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陸拾川所言,頂樓的VIP病房門口站着兩位保安,護衛一般守在原地寸步不離,陣仗就跟裡面住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一般。
貝兮兮躲在一顆柱子後面,飛速看了一眼門口的情況,壓低音量:“咱們陸總怎麼這麼騷包,還搞保安在門口,把自己搞的跟大明星似的。”
大明星本星低頭捏了捏鼻樑,沒有過多解釋,“你打算怎麼進去。”
“你問我?”貝兮兮眨巴着無辜的雙眼,“我只是個青銅,以前都是你帶我衝的。”
陸拾川往外呼了口氣,接過貝兮兮跟朋友借的醫用推車,戴上口罩,只露出兩顆眼睛,“你在這等我。”
說完,彷彿偶像劇慢動作一樣,帶着一股颯爽的風大步朝着保安走過去,伴隨着慷慨激昂的BGM,芬芳的髮絲盪漾在空中。
貝兮兮雙眼冒出兩顆紅心,心裡想着不愧是陳念安,這篤定堅實的步伐,是她永遠追隨的偶像沒錯了!
幾秒鐘後,站在原地乖巧等待的貝兮兮就看見兩個彪形大漢舉着剛進去的陳念安,將人摔了出來。
貝兮兮:“?”
“安安你沒事吧!”貝兮兮連忙跑過去,將陸拾川扶起來,叉着腰說道,“我們是這個醫院的護士,要進去給病人換藥的,你們這是襲醫!”
聞言,保安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對着陸拾川說道:“陳小姐,咱們都是老朋友了,您就別擱這兒演戲了。五天前您裝清潔工混進總裁辦公室,三天前您有裝居委會大媽混進總裁的小區,現在居然還裝護士想要進總裁病房。“
“是啊,陳小姐。”另一位保安也走過來,苦着張臉說道:“之前您在地下室堵我們陸總,還害陸總出了車禍我們已經被扣了工資。大家都是出來討口飯吃,您就別考驗我們的眼力,爲難我們了。”
儘管他不是陳念安,但在聽到自家保安朝着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還是尷尬到無地自容。
陸拾川抑制住自己想要趕緊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的念頭,硬着頭皮說道,“我不進去,就勞煩二位幫忙傳個話。就和……和你們陸總說陳念安過來找她,有重要的事情商議,我想她應該會出來的。”
陸拾川仍舊不相信在發生靈魂互換這樣事情之後,陳念安真會對着自己不見。
想必這女人方纔也只是一時間糊塗了。
“沒有預約真不能見,陸總還得休息,你們就趕緊走吧。”
保安像轟蒼蠅一樣趕人,陸拾川也來了火氣,聲音壓低,“我已經說過了,有重要的事和陸拾川講。如果直接和陸拾川彙報覺得爲難,你們也可以先找齊思佑,而不是直接將信息攔下。如果之前我做的事影響到了你們,我可以和你們道歉。但今天情況不同,今天的事非常重要。連事情問也不問就直接拒絕,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們擔當得起麼?”
“來找我們總裁的,十個有九個都這麼講,我天天彙報有沒有完了。趕緊走,你們穿着護士服想要混進VIP,我是要報警的。”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吵。”
保安嗓門越來越大,齊思佑皺眉從病房裡走出來。
“就這個女的,一直在這裡糾纏不肯離開,非要進去找陸總。”
齊思佑順着保安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陳念安的身影眉毛皺的更深了。
然而陸拾川瞧見齊思佑,心裡卻鬆了口氣。
齊思佑一向是他的得力助手,成熟穩重和他默契度也比較高,習慣性的捻了捻衣角,“齊助理,我是來找‘陸拾川’的。你進去和她說一下,我在外面等她。”
被施以命令語氣吩咐的齊思佑,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眼陳念安,心裡尋思這女人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沒禮貌。
“陸總現在身體不適,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轉告。”
“私事,不方便和你說,你只要轉告便是了。”說話時,陸拾川略顯涼薄的視線盯着齊思佑,讓對方莫名感到背後一陣寒涼。
齊思佑因爲對方過於篤定的眼神以及太理所應當的命令,一時間還有些摸不準對方是否真的與自家總裁有什麼事。抓了抓頭髮,“那你稍等,我先彙報一下。”
