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阿雉被寧易寒救走後,大雨傾盆的連下三天。
萬物得以久旱後的灌溉,復甦生長,又是一片繁盛景象。
北安躺在此處竟然被植根野草裹遍全身。
奇怪的是他周邊方圓十米左右的花草樹木都枯竭成爲黑色。
偏偏裹在北安周身的綠植還有幾分生機。
“起來,上路”。
“快起來上路吧”。
北安猛地坐了起來,身上的綠植都散落在了一邊。
北安四處環顧張望“是誰?誰在叫我”?
沒有任何人迴應他。
他掏了掏耳朵嘟囔道:“難道是幻聽了?”
彈掉身上散落的植被碎枝。
手一撐地就想站起來,竟然一動沒動。
這才知道躺在這裡太久,腿上已沒了知覺。
然後緩緩的活動左右腿,慢慢有了力道,才小心的站起來。
又活動活動筋骨,頭部還是微微作痛。
“最近怎麼老做夢呢,夢還那麼長.......就是好像少了誰了.......”
莫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真實。
摸着肚子又感到自己餓了,就要去找野果充飢。
下意識中說了一句:“阿雉你也餓了吧,老子都快餓死了。我給找吃的去啊.....”
話剛脫口一下子想起了阿雉,四處觀看竟然沒有阿雉的影子。
這下可讓北安慌了神,四處奔跑着,大聲喊着阿雉的名字。
卻無人迴應,只傳來林中的鳥叫聲。
北安又茫然無措了,只是一味的哭着,祈求李叔保佑她相安無事。
說來說去,自己都不信了,又是聲嘶力竭的哭喊起來。
哭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
北安想起小童指引的路線,應該離棲霞觀不遠了。
去那裡看看,就算沒在那裡。
人多也可以幫忙找啊,這也是個辦法。
想到此處,沿着大路,就往棲霞觀方向走去。
走到大路盡頭,拐過一條小路
就看到了陸續有人往東走去,懸着的心放下來了。
終於見到人了。
隨着人流一路打聽阿雉的消息。
令他失望的是都是搖頭示意沒見過。
在他不知不覺中來到一處古樸樓宇前,上面寫着三個血紅大字—棲霞觀。
北安擡頭看去,才知道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不加猶豫,大踏步往觀內飛奔而去。
進入院落。
看時樓宇間層巒疊嶂似羣峰,雕樑畫棟,飛閣流丹。
香菸繚繞,香火旺盛。
不由感慨,好生氣派,真如人間仙境。
北安哪見過這些,露了寒酸。
見過道士,上前問道:“道長,我要見東皇道人,在哪裡能夠會見?”
道士瞥了北安一眼,心道,想見道人的多了去了,你算哪一個?還會見?讓你看看就不錯了。
不過還是很客氣的說道:“道人在後堂授籙道法,隨人員進入即可。”
北安拜謝。
隨着人流往後堂走去,令他意外的是後堂早已人滿爲患,都已經排到後堂院內了。
着急也是沒有辦法,雖然離得遠。
還是能聽到東皇道人聲如洪鐘般的講法,底蘊着實深厚。
北安哪有心思聽法啊,也聽不明白。
滿心思想着辦法找到阿雉。
他看到那麼多人,總有一個人有看到阿雉的吧。
只要有一絲希望都不能放過。
衆信徒都在俯首靜聽道法。
北安卻是順着縫隙往前鑽去,挨個的打聽阿雉的消息。
衆信徒煩躁,一個勁兒的把北安往前推。
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把他推入了後堂講法前臺
東皇道人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是誰在下面騷動?”
衆信徒同時擡起頭死死的盯着北安,隨後又恭敬的低下頭:就是他。
北安見勢不妙,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訕訕一笑道:“我叫北安,我是來找人的。”
站在東皇道人身邊的道士制止道:“放肆!聽法可以,找人出去找。”
北安是真想把那個道士弄死。
道人定睛看向眼前的北安,沉吟片刻後。
示意道士把北安帶走,並安排他在萬壽廳等候。
道士一愣,那可是招待皇家尊貴人員的地方。
讓這冒失鬼去?
東皇道人點點頭,道士只得照辦。
道士還是恭敬的帶北安離開後堂。
東皇道人繼續講法。
剛出後堂,道士就對北安囑咐道:“到廳內,不許看,不許聽,不許說。”
北安無奈的看看道士,你他媽的當我是瞎子啊,你怎麼不讓我不許死呢。
還是很恭敬的說是是是。
心裡罵道:去你大爺的吧,我得想辦法把你弄死,眼不見心不煩。
北安摸摸肚子又說道:道兄啊,是不是也不許吃啊。
道士一怔:“我去給你安排齋飯。”
“謝謝道兄了。”
“道兄啊,道人幾時能來見我。”
道士面無表情的回道:“那我就不知道,你只管靜候即可。”
北安吃完飯等到黃昏時分,也不見東皇道人的身影。
可他一心惦念着阿雉的安危,讓他焦急難耐,在廳內轉來轉去。
關鍵是還有兩個看門的,這算是上了賊船了。
道長們倒是振振有詞:“道人既然說好要見你,肯定會來見你,你哪裡也不能去,你人走了,我們沒辦法跟道人交代。”
這哪是會客啊,這不是囚禁起來了嘛,還不能去找阿雉。
那就等着吧。
當北安瞌睡的要睡死過去的時候,也不知是幾時幾分了。
門突然打開了,進來的正是白天在後堂講法的東皇道人。
再見他,定睛看去。
面容清瘦,卻是滿面春風。
青衣道袍,白鬚直垂胸前。
北安忙起身,揉了揉眼睛,整理衣服恭敬的給道人鞠躬禮拜。
其實他那身破衣爛衫也沒什麼可整理的,已經是衣不遮體了。
道人示意北安坐下,兩人相視而坐。
讓北安很不自在。
東皇道人沉吟片刻後,和藹的問道:“你的毒解了?”
