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常陽山。
這處山嶺只有太白山一半高度,因爲地勢西高東低,如登高極樂,所以陳倉郡城內很多達官貴人,都在這裡畫圈封地,作爲自己家族的墓園。
另外,也有一些家境寬裕的人,會將親人的遺體運送過來,埋入常陽山深處的公墓。
久而久之,這處山嶺變得終年陰氣沉沉,草木鬱鬱蔥蔥,陰森至極,除了祭拜的人之外很少有人前來。
葉楓剛走入常陽山腳下的山口,便聞到一股腐臭氣息撲面而來。
眼前,黑色的羣山,死氣沉沉,覆蓋着濃重詭異的黑色瘴氣,山坡上的樹木也好像被某種力量腐蝕,變得枯敗,片葉不剩,宛如朝着天空猙獰的倒刺。
葉楓四處張望,看到順着山勢而下的河流,不禁面色一凝。
“這河水也變成黑紅色了……”
不僅如此,水中散發的詭異腐臭的氣味,與那一日在太白深處見到的黑色潭水一模一樣。
常陽山,顯然已經成了又一處惡魔的地獄樂園。
吼!
山腹深處,陣陣獸吼聲,顫動四野,詭異淒厲。
葉楓暗自心道,幸好剛纔在入山前,已經和公孫雲還有那些護送他來的精兵們分道揚鑣。
還是一個人行動最爲方便,若是帶着那些士兵,恐怕還沒深入山腹,就已經**控獸人的那個怪物發現了。
“系統,來張隱身符!”
“嘀,成功購買一張隱身符,葉楓所剩元寶810。”
“開啓警戒尋路系統。”葉楓又道。
“好啊,你要定位什麼?”系統略帶興奮得問。
葉楓想了想,問:“獸亂源頭,可以定位到嗎?”
“不行耶,這個定位的標準太模糊了,無法鎖定某一具體位置。”
好吧。
葉楓沉思片刻,暫時無法得知造成獸亂源頭的到底是什麼怪物,或許有一個人可能是最大的線索,歐陽風!
“系統,定位歐陽風!”
“嘀!尋人定位預警地圖開啓,扣除35元寶。”
系統界面的地圖上,驟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紅點,有多處甚至擁擠重疊在一起。
而這其中帶着箭頭號的那個紅點,就是歐陽風的位置!
果然是在這裡!
果然與那幕後黑手有關係!
雙眼微眯,貼上隱身符的瞬間,葉楓身形唰的一閃,已經沒入黑霧籠罩的山林之中。
葉楓已經是武道宗師境,可以凝化罡氣來掩飾自身的氣味和氣息,所以隱身符的效果也跟着增強不少。
常陽山中,到處是行屍走肉般的獸人,在山林各處遊走巡視。
葉楓腳步輕若飄葉,瞬間從它們身邊掠去,唯有一縷輕風拂面,獸人根本無從感知有人闖入。
就這樣,約莫走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就輕而易舉得深入到了常陽山公墓的深處,慢慢的靠近了歐陽風所在的位置。
那裡,是常陽山半山腰的一處墓羣,層層疊疊的墓碑後面,立着一座八棱飛檐,碧瓦朱檐的廟宇。
常陽山中,有好多這類的廟宇,都是陳倉貴族花重金打造,油燈長明,專門供奉貴族們的先祖靈位,以供後人祭祀敬拜。
葉楓緩緩的來到廟宇前面的小廣場前,還未靠近,隱身在一顆大樹後面用視線一掃,眉頭便是狠狠的皺了起來,雙目之中幾欲噴火!
面前的廣場堪比真正的地獄!
幾百平的廣場,已經盡數被鮮血染紅,每一塊青石地磚都呈現猙獰的暗紅,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斷肢殘體,被啃噬過的白骨,隨意拋棄在樑柱之下,堆積如山,就像一個遍地屍骨的垃圾場。
只有一個角落裡,用一個大鐵籠,關着幾十個還活着的人類。
這些人大多都是老弱婦孺,蓬頭垢面,衣衫不整,混着污泥和血水的臉上,沒有了絲毫神采,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正中央,擺着一張寬大的供桌,上面擺放着一個雙瞳大睜,五官因驚恐而扭曲的屍體。
桌子的旁邊,正站着一個身披斗篷,無法看清真容的人類。
他渾身涌動的氣息,無比詭異森冷,就好像是一個化身人形的惡魔。
難道,就是這個神秘人制造了獸潮和陳倉獸亂?
葉楓眼中閃過凌冽的寒意。
那黑影沒有察覺到幾百米外的葉楓,而是徑直的走到了旁邊的地上,往一具屍身上塗抹了一層黑色的藥水,屍體立即如同遇水泡沫板腐化,留下一灘黑色的腐水。
他取了一些腐水,灌入祭臺上剛剛死去的人類口中,然後仔細觀察屍體的反應。
可是,屍體沒有任何異變。
“該死,又失敗了!”
那黑影渾身激涌出一股黑霧般的煞氣,發泄般撕碎了臺上的屍體,然後將殘肢拋向殿外。
頓時,從陰暗的樹林角落中,鑽出數十個獸人,面容猙獰,嗷嗷怪叫着直撲那掉落的殘肢,瞬間就擠作一堆。
地面上堆得像拱起一個小山包,那些毫無人性只有***的怪物們,爲了爭食,相互撕咬,推搡和踩踏,甚至連基本的痛感也沒有。
這些獸人,只是行動的屍體。
只有嗜血的慾望,操控着他們的行動。
黑影氣勢洶洶得走入背後的廟宇大殿,路經那鐵籠子裡的幾十個人類,任憑他們如何苦苦哀求,眼中只有麻木和冷漠。
“大人,求你放了我們吧!”有人咣咣的磕頭。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吧,我肚子裡還有孩子,還有一個沒出世的孩子啊……”
一個滿臉血污的婦女沙啞得哀求着,發了瘋似的用額頭叩擊鐵籠,那一連串的砰砰聲,足以敲碎任何人的心。
但是她的身下,襦裙早已被血染透,只怕腹中骨肉早已死去多時。
啪啪。
黑衣人停住了腳步,但是卻根本不是因爲聽到了婦人的哀鳴,他沙啞着嗓子說道:
“對了,說起孩子,今日倒是可以試試煉制一具【童屍】出來。”
唰!
他的目光看向了鐵籠裡面的人羣,有一個佝僂着背老人,灰白的頭髮凌亂如稻草,渾身襤褸,沾滿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