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知命簡單的吃了個午飯後就離開了林氏集團。
在董建安排的車的護送下,林知命成功的避開了所有的眼線,最終開入了海峽市市郊區的一座小山之中。小山之中有一座不顯山不露水的寺廟。
寺廟很破舊,只有一座一看就年久失修的正殿,正殿的邊上就是禪房。
寺廟沒有圍牆,載着林知命的車直接開到了寺廟的正殿前頭。
林知命從車上下來,往四周看了看。
周圍是崇山峻嶺,一眼望去望不到邊。
林知命收回視線,徑直走入了大殿。
大殿內擺放着一尊佛像,佛像看着也有一些年月了,整體比較陳舊,但是卻非常的乾淨。
佛像前頭,兩個和尚正背對着林知命在誦經唸佛。
看到這兩個和尚的背影,林知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會吧?”林知命眉頭忍不住跳了一下。
就在這時候,兩個和尚同時轉過身來。
當林知命看到這兩個和尚的面目的時候,他的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兩個和尚不是別人,竟然是薛天宇跟鄭博文!
兩人原本濃密的頭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光禿禿的腦門,而且,兩人的身上都穿着灰色的袈裟,看樣子跟一般和尚沒什麼兩樣。
“你們這是玩的哪一齣?”林知命驚訝的問道。
“我們出家了。”鄭博文笑着說道。
“出家?得了吧,你們倆塵緣都未了,出什麼家?”林知命笑着搖了搖頭。
“誰說出家就得斷了塵緣?我們雖未斷塵緣,但是誦經唸佛,吃素戒殺,照樣算是出家。”鄭博文說道。
“看來這段時間把你給憋壞了,腦子都有點不正常了。”林知命說道。
“他確實有點不正常了,
非拉着我剃頭。”薛天宇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拉着人家剃頭的?”林知命詫異的看着鄭博文。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鄭博文說道。
“滾犢子吧你,剛纔沒見你的時候我對你的樣子有諸多猜測,沒想到你現在的模樣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好像最近幾個月的事情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嘛!”林知命說道。
“倒也不是說一點影響沒有,至少看開了不少。”鄭博文說道。
“看開?怎麼看開了?”林知命問道。
“以前我總以爲自己爲了龍族做事,只要把事情做好了,就算有什麼陰謀詭計也影響不了我,因爲我一切都是爲了龍族,現在我明白了,做事做的再好也不如陰謀詭計來的好,一個簡單粗糙的栽贓就能抹殺我過去這麼多年爲龍族立下的汗馬功勞,上層的那些人是看不出我是被栽贓的麼?不,他們看的出來,但是他們更願意看到我倒下,因爲我不是他們派系的人,我的存在即是錯誤,不管我是爲了龍族還是爲了自己。”鄭博文說道。
“還真是看開了。”林知命說道。
“阿彌陀佛。”鄭博文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
“讓我詫異的是,天宇你竟然會去劫獄。”林知命看向了薛天宇。
“龍族需要博文這樣的人,他們爛是他們的事情,我不能跟着一起爛。”薛天宇淡淡的說道,他的表現一直很從容淡定,甚至於有些冷,不過林知命對他卻無比佩服,在所有人都認爲鄭博文該死的情況下,他毅然選擇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
捨棄龍族高層的身份,殺入監察部大牢,這兩件事情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如果沒有薛天宇,那有可能未來劫法場的人就會是他林知命。
要真到了那時候,林知命無疑會陷入比現在更加被動的局面。
“佩服。”林知命說道。
薛天宇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我聽說屠龍襲擊了龍族總部,然後在即將成功刺殺孫老的時候被你阻止了?”鄭博文問道。
“嗯。”林知命點了點頭。
“所有屠龍的人都被殺了,是麼?”鄭博文問道。
“嗯,一個活口沒有,當着我的面,被全部誅殺。”林知命點頭道。
“哎!”鄭博文嘆了口氣。
看到鄭博文的表情,林知命微微皺眉問道,“怎麼?聽你的語氣,似乎在爲他們惋惜?”
鄭博文搖了搖頭,說道,“屠龍所犯罪行,人神共憤,死有餘辜,但是…知命,你可知道屠龍的由來?”