“道人怎麼知道我中毒的。”
“是小徒告訴我的。”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到那片叢林的。”
“也是小徒告訴我的。”
北安有些明白了,心中罵道,你這老傢伙不講究啊,知道我有難都不派車救我,我們又不挑,是個車就行。還導致我跟阿雉分離。這還道人呢,一點都不人道,缺德帶冒煙的。你小徒更不地道了,知道我中毒,竟然回來跟你彙報,都見死不救。這都是什麼人啊。
“那小道士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啊?”
“是我安排他們去密鬼林採藥的。”
“密鬼林?他們?”
“是,十幾個人吧。”
“那看來見我的小道士真的迷路了啊?”
“他已經回來了。”
“你們,你們是神仙嗎?”
“你看我像神仙嗎?”
“我也沒見過神仙,我哪能知道呢。我只是覺得神仙能幫我找到阿雉。”
“阿雉是誰?”
“就是跟我一起的那個小女孩。”
“她被人救走了。”
“誰?”
“沒看清,很多人。”
北安頓時愣在當場,情緒紊亂,急躁的問道:“不會是山賊吧?”
東皇道人捋了捋鬍鬚,搖頭說道:“不會,山賊只會殺人,不會救人。”
說罷,叫道:“玄敬,去拿身道袍來。”
門外傳來一聲“是。”聽着腳步聲離開了。
東皇道人淡然說道:“把衣服脫掉。”
北安頓時被他這話弄懵了,這是什麼操作?
我可不好這口啊。
你都那麼大年紀了,不好吧。
還是算了吧。
正在北安猶豫不決之際,東皇道人臉色微變,突然大喝一聲:北安!
北安徹底懵了,吞吞吐吐的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的。”
東皇道人臉色轉瞬間恢復正常,輕聲說道:“在後堂你自己告訴我的。”
北安不由的‘啊’了一聲。
這是徹底被老頭給弄傻了。
心一橫,既然執意要看,那就來吧。
已經上了你的船,那就得聽你的話啊。
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乖乖的把衣服脫了下來。
嚴格的說是扒拉下來的。
東皇道人看過之後點點頭。
站起身向門口走去,並說道:“天色不早了,就在這裡睡下吧。”
北安看着自己袒胸露乳的。
真想問問你不在這裡住嗎?
還是沒敢。
北安低頭看去,又有血紋在胸前遊動。
嚇得他連連撲騰的想把血紋驅走,可無濟於事。
只得趕緊把衣服裹緊,眼不見心不怕。
可衣服扒拉下來就裹不緊了,索性擡頭不去看。
北安沉思道。
難道東皇道人是爲了看這個?難道他知道什麼?
那隻能等他來解答了。
換過衣服之後,裹得更緊了。
可心裡還在想着阿雉,還有這血紋。
思緒雜亂,攪得北安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細酌來,直覺告訴自己。
這東皇道人就算不是神仙,定也不會是凡夫俗子。
不過聽到阿雉是被救走的,不管是真是假,都讓北安安心許多。
看着透過窗外月光照在臉上別樣的歡喜,月朗星稀。
明天自然豔陽高照,事事能夠順心。
過去的苦難就是爲了明天的光明。
也許吧。
第二天。
果然,天空豔陽高照,萬里無雲。
北安吃過早齋就去找東皇道人,道士們卻告知道人出門訪客去了,夜半時分才能回來。
使得他疑惑不解,說好的今天爲我解答問惑,竟然出門去了。
看來這老頭不靠譜啊,他說的話估計也不靠譜,他就不是個靠譜的人。
自己感到又被耍了,只好回萬壽廳耐心等待。
閒來無所事事,就拎起隨身帶的那個包袱,把鐵盒放到桌子上。
重新端詳起來,不看不要緊,還真看出些名堂。
鐵盒表面應該不是鏽跡,好像塗了層什麼東西。
北安拿來布沾着水擦拭,可怎麼擦也擦不掉那塗層。
只能模糊的看到鐵盒正面有七個好像動物的突起按鍵,北安試着挨個按下去。
竟然無動於衷,讓他大失所望。
又看向其他部位,也沒看出什麼。
只是後面有一行字,可北安本來識字就少,哪認得這些字呢。
也只能指望東皇道人回來給指點迷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