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樓,封一信打了個酒嗝,醉醺醺的道:“兄弟,都快凌晨四點了,你是不是得下線了?”
“我現在還想去逛會,不急着下”方凌築道。
“嘿嘿,我也是!”封一信笑了起來。
“爲什麼?”方凌築問。
“哈哈,你嫂子管着,讓我好久沒醉的感覺了,這次說什麼也不下線,讓這醉的感覺長久一點!”封一信的原因如此簡單。
“恩,那我獨自去玩會,!”方凌築對他道。“好的,你小心點就是!”封一信勉強吐出這幾個字,再朝他擺擺手,一屁股坐在人來人往的大街邊,不住的哼哼唧唧起來。
方凌築信步走出嵩山城外,沿着一條小道到了嵩山南麓,也就是太室山下,離嵩山派不過五里,站在山門外,方凌築看着天空,灰色的雲層漫卷,雨意濛濛,悄無聲息的沉悶,雁鳴都沒有一聲,畢竟,南飛的雁早已離去。
邁進去的那刻,他回頭看看遠處煙雨中的嵩山城,人影在雨幕中依然可見,城門上的一檐角都不清朗,彷彿平添了幾分詩情畫意在心頭。
朗朗讀書聲入耳,可能是哪個NPC在讀些四書五經,玩家自然是沒有多少興趣跑這裡面來的,但擡眼時,卻看不見裡面的景物,前方被一堵牆給遮住了,牆中間高,兩側低,像個凸字,將諸般景物全部遮住,下方開了三道方型小門,望去可以看見一個小小的殿堂,緩緩走到門前,低身穿過,三間小型殿堂盡收眼底,中間木匾上寫着“先聖殿”三個字,可能是祭奠孔子等人的地方,殿前有個小小的木製長椅,上面坐着個女人,容貌絕美,氣質賢淑,面前一把古琴,面前香爐中青煙繚繞。升出淺淺淡淡的檀香之氣,隨着她手中彈出流水叮咚的琴音而一起散在空氣裡,聲聲入耳,滌盪心靈,她的容貌是否美醜都不太重要了。
方凌築在小石子鋪成的道上走過,經過那女人地身邊,衣角帶起的微風使她盤起的青絲與紅袖一起舞動,她卻始終沒有擡頭瞧他一眼。
走進先聖殿,孔子的泥像入在中央,安詳溫和而且帶了些僵硬的風趣,可能是畫得不太熟練的緣故,兩側有幾張畫像,一個個文弱謙恭,可能是他的弟子,殿堂內有一人在讀書,有個滿有紀念意義的殿堂裡讀書似乎不是件對孔子很尊敬的事情,偏偏那人讀得非常投入。原來方凌築在牆外聽到的讀書聲便是他發出來的。
那人將書本拿開,看見了方凌築,便問道:“這位兄臺,不知來此何事?”
“沒事!”方凌築道:“隨便逛逛!”
“有個問題,在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問過進這堂的人一百七十餘人,他們都不知道,我想請教下兄臺,可否方便?”
“抱歉了!”方凌築道:“我沒讀過聖賢書,哪懂得什麼道理!”
“這問題不是非得讀書才能解答,還望兄臺解我疑惑!”那人又道:“小弟範可,敢問兄臺貴姓大名?”
“哦,我叫一葦,不知道你到底要問什麼呢?”方凌築明白這可能是個什麼任務了。
範可一指堂中孔子那泥像,問道:“這泥像面目根本不是他,這泥土也不是他,這堂中爲何要立他?”
方凌築笑了,道:“你出生時,就那麼點血肉,到了現在這個模樣,這血肉不是以前的你的,這面目也變了,爲何你還叫範可?”
“這也是我問你地原因!”範可道。
方凌築擡步便走,穿了先聖殿,只留下了句,“人這所以爲人,是因爲有他人的認可,你纔是人!”
範可若有所思,站在堂前靜立不動,那琴音卻越必清晰的傳入方凌築耳裡。
後面是講堂,裡面桌椅破舊,空無一人,有一老者站在堂前,神情衰敗,雙目無神,手中拿着一本書在細細研讀,見方凌築過來,他便道:“小哥請停步!”
方凌築停下,對他道:“老丈有何指教?”
老者迷茫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我五歲入學,而今七十有八,爲何一無所得?”
“學以致用!”方凌築回答,老人恢復原狀不動了。
過了講堂,到了藏書樓,是書院裡最高的建築,門前有一中年人站着,手持古書一本,見方凌築來,便問:“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如果得來?”
“無欲則剛!”方凌築道。中年人再不開口。
繼續走走停停,來到書院內的兩棵古柏前,那裡站着一老人,問道:“不成功,便成仁,捨身成仁,所爲何物?”
方凌築經過這幾個人的詢問,彷彿自己正在進行什麼古文考試,但還是答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老人笑了,讚許的看着方凌築,道:“請將你的拜名貼拿來!”
方凌築遞過做那任務得來的入學貼。
老人搖搖頭,嘆息道:“我總共委託別人發出一千四百三十三張入學貼,當鋪那回收了一千三百一十二張,又在這書院內回收一百二十張,唯獨你這最後一張遲遲而來,但終於沒讓我失望!”
“多謝老丈誇獎了!”方凌築笑道,他想着這個任務,便來嵩陽書院碰碰運氣,結果真的有些秘密。
老人又道:“你已經通過我們學院地考試,我是這書院的院長,書院破敗,現在只做藏書之用,送你一本經書,拿去誦讀吧!”說完,遞給方凌築一本發黃地線裝書,再不多言。
方凌築接過一看,是本《孟子》,乾脆站在那原地翻了遍,一目十行地看過,系統提示便響起,“你已學得正氣訣,唯一性武功,請自行察看武功屬性!”
