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念安接到了陸拾川打過來的視頻電話。
反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概就是從沈燃出事以後,陳念安跟陸拾川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詭異的曖昧。
視頻裡,陸拾川已經到了酒店,電話架在桌子上,能看到酒店的全貌,裡面是奢華的大牀,能看到萬盞燈火的落地窗,還有一個足夠大的浴缸。
陳念安這邊就頗爲寒酸了,一眼見到底的小房間只有一張單人牀,旁邊放着張單人書桌,陳念安舉着手機,“看我新租的房子怎麼樣?以後我也有屬於自己的家了,再也不用擔心加班晚吵到舍友。”
“拿出幾百萬給家裡修路,拿不出幾千給自己租個像樣的房子?”
“我這是把錢花在刀刃上。”
陸拾川眼底柔和,“其實你可以省下這幾千塊錢,就住我那兒。”
“那算什麼道理,我無名無份的傳出去多不好聽。”
“家政保潔,提供食宿,不是很合理麼。”
陳念安翻了個白眼,“那我先謝謝您。”
“對了,我有個事想和您彙報。”陳念安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對着屏幕,“我準備把陳宇晏帶過來,簽下他。”
“嗯哼。”
“當時直播結束,就有很多人跟我要他的聯繫方式,我沒給。有公司可能順着直播地點,自己找過去了,想跟宴宇談簽約。我想與其這樣,還不如先到我們公司,放在我眼皮子底下免得再被騙了。”
“沒意見。”
“我知道,只要是能給公司賺錢,陸總都沒意見,對吧?”陳念安撇了撇嘴,往牀上一坐,“明天另一張單人牀也到了,宇宴到時候先跟我住,這樣我也能……”
“跟你住?”
“啊?”陳念安被那邊高亢的聲音嚇了一跳,停止自說自話,“對啊,他剛來我總不能讓他露宿街頭吧。”
之前陳宇晏纔到北城,也是跟陳念安住過一個月,後來中介提供宿舍,他才搬出去的。
這對陳念安來說,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以住在酒店,住宿費找公司報銷。”
“不用,家裡又不是沒地方……”
“那你還是住在我這。”
“我……”
陸拾川皺眉,“明天我回北城,和你一起去接陳宇晏。”
“不用這麼麻煩吧。”
“總歸都是他姐夫。”
呵呵,現在倒說自己是姐夫了,剛說家裡缺個保潔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語氣!
從機場出來,陳宇晏穿了件大大的外套,只露出了一張巴掌大的臉。男孩瘦高瘦高的,臉上戴了口罩,乍一看還真有幾分明星的樣子。
只是後頭拖的麻布還有嘴裡說的話,是在有些接地氣的過分,“姐,裡頭是二大爺讓我給你帶的白薯幹,還有三大媽給你醬的牛肉。”
陳念安很自然地把遞過來的大麻袋順手給了陸拾川,“拎着。”
陸拾川堂堂總裁,穿着六位數的西裝,就這麼荒唐的拎着一個大紅色的編織袋。
“陳念安,你是不是用的太過順手了。”
然後陳念安從蛇皮袋子的一個角落,找到了個香奈兒Logo,“看到了沒,大牌,我覺得很襯您尊貴的身份啊。”
陸拾川單手插兜,“那我覺得這個紅色,很適合你黝黑的膚色,還是應該你來拎。”
“噢?那那那這坨綠色,和你頭頂相得益彰,這個機會還是你的。”
陳宇晏家在中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自己好像變得越來越小,“其實,不是特別重,我自己拎就行。”
然而兩人都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還在那邊爭辯,“你的氣質跟這個蛇皮袋子簡直完美契合,背上就是T臺。”
“你過謙了,你的氣質纔是與它靈魂合一,就跟紋了半永久似的。”
陳宇晏看着倆人這一來一往,默默扛上袋子,往外走了兩步,陳念安跟陸拾川還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陳宇晏:……
城裡人,真會談戀愛。
把陳宇晏接到北城,對於具體做什麼工作陳念安實際上還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不過當前最重要的還是把他安頓下來。
陳念安才租的房子,有了自己獨立的空間,原本想着收留陳宇晏一段時間也沒什麼不妥,結果遭到了陸拾川的反對。
“他也不是九歲,是十九歲。男女有別,你老跟男人一個房間算什麼樣子。”
“他就是我弟弟。”
“沒有血緣的。”
“咱倆也沒血緣,不也住了那麼長時間,還在一張牀上好幾次。”
“那啥,姐姐、姐夫,咱聊這麼私密問題的時候,能考慮一下孩子還在麼。”陳宇晏臉皺成一塊,“我也無意打擾你們的生活,但是或許對於我在哪兒住這個問題上,我也有一定的決定權?”
“你沒有!”
陳宇晏:……要不我走?
陳宇晏生無可戀地再次退到了一邊。
別問,問就是後悔進城了。
***
最後還是陳念安屈服了。
“這房子是我新租的,我自己都還沒住過兩次。我警告你,不可以給我搞破壞。”
陳宇晏被折騰的小卷毛都耷拉下來了,“念安姐,我真隨便找個地兒湊合湊合就可以了,不用這麼麻煩。”
“讓你來你就來,哪兒這麼多廢話。”
陳念安一巴掌拍在陳宇晏頭上,“到時候你聽點話讓我省心點比什麼都強。”
陳宇晏默默吐槽,“這話很像我媽說的。”
進行那場公益直播的時候,陳念安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的局面。
陸拾川晚餐安排在了一家西餐廳的頂樓,吃飯要用刀叉,餐廳裡飄揚着下面就是萬盞燈火。
陳宇晏哪裡來過這麼高級的地方,跟個土包子進城似的人趴在落地窗上,“姐夫,您也太厲害了吧,在這吃一頓得花多少錢。”
“你在外面打工,一個月多少錢?”
“好的時候能賺3000多呢。”
“噢,那就你三個月的工資吧。”
!!!
“姐夫……我如果不吃,能折現給我嗎?”
陸拾川:這姐弟倆果然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嘴臉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