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域,西南方大華山腳下,苗黎寨。
一間擺設簡單優雅的竹屋內,穿着白色輕紗長裙身姿曼妙的白狐兒正立在竹窗前。
窗外明月皎潔如水,漫天繁星映襯,竹林影影綽綽。
“徐默,你過的怎樣?”白狐兒輕聲呢喃。
“神將宋沛前些日子來寨子向族長提親,族長答應了。半年之後,我便要嫁給宋沛了。”
白狐兒玉雕般的瓜子臉上流下一行清淚,思及在蟠仙洞之中的點點滴滴,她對徐默分外想念。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她真的便會不顧一切的去找徐默,可是她不能,她一走,苗黎族數千口人的命便沒了。
神將宋沛的能力與勢力,也不是徐默所能抗衡的。
若是還有來生,狐兒一定不會再棄你而去!
三生九世,唯願得君一人。
白狐兒反覆呢喃着這一句話。
……
……
晉域王都太原城,武師學院副院長左烏被刺殺的消息不脛而走,晉王大怒,命人徹查,多方證據指向太原城守城副都統茅元龍。
左烏師兄姜應元爲武宗學宮理事,位居四品,不斷上書要求治辦茅元龍。
茅元龍拒不承認,晉王也拿他無法。
守城正都統王衛欽力保茅元龍,與武宗學宮鬧起對立。
晉域王都一時間矛盾不斷,弄得人心惶惶,多虧國教出面,守城衛軍才與武宗學宮暫時緩和。
大將軍熊破天趁此時機求晉王賜親,晉王答應將三公主李瀟瀟下嫁世子熊漁虎,以收攏熊破天制衡國教。
李瀟瀟在武師學院心繫徐默,拒不答應,被晉王差人帶回王庭,軟禁於鸞鳳園。
上官文鳳行蹤成謎,幾天後,國師上官文龍差人前往雲浮山尋找其妹。
與此同時,王都守城衛軍卻從武師學院招進大批驍騎衛,補充實力。
……
……
雲浮山,千尺飛瀑如狂龍怒吼般傾瀉而下,勢若萬鈞。
卻見在白色飛瀑中有一少年光着膀子逆流上衝,少年大喝一聲,迎着飛砸而下的水龍頂着萬斤巨壓,奮力一躍,平衝三十丈,去勢稍竭後,又聽少年一聲大喝,踩着虛空再次一躍又高十丈。
水汽翻騰的湖邊,正有一絕色少女立着,關切的看着飛瀑中的少年。
一個老者正搬着小凳坐在少女身邊,也目不轉睛的瞧着那少年。
少年在瀑布中承受着巨壓,連衝三四次,卻未及半腰已被飛瀑打了下去。
“噗通!”
少年被砸進湖中,不一會兒,又冒出頭來,看着湖邊的少女與老者大叫道:“這瀑布的力量太大,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登頂。”
老者眯眼笑道:“每天一顆續脈丹吃了半月,你的魂脈也修復了一半,能有這樣的成績不錯啦。不過若是沒有這千尺飛瀑的衝擊,你的魂脈完全好至少要半年。”
少年上了岸,少女立即拿着一塊毛巾給他擦了身子。
少年滿眼柔情的看着少女道:“文鳳,今天中午吃什麼?”
上官文鳳白他一眼:“就知道吃。”又一腳把徐默踹進湖中,笑道:“吃紅燒鯉魚,你再進湖中抓兩條去。”
剛擦乾身子的徐默在湖中無奈的道:“我還是病人,你居然一點都不關心,還讓我去抓魚!”
上官文鳳仍出毛巾,笑道:“快去抓!”
徐默扭臉躲過毛巾,深呼吸一下便鑽進了湖中。
谷公羊在一旁道:“徒兒,等徐默好了,你們就先下山去吧。”
上官文鳳道:“師父,丹道才學了皮毛,就要下山嗎?”
谷公羊笑道:“這個不着急學,你身份特殊,半月不見,你的哥哥只怕都要急瘋了吧。”
上官文鳳嘆了口氣道:“一出雲浮山,恐怕就沒有這麼悠閒了。”
谷公羊道:“若躲在這裡,徐默也成不了英雄。你出去後保他三年,再回來跟爲師修習丹道。”
上官文鳳點頭道:“知道了,師父。”
這時徐默突然從湖中竄了出來,手裡抓着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扔了過去:“接着!”
