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正煩惱着,府外傳來嘈雜的聲音,步履匆匆,腳步頗重,似帶責怪之意而來。
“外公,您今天定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者怒氣衝衝,但言語中又不乏對元蒙先生的尊敬,畢竟衛文是小輩,再怎麼說元蒙也是他的外公。
“沒有吾的允許,誰讓你進來的。”元蒙端坐着,並未回身看他。
“二公子,二公子。”府外的侍衛姍姍來遲,見府邸氣氛嚴肅,他忙解釋道:“大人,二公子他硬闖進來,我,我攔不住啊。”
“文兒,你對此作何解釋。”元蒙轉過身來,眼神冷冰冰的,直瞪衛文。
衛文不自覺地移開目光,眼神也有些閃躲,顯然他對自己的行爲感到心虛,但不一會兒,他便一轉態度,頗爲生氣地說道:“外公,您難道不知道,大哥都已繼承父侯之位,現在,他纔是衛侯!”
這話的意思,元蒙聽得明明白白,他也正是在爲此事愁心,之前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安,夷風先生還特意提醒過他,他並未放在心上,可現在倒是都被他給說中了。
“這又如何?”元蒙不緩不慢,倒是頗爲淡定,“既然這是君上的決定,爲臣者沒有擅言的分。”
見元蒙不徐不疾,衛文開始懷疑起他到底是否有心想幫他奪得世子之位。
“外公,您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我再也沒有成爲衛侯的機會,也再沒有奪得世子之位的機會!”
元蒙沉默不語,衛文這麼生氣也不是沒有原因,他一直勸外孫不可意氣用事,需等到最佳時機出現再行動,可現在,最佳時機倒是沒等來,最差時機倒是不期而至。
也難免衛文會非常生氣。
“那你說,外公要怎麼幫你。”
“哼,幫我,外公,您還幫得了我麼。”衛文不屑地說道,“大哥還沒即位時,您就說幫我,世子之位沒奪得,倒是讓他前去齊國參與招婿之試,還成爲了齊侯的乘龍快婿,出盡風頭。”
“二公子,話不可亂說,元蒙先生爲了您,可是費了好大勁。”一旁的侍衛見狀,忙替元蒙說話道。
“胡說。”衛文厲聲一喝,“我與外公講話,哪有你多嘴的份!”
侍衛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元蒙擺擺手,示意他退至一旁。
他擡起頭,看向衛文:“事已至此,文兒,也無挽回的可能。”
“不。”未等元蒙說完,衛文便打斷道,“外公,只要您想,我麼就有絕地翻盤的機會。”
“絕地翻盤的機會?”元蒙心裡瞬間閃過一個念頭,若不出乎他所料,外孫衛文的想法或許正如他心中想的那樣,他立刻站起,質問道:“你莫非想?”
“知我者,外公也。”
“你想也不要想,此事絕無可能!”元蒙語氣堅定,絲毫不給衛文勸說的機會。
“外公!您難道想眼睜睜地看着文兒失去世子之位嗎,等大哥即位成爲君主後,您覺得,您卿士的位置還保得住。”
“臣相信君上的判斷,他定不會作出匪夷所思的決定。”元蒙抱拳向側敬道:“所以,文兒,此事沒得商議,有這胡思亂想的時間,你還不如回去好好學習,提升自己的能力方是上策。”
衛文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後,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外公,那您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他一拂衣袖,便向府外走去。
一聽到這話,元蒙坐不住了,冷言道:“等等。”
衛文停下腳步。
“你說什麼?”
“外公,文兒已帶兵馬在外恭候多時,外公您膽小怕事,會給出這種答覆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也早已做好準備。”
衛文像換了個人似的,一時間,元蒙都認不出自己的外孫來。
“兵馬,你的兵馬是從哪裡來的?”他站起身,忙問道。
“外公勿怪,文兒趁您不在之時,把兵符給拿了出來。”衛文並未回身,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分量十足。
“你,你這是大逆不道!”元蒙指着衛文,怒斥道。
“外公,文兒別無辦法,大哥贏得招婿之試,成爲齊侯的乘龍快婿,如今又繼承父侯之位,成爲衛國君主,這意味着什麼,外公您比我清楚。”
“可你也不能!”一瞬間,元蒙拔高音量。
話還沒說完,便被衛文給打斷:“外公,您說,您會幫我從大哥手裡奪過世子之位,這本就該屬於我,可現在呢,您的承諾還算話嗎?”
“這...”元蒙被說得啞口無言,他是答應過衛文,要幫助他奪得世子之位,也向他保證,這一天定不會遠了,“文兒,你別衝動,或許還有解決辦法。”
衛文搖搖頭:“外公,當他即位,告知天下人之時,您覺得,文兒還有機會嗎?”
話音落,衛文不想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若已下定決心,就得速戰速決,否則,等大哥回過神來,他恐怕就會錯過這絕好的機會。
“你給我站住!”
可等元蒙剛喊出這句話,衛文已頭也不回地向府外走去。
“我怎能冷靜得了!”元蒙顫巍巍地吼道,但語氣中又透露着不甘,他沒想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外孫竟然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來,順走了他的兵符,還派人把他的府邸給圍起來,“這成何體統,快,快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君上,不可讓文兒一錯再錯。”
“是。”侍衛拱手一揖,便要向府外跑去。
“記住,別忘了告訴夷風先生,現在事態已出乎意料,兵符也在二公子手中,恐怕他第一個會對付的人,就是夷風先生。”元蒙雖自覺對不起二公子衛文,沒能輔佐他奪得世子之位,可也不能讓他誤入歧途,這是爲臣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