帶着一絲意外的喜悅,方凌築邊往外走,邊看那武功屬性欄,“正氣訣,仙品上等,心法,升級與結《孟子》的領悟有關,‘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內力上限400/400,氣生天地,奔騰無窮,內力恢復速度爲瞬間恢復,每消耗內力1點/秒,武功效果提高1%。”
接着,又是一個系統提示,“由於正氣訣激發,‘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幻魔面罩發生異化,現在有身份與原有身份融合,會發生意料不到的變化,請慎重操作,確定或取消?”
“確定!”方凌築道。
“融合即時開始,結果不可預測,請再次確定或者取消?”
方凌築還是確定,十分鐘之後,一個翻天覆地地變化便安靜的完成了,沒有痛苦,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現象產生。
打開屬性面板,方凌築帶着一絲期盼,這事發生得如此突然,改變的地方非常多。
姓名:小二;性別;男
等級:1
力量:300(先天)+0(後天)。敏捷:200+0;體質:200+0。
幸運:40;悟性:40;魅力:40。
武功:心法:正氣訣
射日訣
血魔訣(心法)
金剛不壞神功
心法訣要:霸王怒,霸王勢,霸王勇
招式:霸王槍法(大殺四方,縱橫)
射日箭法(九星連珠,隕日)
輕功:血魔訣(輕功)
精神修煉法門:禪心
魔氣
仁道
方凌築首先想到的是,他地損失非常慘重,他辛苦練上來的等級沒了,基本武功也沒了,然後想到地是,這情況還不錯,首先是那四個和尚給他的禁制消除了,再將他的武功重新整理了一翻,好的都留下了,這也長虹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了。
將思緒整理了下,再次查看了自己變化的面目一番,發現面目還是之前一葦地那個樣子,就走了出去。
再次經過先對殿的長廊,那女人仍在彈琴,跟之前的委婉清新不同,略帶纏綿悽苦的味道,方凌築一無所覺的走了出去,背影剛旬消失,那女人便一口鮮血吐在琴上,血花飛濺,猩紅刺目,掏出一縷白綢拭盡血跡,喃喃自語:“爲什麼我的天魔音對他無效?”
方凌築在書院外的大唐碑前輕笑,他本就知道剛纔一直聽着的琴音是音殺類的武功,有些感激那個老人傳給他地‘仁道’了,正氣所在,萬物不浸,原來浩然正氣就是這個效果。
站了不過五分鐘,正欣賞這石碑上所刻的文章時,大唐石碑前便不再是他一人了。
“好雅興!”一人在他身後道,終於是他們忍不住先開口了。
“別惹我!”方凌築淡淡道。
“不是惹你,是要你說出那個小二地下落!”那人道。
“你們是哪個勢力地人?”方凌築轉回身來,問道。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那人陰笑道,只有笑聲,看不見笑意,幾人的面目都被東西遮掩了的。
“我不說呢?”方凌築道。
“一直殺你,累積的痛感讓你對《天下》永遠都充滿恐懼!”那人道:“我們知道你只有一級,清0對你的等級來說是沒什麼用的!”
方凌築啞然失笑,道:“我不知道強行下線啊?”
那人也笑了,道:“我們輪流派人守着,我們的耐心很足!”
方凌築手中便多了一把劍,道:“你試試!”
那人眼睛閃了下,道:“你以爲你跟那小二一般,一級就可以橫行江湖?他那時候也只是在別的玩家級別不高的時候纔可以的!”
“你試試!”方凌築仍是這句話。
刀光一閃,直面劈向方凌築地面門,那人終於出手,他的刀需要劈出五尺的距離,方凌築將劍格在自己的面門前只需要半尺的距離,方凌築的一級屬性本就不差那人太多,何況,他的劍所需要的距離只有那人的十分之一。
“咔嚓!”一聲,那人一把上好的極品鋼刀斷成了兩截,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望着方凌築,有些太過出乎意料。
方凌築垂下劍尖,道:“等級可以提高你的實力,但這不是提高實力的唯一途徑,你輸得不冤!”
那人手中又是一把刀出現,強自笑道:“總得留把刀後備的,以防剛纔這種情況出現!”
方凌築瞄了一眼,繼續道:“再多也是斷!”
那人運足十二成功力再次劈下一刀,這一刀至少比之前快了五倍。
結局別無二樣,那把刀再次斷成兩截。
“你手上的兵器是什麼神器?”那人抵制驚訝的道。
方凌築豎起劍尖,劍身暗淡無光,像是一把最破的劍,連劍鋒都是鈍了的,好像沒開過鋒。
笑道:“這樣沒開鋒的神器你要嗎?”
那人驚疑道,“不是神器的話,你怎麼能將我這兩把極品刀砍斷?”
“在我的眼裡沒有極品!”方凌築道,語氣平淡,卻是一種令人無法接受的驕傲。
“你的刀再好,使刀子的人垃圾,這刀就是垃圾!”他又道。
那人的手裡出現了第三把刀,無聲的發出了命令,幾個人一齊衝上,各人的兵器都不相同,有刀有劍,有槍有棍,看來是一個幫派有預謀的高手行動。
方凌築的手腕抖動不止,劍尖到處,他們手裡的兵器如枯枝般折斷,落了一地,全部呆了。
方凌築拿着劍,一滴血也沒沾到,沒有握着霸王槍的那種殺氣,但是一樣的令人心底泛起無法抗拒的挫敗感。
方凌築這時沒有什麼殺人的想法,轉身緩緩而去。
有時候,殺與不殺,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讓人畏懼,他的目的達到了,輕描淡寫,卻無人感有半點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