“這還有什麼說道麼?”林知命疑惑的問道。
“我們邊走邊聊吧,這正殿後面有一條山路,風景很好。”鄭博文說着,轉身往正殿後面走去。
薛天宇默不作聲的跟在旁邊,林知命也跟了上去,他直覺,屠龍的事情可能不是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三人穿過了後門,來到了通往山上的一條山路上。
山路很崎嶇,而且都是一些石子。
林知命跟鄭博文薛天宇走在其中,吹着微風,感覺還算不錯。
就在這時,林知命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林知命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畢飛雲發來的消息。
“我已向武當派遞交拜帖,將於明日拜訪武當派。”
“注意安全。”林知命回覆了一句,之後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知命,你可知道,我在龍族內呆了多少年麼?”鄭博文開口問道。
“不知道。”林知命搖了搖頭。
“準確的說是二十五年。”鄭博文說道。
“二十五年?你今年纔多大?”林知命皺眉問道。
“我今年三十六歲。”鄭博文說道。
“那你十一歲就進入了龍族?”林知命詫異的問道。
“嗯,十一歲那年,我全族死於江湖仇殺,而我義父是當時龍族調查組的組長,他見我可憐,憐憫我,將我收入龍族之中,並且收我爲義子。”鄭博文淡淡的說道。
“全族死於江湖仇殺?這是什麼仇什麼怨?”林知命驚駭的問道,要知道,現在是二十二世紀,不是古代,動不動殺人全家的事情都很少發生了,更別說殺人全族,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一個族羣的人數少則十幾人,多則數十人,怎麼也不可能殺的完。
“當年我父母就是龍族的一員,他們奉命調查追捕一羣爲非作歹的武者,並且將大部分人繩之於法,結果卻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在我父親四十歲生日那天,那些人趁着我們家族爲我父親慶生的時候殺入了我們族內,將我們全族殺死,唯獨我僥倖活了下來。”鄭博文說道。
“那那些人呢?”林知命問道。
“那些人全部被我義父抓獲,最後所有人都被送去見了上帝,當時那件事情鬧的很大,我義父也因爲那個案子的關係被提拔成爲僅次於五老的存在,最終纔在幾年後成爲了五老的一員。”鄭博文說道。
“那這麼算的話,也是郭老爲你家報了仇。”林知命說道。
“是的。”鄭博文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這件事情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影響,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立志要成爲一個龍族人,讓一切爲非作歹的武者接受制裁,於是,在我義父的引薦之下,我進入了龍族內部的院校學習,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成爲了龍族人,我以最優秀的成績從院校內畢業,在義父的安排下成爲了龍族的官員,於三十六歲成爲龍族的中層,按照計劃,我將會在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進入龍族高層,之後我義父會一點點的將他的衣鉢傳承給我,五十歲左右,我就有可能成爲五老中的一員。”
“你這路子倒是走的挺正,不過,這跟屠龍有什麼關係呢?”林知命問道。
“有關係。”鄭博文說道,“隨着我在龍族 內部地位的提高,對於當年我們族的滅門案,我接觸到了更多的資料,而那些資料,讓我下定決心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什麼資料?”林知命問道。
“當年殺害我們全族的那些人,其實並不是所謂爲非作歹的武者,他們都是龍族的戰鬥人員。”鄭博文說道。
“什麼?!”林知命驚駭的問道,“都是龍族戰鬥人員?那爲什麼你父母還會奉命追捕他們?”
“因爲他們都是失敗者,是犧牲品。”鄭博文停下腳步看着林知命說道,“龍族的內部每時每刻都在鬥爭,而有鬥爭就會有勝負,勝的人往往要踩着失敗者的屍體往上走,而我父母追捕的那些人,就是失敗者!”
聽到鄭博文的話,林知命臉上的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那些人並沒有犯下太多的過錯,但是就是因爲鬥爭失敗,所以他們註定要被犧牲,可是,誰又想就那樣沒有意義的死去呢?所以他們叛逃出了龍族,而我的父母則奉命對那些人進行追捕,既然是追捕,總是要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所以那些人就成爲了爲非作歹的武者,我父母的能力很強,他們成功的追捕到了大部分人,但是依舊有漏網之魚,而漏網之魚利用龍族內部的關係查出了我父母的全部資料,這才能夠在我父親生日那天找到我們家,將我們全族屠滅,這就是整件事情的因果!”鄭博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