但我不想我的兄弟跟着我送死。”說這話我有些愧疚,因爲我在卑鄙地打感情牌。
他咧開一口黃牙,嘿嘿道:“文哥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咱是去整人又不是被人整,沒那麼多送死不送死的。”
我狠狠地捶了他一拳,然後抱緊他,說了一句,好兄弟!
第二天晚上,他就帶我去見他的老大了。
既然決定了要混,那就要一往無前,刀山火海,不能拖泥帶水,不然只會越混越渣,只能一輩子做小混混而出不了頭。
我是個狠人,在高帥富揍了之後就更恨了,三刀六洞我自認沒那麼彪,但站着不還手被捅上幾棍,刺個紋身什麼的,我還是不會皺下眉頭的。
那晚我就進幫會了,以捱上幾棍,刺個狼頭紋身的代價。
東子的大哥是個胖子,年歲不大,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姓樑,單名一個看字,樑看,就是他的大名。
樑看嚴格來說不算怎麼胖,一米八的個頭,東北人,身板很壯很彪悍,留着個光頭。臉上也有塊疤,說是以前的戰績,不過是在右眼的眼角一點,不長,兩釐米的樣子,卻讓他本就嚇人的樣子更加嚇人,是屬於能活活把小孩嚇哭的貨。我也有疤,所以他見到我的時候眼前一亮,故意敲多了我兩棍。
敲棍,是他立下的幫規,無論是誰,進幫之前都要挨一頓揍,如果你承受下來了,那就是兄弟,如果被敲暈了,或者嚇尿了,那就滾蛋!
這樣的幫規,註定了他人數不多,但個個以一頂三。
而且樑看這人十分地好鬥,還喜歡掰手腕,他見我有幾分力氣的樣子,立刻要和我掰一掰。我喲呵一下,樂了,沒想到樑看居然和曹翔那廝一個尿性,就好這一口。我二話不說,直接幹了。媽啦,我敢說,他肯定在工地幹過,不是搬磚就是扛水泥的貨。力氣大的嚇人,我撐不到五秒就敗了,丫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