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陣陣,帶來了一股特屬於大海的味道。
身後的椰子樹發出了莎莎的聲響。
遠處,一隻寄居蟹正拖着厚重的海螺殼往前爬行。
更遠的碼頭上,一艘艘木船隨着海波盪漾,漁民在船上收着漁網…
林知命側着身子,看着身邊的男人。
這個男人年紀大概在五六十歲左右,是一個黃種人,而且皮膚偏黑,跟納帕島本地人的膚色差不多。
單看這個人的外貌,林知命很難將其與生命之樹的首領聯繫起來,因爲這個人看着太普通了,普通到你把他往遠處那羣漁民那一丟,你都不見得能夠再一次把他給找出來。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人,竟然一手創建了生命之樹,這在林知命看來着實是有些讓人驚訝。
“你叫什麼名字?”林知命問道。
“我叫伍行。”對方回答道。
伍行?
這名字看着像是龍國人的名字!
“龍國人?”林知命問道。
“我的母親是龍國人,我的父親是泰仁國人。”伍行解釋道。
“難怪皮膚比我們一般龍國人要黑!”林知命說道,所謂的泰仁國,就是納帕島所屬的國家,
位於東南亞靠南的位置,是一個經濟並不發達,支柱產業是漁業跟旅遊業的國家。
“有興趣來一杆麼?”伍行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魚竿。
“來。”林知命直接將對方手裡的魚竿拿了過來。
伍行笑了笑,雙手撐在椅子上,看着遠處的魚漂說道,“我聽人說你也喜歡釣魚。”
“嗯,喜歡了一段時間,後來覺得太浪費時間了,就不喜歡了。”林知命說道。
“釣魚是一項很有趣的運動。”伍行說道。
“還行吧。”林知命點了點頭,目光直視着前方的魚漂,並沒有多看伍行一眼。
時間一點點過去。
轉眼過去了十幾分鍾。
魚漂終於有了動靜。
“大魚上鉤了。”林知命笑着說道。
“魚在水面下,你怎麼知道魚大還是小?”伍行問道。
“看魚漂的動靜就知道了,小魚不會這麼大動靜的。”林知命說道。
“這可不一定,人不能被表面現象所矇蔽了。”伍行說道。
林知命笑了笑,說道,“我有一雙慧眼,足以透過現象看本質。”
“我也聽說了,你的眼神一直很好。”伍行說道。
林知命笑了笑,微微用力一扥手裡的魚竿。
魚線瞬間繃直,之後開始不安的移動了起來。
很顯然,剛纔那一扥,已經讓魚鉤刺入了魚的嘴。
“可以收線了。”伍行說道。
“魚太大,現在收線的話容易把線給崩斷,應該這麼溜他一會兒,等他筋疲力盡了再收,這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林知命說道。
伍行嘴角微微翹起,說道,“你還真是一位釣魚的老手。”
“雖然現在不釣魚了,但是之前畢竟釣了許久,有經驗了。”林知命說道。
“能教教我麼?”伍行問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林知命搖了搖頭。
“真是不近人情。”伍行笑道。
林知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前方不斷移動的魚線。
就在這時,林知命猛地將手中的魚竿用力一提。
下一刻,水裡的魚就這樣從水下飛了起來,朝着林知命飛來。
這是一條林知命叫不出名字的海魚,看着跟石斑 有點像。
就在魚到林知命面前的時候,伍行抓起了身邊的一把小匕首。
寒芒一閃而過,這一條魚竟然就這麼在空中被人給切開了。
啪的一聲,伍行抓住了一塊魚肉。
這塊魚肉屬於腹部位置,顏色鮮紅,看起來跟金槍魚的肉有點像。
伍行拿起小刀,將魚肉一分爲二,其中一份遞給了林知命。
林知命將魚肉拿在手上。
因爲刀足夠快的關係,這魚肉竟然還在微微抽動着。
林知命看了一眼伍行。
伍行直接抓着魚肉就往嘴裡塞,然後用力的咬了一口。
“你喜歡吃生的?”林知命問道。
“生肉纔是本味。”伍行說道。
林知命笑了笑,將魚肉放到了一旁。
“我不喜歡吃生的。”林知命說道。
伍行也笑了,說道,“吃生肉是人類的原始本能。”
“所以我們不是原始人類。”林知命說道。
“我從小生活在這裡,這裡很熱,生食不好保存,所以我們抓到魚之後就直接開膛破肚吃生肉。”伍行說道。
“這也是爲什麼你能接受的了果實的原因麼?”林知命問道。
“是的。”伍行點了點頭,說道,“在我眼裡,人肉,魚肉,亦或者豬牛羊的肉,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你什麼時候學會製造果實的?”林知命問道。
“很多年以前。”伍行露出回憶之色說道,“那一年我還只是一個青年,在那一年之前我從未離開過這座島嶼,我對外界充滿了想象與憧憬,但是我的父親卻從不讓我離開這裡,後來我跟我的一個小夥伴一起偷了一艘船,趁着夜色駛向了大海。”