居然真的應了下來。
貝兮兮伸手朝着陸拾川豎起了大拇指,然後昂着頭小人得志的衝着剛纔兇巴巴的保安“哼”了一聲,順帶做了個鬼臉。
幾分鐘後,病房的門再次打開,齊思佑手裡拿着個袋子走出來,“陳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陸總說跟您沒有什麼私事可溝通。”
被公開打臉的陸拾川咬緊了後槽牙,氣得想直接衝進去拽住陳念安的脖領質問。
“不過,陸總倒是有個東西讓我轉交給您。”說着,齊思佑從身後拿出來了一份協議,面帶笑容地說道,“這是離職同意書,您有時間的話可以在上面簽字。薪酬補償方面,陸總特別交代要提高標準,給您了最高檔位,也補償您這些年對‘種草電商’的付出。”
這個時間拿出一份離職合同給他籤,很明顯陳念安只是單純的想噁心噁心他。
陸拾川捻了捻護士服上的袖口,“這個協議,我現在是不會籤的。”
齊思佑伸出協議的手慢慢收回,嘴角的弧度逐漸收斂,“陳小姐,您這樣不配合就真的沒必要了。坦白講,其實您的能力沒必要在三拾屈就,不如順勢拿着補償金去更廣闊的天地拼搏。”
“你說的這些話,讓你們陸總親自找我談。”陸拾川擡眼朝着VIP病房半開的大門望去,一道身影立刻縮進去,陸拾川提高音量說道,“請你轉告你們陸總,就說如果她同意見我,之後關於工作的事我們可以繼續協商,如果她不想離開公司,我會想辦法,這是我給她的承諾。”
這番話把齊思佑都繞暈過去了,“現在是陸總讓您籤離職同意書,跟陸總離開又有什麼關係。”
“你只要告訴她就行,她能明白。”說完,陸拾川瞧着那個地方抿了抿脣,“我等她的電話。”
說完就直接離開,看着陳念安的背影,齊思佑臉上寫滿了問號。
怎麼一場車禍之後,齊思佑覺得這兩個人都有點奇奇怪怪的,難道這人也得了PTSD?
***
人影徹底消失,陳念安才從病房裡走出來,探頭探腦地朝着齊思佑問道:“走了?”
“嗯。”齊思佑神色並不輕鬆,又將方纔陸拾川的話重複了一遍,“陳小姐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呢?”
陳念安自然明白,大概陸拾川也已經猜到自己不願意見他,與他開除她有關。這番話無非就是個交換條件,只要她願意配合,那他也可以讓她保住工作。
坦白講,這個條件對陳念安來說,還是頗有誘惑的。
陳念安做這麼多,無非就是想保住工作罷了。
沉思間,助理齊思佑擔憂地問了句,“陸總,您說陳小姐該不會是已經知道我們公司不能主動開除她的事了。”
陳念安愣了兩秒,“你說什麼?不能主動開除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當初三拾科技收購種草電商的時候,爲了能夠給對方員工最大限度的保障,曾在附屬保密協定中明文規定,除重大錯誤不得開除原公司中層以上幹部。這一條是您主動添加上去的,只是如今除了陳念安,其餘的員工都已經相繼離開了公司。”說完奇怪地皺了皺眉,“按理說,這個信息陳念安應該不知道纔對。那她今天說這個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工作的事可以協商。”
陳念安在聽到這番話之後,完全震驚了。
她完全不知道原來雙方的協議居然還有這樣一條規定!
怪不得當時劉路在簽署完協議出來之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放心,只要她不離開就沒人會趕她走。
當時她還以爲這是劉路這個老東家對她能力的認可,沒想到居然留了這一手。
呵呵,都到了現在,陸拾川這個陰陽人居然都不肯直接說明白,還在喊話什麼“可以幫她想辦法”。
果然資本家沒一個好東西!
隨即陳念安冷靜下來。
實際上除了那個電梯上的意外之屁,她與陸拾川沒有任何私下的交流。現在細細想來也很奇怪,陸拾川身爲一個公司的老闆,何以揪住她這麼個小職員不放。
“非要逼我離職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難道這背後還有什麼陰謀?”
齊思佑沒聽清,“您說什麼?”
“哦,沒什麼。”陳念安扯了扯嘴角,“我說先不用管他,他愛幹嘛幹嘛好了。”
陳念安爲了避免引起齊思佑的懷疑,把疑問吞回腹中,伸了個懶腰,癱倒在牀,“明天出院,記得幫我安排輛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車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