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隨同搖光殿殿主月無痕前往七星殿的時間,越來越近。
這段時間,楚揚也沒有閒着,感悟着風之意境靈魂碎片的同時,也在利用‘靈刻’儘可能提升刀之意境。
風之意境進境極快,刀之意境則是要差上許多。
一望無際的荒漠,一個小小的村子,佇立在那裡,彷彿已經存在了一段歲月。
只是,村子裡外,遍地的鮮血、殘軀,無疑在說明,這裡剛剛經歷過一場殺戮,而且是那種單方面的殺戮,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殺戮。
身在村子遠處,都可以聞到血腥味。
高空之上,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俯衝而落,落在了村子之外。
“誰……誰做的……”
楚揚望着眼前經歷過一場殺戮的村子,看着村子裡外熟悉的一道道身影,昔日熱情洋溢、面帶笑容的淳樸村民,如今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不知何時,楚揚雙拳緊握,指甲扎入手掌,一滴滴鮮血流出,彷彿都毫無察覺。
楚揚的一雙眸子,流露出幾分暴戾,怒到極致的暴戾!
到底是什麼人,能對這麼一羣淳樸的村民下如此狠手!
“囡囡……”
緩步走進了村子,楚揚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小女孩躺在那裡,被一箇中年婦女懷抱着,壓在下面,一個流淌着鮮血的窟窿,自中年婦女的背後穿到了小女孩的胸前。
楚揚認得出來,中年婦女就是囡囡的母親。
很明顯,母親想以自己的身體爲女兒擋下屠村之人的攻擊,誰知無能爲力。
小女孩躺在那裡。她稚嫩的雙頰上,流露出絕望,在她的手裡,兀自還握着一塊雕木,雕木栩栩如生。充滿了靈性,正是小女孩自己。
“囡囡,你母親不是讓你叫我叔叔嗎?怎麼不聽你母親的話?”
“我纔不嘞,我以後是要嫁給楚揚哥哥的,纔不叫楚揚哥哥‘叔叔’,如果叫了。以後就不能嫁給楚揚哥哥了。”
……
小女孩天真的話語,如今彷彿還在楚揚的耳邊迴盪。
“啊——”
不知何時,楚揚的雙眼中,霧氣瀰漫,憤怒的咆哮,自他喉嚨深處響起。聲音中夾雜着痛苦、憤怒。
相對於楚揚的憤怒,小黃狗看着這一切,倒是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萬年前,它是修羅尊者,本身就是一個嗜殺之人,也沒少製造過如眼前一般的屠殺,在他看來。天乾大陸,本就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眼前的一切,不足以讓他驚訝。
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淡了。
楚揚繼續往前走,一具具熟悉的面孔,令得楚揚的步伐愈發沉重。
“到底發生了什麼?”
“村長呢?”
……
楚揚一步步往村長老人所居的房子而去,當他看到房門口的一具無頭屍體時,陰沉的臉色,猙獰了起來:“村長!!”
無頭屍體。外露的雙手,右手虎口上的刀疤,無疑說明了他真正的身份!
村長竟也被殺死了!
連頭顱都被人帶走。
對村長,楚揚心裡一直都很尊敬,當初是村長信任他。收留了他,更傳授給他‘靈刻’,讓他的刀勢得以領悟出意境之力,一日千里。
村長在楚揚的心裡,是長輩,也算是半個老師。
如今,村長被人殺死,更被人帶走了頭顱,對楚揚而言,無疑是一種直擊心靈的打擊。
“小子,這裡還有活的。”
突然,遠處傳來旺財的聲音,讓楚揚如夢驚醒,腳下一動,整個人宛如化作閃電,片刻就到了小黃狗的身邊。
在一男一女兩具屍體之下,明顯傳來薄弱的呼吸聲,隨之可能中止。
這一男一女兩具屍體,背對着楚揚,一時間楚揚倒也沒有辨認出是誰。
只是,當兩具屍體被移開,出現在眼前的小胖子,讓楚揚目光一亮:“小胖!”