“然後呢?”林知命問道。
“出海沒多久我們就遇到了風暴,船的發動機壞了,並且被風暴吹向了未知的世界,我們在船上一直漂泊了兩個月。”伍行說道。
“兩個月?你們以什麼爲生?”林知命臉色古怪的問道。
“你應該知道的。”伍行說道。
“人肉?”林知命問道。
“人一旦餓瘋了之後,跟動物沒什麼區別。”伍行淡淡的說道。
林知命臉色一緊。
很顯然,伍行在那兩個月隨波逐流的日子裡把他的同伴給吃了。
或許這也是爲什麼伍行能夠毫無心裡障礙的創建生命之樹的原因吧。
“許多人總覺得果實噁心,但是再噁心,也沒有一具在熱帶海域放了一個多月的屍體噁心,所以只能說現在的人的接受能力太差了。”伍行笑着說道。
“後來呢?”林知命問道。
“後來我漂到了域外戰場。”伍行說道。
林知命瞳孔微微一縮。
“我踏上了域外戰場,我以爲那就是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滿懷着興奮來到戰場裡,很快就被上面的人上了一課,如果不是我機敏, 恐怕我的身體早就被挖空了,你知道的,在域外戰場裡有專門一些收器官的人。”伍行說道。
“確實有!”林知命點了點頭。
“我在僥倖逃過之後,爲了避免再一次遇到類似的危險,所以我只能往域外戰場的深處走去,期間我見到了太多的弱肉強食,我一直以爲域外戰場就是外面世界,所以當我看到那一切之後,我對外面世界徹底失望,他與我想象的花花世界完全不同,那是一個吃人的世界,弱者在其中只有被人瓜分的命,我曾經親眼看過一個人被人給肢解販賣了。”伍行說道。
林知命臉色凝重。
對於一個對外界滿懷期待的青年來說,域外戰場足以毀掉他對外界的一切期待,並且在對方的心裡無法磨滅的烙印。
很顯然,伍行的域外戰場之旅爲他日後的許多行爲都打下了基礎。
甚至於,如果不是伍行漂去了域外戰場,那可能這個世界就沒有生命之樹了。
“我的運氣比較好,在走往域外戰場深處的時候遇到了一些機遇,而這些機遇也給了我在域外戰場上活下去的資本,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幾乎將域外戰場最危險的區域走了個遍。”伍行說道。
“製造果實的技術也是在期間獲得的麼?”林知命問道。
“是的!”伍行點了點頭,說道,“我在上面發現了一本書,那是一本記載着杜克人許多科技成果的書,在我找到那本書的時候,我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我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的契機,於是我帶着他離開了域外戰場,來到了真正的,外面的世界。”
“然後呢?”林知命問道。
“然後我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我們費了很大的功夫將書裡的技術運用到了現實當中,並且最終研究出了可以製造果實的機器,當第一臺機器出現之後,生命之樹的前身也正式成立,至於後面發生的事情,你應該不陌生了吧。”伍行說道。
“所以你創建生命之樹的原因就是想要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林知命問道。
“是的,這個理由足夠充分麼?”伍行笑着說道。
“爲什麼?”林知命問道。
“這還用問爲什麼麼?那我問你,你這麼不斷的往上爬,你是爲了什麼?”伍行問道。
“我爲了有朝一日不受規則限制,我爲了我所愛之人能夠無憂無慮。”林知命說道。
“我也同樣如此,只不過我們使用了不同的方法罷了。”伍行說道。
“我們不一樣,我往上爬,但是卻不會將別人往下踩,更不會通過奴役吞噬別人的方式來讓自己變得強大!”林知命搖頭道。
“這只是方法不同罷了,最終的結果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我們都要超脫於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外,在域外戰場的那些年讓我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就應該是弱肉強食,弱者就應該被強者吞噬,要想不被吞噬,那就只能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伍行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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