這個小胖子,正是楚揚當初住在村子時,時常來找他玩的‘小胖’。
只是,現在的小胖也身負重傷,隨時有丟掉性命的危險。
沒有任何遲疑,楚揚擡手,直接將地武之力涌入了小胖的體內,爲他療傷,與此同時,一枚大還丹,也被他放進了小胖的嘴裡。
在楚揚的幫助下,大還丹的藥力逐漸地融入小胖體內,小胖的呼吸也逐漸變得有力。
不知何時,小胖子緩緩地睜開了一雙小眼睛,睜開雙眼後,他稚嫩的胖臉扭曲起來,不斷地驚恐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不要……”
“小胖,是我,楚大哥。別怕,你已經沒事了,沒事了。”
楚揚連忙抓住小胖子的肩膀,讓小胖子正面看向他。
“楚大哥。”
終於,小胖子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下來,只是,剛跟楚揚打了一聲招呼,又昏死了過去。
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親眼目睹雙親被殺死,目睹全村人被殺死,情緒跌宕起伏之下,自然承受不了。
“旺財,看看村子裡還有沒有活口。”
楚揚對小黃狗說道,雙眸深處,森然的殺意,呼之欲出。
而楚揚則帶着小胖子暫時離開了村子,落在廣闊的荒漠之中,等待着小胖子的甦醒,唯有小胖子醒來,他才能知道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人屠村。
連村長都被殺死,帶走了頭顱。
終於,小胖子緩緩地醒轉了過來,看到楚揚後,嗷嗚大哭,半天才緩過氣來:“楚大哥,父親母親都被惡人殺死了,村長大人也死了,叔叔嬸嬸他們,還有囡囡也死了……嗚嗚……嗚嗚嗚……”
“小胖,跟楚大哥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是誰降臨了村子,連村長拿他沒辦法。”
楚揚問小胖子。
小胖子胖臉上蘊含着憤怒,說道:“我聽他們跟村長大人說的話,他們說他們是‘玉衡殿’的人,說是奉什麼殿主大人之命,要制裁村長大人……後來,村長大人就跟他們打起來,最後打不過他們當中帶頭的老頭,村長大人被那個老頭一劍殺死了。他們帶走了村長的頭,我們大家都很憤怒。”
“誰知,他們離開沒多久,他們當中就有兩個青年人返回,出手將全村人殺了……聽他們說,是要將我們村子人的‘精血’,淬鍊什麼東西。”
說到這裡,小胖子淚如雨下:“父親,母親……”
畢竟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小胖子哭着哭着,也疲憊了,又睡了過去。
但他所說的一番話,已經給楚揚提供了線索。
玉衡殿!
“玉衡殿之人,制裁村長?難道,村長也是玉衡殿的人?”
楚揚眉頭一皺,心裡升起了幾分疑惑,只是,這些疑惑,很快又散去,他的心裡,升起了仇恨,針對玉衡殿這些出手之人的仇恨。
就算村長真的是玉衡殿的人,犯了錯,需要被制裁,又與村子裡其他人何干?
全村人被殺,玉衡殿的人,簡直喪心病狂!
“玉衡殿!”
楚揚咬牙,對於這個七星殿麾下七殿之一的玉衡殿,沒什麼好感。
小黃狗在村子裡查了一陣,發現就小胖一個活口,其他人全死了,無一人生還。
對於這個結果,雖然楚揚已經有心裡準備,在知道後的瞬間,臉色還是忍不住一沉,整個村子,數十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凋零了。
當初,他在村子裡住的那段時間,村子裡每個人對他都熱情無比。
他也將村子當成是自己的家。
可現在,這個家,支離破碎了,一切都是因爲玉衡殿。
“玉衡殿……”
楚揚雙眸一閃,仇恨的光華,愈發凝聚。
楚揚怎麼沒想到,這一次本是想回村子去看看,順帶去跟村長道別,畢竟,他這一次前往七星殿,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誰知道村子會發生這樣的慘劇,整個村子慘遭大劫,除了小胖之外,無一人生還。
他的心情,失落而陰鬱。
若非時間有限,很快他就要隨同搖光殿殿主月無痕前往七星殿,不然,他定前往玉衡殿周圍,只要是玉衡殿駐地出來的弟子,就施予殺手,大肆殺戮,以作報復!
“哼!以後,有的是機會。”
楚揚心中的憤怒,幾乎到了隨時噴涌而出的邊緣,幸好小胖及時醒轉過來,讓他的心緒暫時平穩了下來。
“楚大哥,父親和母親都死了,以後我就沒親人了。”
小胖的胖臉上,依舊在落淚,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小胖,你跟楚大哥到搖光城去。”
楚揚強笑說道。
小胖醒來後,楚揚就帶着他回了搖光城,徑自上了傅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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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家主‘傅立’,看到楚揚到來,親自迎接。
“伯父,我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
看到傅立,楚揚開門見山。
傅立一臉好奇,又看了看楚揚身邊的小胖子,心裡有些疑惑。
“伯父,我希望在我離開搖光殿後,你能幫我照顧這個孩子。”
楚揚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胖,對傅立說道。
傅立還沒開口,站在楚揚身邊的小胖,臉色完全變了,胖臉之上,再次落下了兩行淚水,哽咽道:“楚大哥,你要丟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