徐默扔的速度很快,魚兒又滑,這是誠心刁難空着手的上官文鳳,卻見上官文鳳並不用手接,而是等魚兒快落地時用腳尖一挑,魚兒飛到半空,再伸腳一掃,魚兒飛出幾十丈,準準的落到竈臺前的木桶之中。
湖中游着的徐默方臉一笑道:“厲害!再來一條!”
說着,一條魚兒又飛了過來,速度比剛纔更快。
上官文鳳白他一眼,穿着白裙如蝴蝶般倒翻一圈,一隻腳正好踢到飛馳過來的魚兒,再次把魚兒準準的踢進幾十丈外的木桶之中。
谷公羊被二人逗得發笑,不覺也樂呵起來。自從有了徐默與上官文鳳的陪伴,谷公羊是開心多了。以前山中一人醉心丹道,不覺寂寞,但如今丹道大成,每天就少了些生趣。本來谷公羊有意出山去各地遊歷,但如今天下已然不安穩,以他武宗黃境的實力掛着丹仙之名,難免會惹來很多麻煩。就說那些個王公貴族,成天的妄想長生不老,以爲他這個丹仙真能練出仙丹來。來求藥的人也有,只不過都被他的陣法擋住了。但真有武王武帝之流的武者來找他求藥,谷公羊便在山中尋個幽靜之地躲起來,反正就是不想惹麻煩。
徐默渾身溼淋淋的游上案,就要往上官文鳳身上爬,上官文鳳嚇得趕緊躲開,徐默便甩甩身子,溼了旁邊谷公羊一身。谷公羊也不生氣,摸着白鬍子笑呵呵的瞧着徐默叫罵一句:“臭小子!”
上官文鳳又拿來一條毛巾,扔給徐默,讓他自己擦,自己回去做魚去了。
徐默望着遠處谷公羊爲他們新搭的木屋笑道:“師父,如今徒婿的魂脈已修復大半,約莫再有半月,便能全部恢復,到時我與文鳳就要下山,不能再陪師父了。”
谷公羊笑道:“你命運不凡,自不能蝸居在此,我給了文鳳三年時間保你,三年後再上山隨我學習丹道,最多學五年,你借麼?”
徐默眯眼笑道:“五年可不短。”
谷公羊道:“怎麼?要不是我你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兒?五年嘛,很快的,再說到時你不一定有時間顧得上文鳳這頭兒,而且你要真想她了,也可以來雲浮山陪老夫喝喝酒嘛!”
徐默笑道:“我又沒說不借,師父治我魂脈,如此大恩,我怎能不報?三年後我若無事,帶文鳳一起來陪您。”
谷公羊道:“你到時肯定有事,你這輩子,閒不了!光是左烏的仇,沒個三五年你能報了?茅元龍是好收拾的?”
徐默道:“說到我師父左烏,我想跟您打聽一下,我師父可有親人?”
谷公羊道:“左烏那老傢伙,年輕時專心修煉武技,不問世事,與老夫一樣到老都是孑然一身。可惜他天賦不高,臨了也就是個武宗,這輩子就收過你一個徒弟,若說親人嘛,真沒有,但他好像有個師兄在武宗學宮出任要職。”
徐默嘆口氣道:“都是我以前不懂事,害了師父。”
谷公羊道:“這就是他的命,遇到了你,就得爲你而死。”
徐默道:“若是這樣,我寧願不信命!”
谷公羊道:“不管你信不信,命運都在那兒,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爲任何人悲喜。老夫遇見你,也是一種命,這天地之所以存在,也是一種命。否則,這世間一切都是從哪出來的?萬物本無源,一切皆是命。”
“萬物本無源,一切皆是命?”
徐默輕輕自語。
思索良久,他才道:“師父說得對,徒婿謹遵教誨。”
這時上官文鳳爲徐默拿了一身乾爽的衣物過來,問道:“徐默,你跟師父說什麼呢?”
徐默穿上乾爽的灰衣長袍,笑道:“師父說以後要借你五年,問我借不借?”
上官文鳳笑道:“那你借不借?”
徐默道:“不借!”
上官文鳳不解道:“爲什麼?”
徐默笑道:“因爲這是你的自由,你雖然是我的妻子,但我無權佔用你的一切。師父要你上山五年,到時來不來,都隨你,我絕對支持。”
上官文鳳聽得很高興,白了徐默一眼道:“到時我當然會上山陪師父了,師父要是不願意呆在山上,也能隨我們下山嘛!”
谷公羊道:“山下閒事多,我可不下去。”
……
……
三人在雲浮山中過的十分逍遙,轉眼又過半月。
這半月徐默每日都在千尺飛瀑之下靠着水勢的衝擊煉化丹仙所給的續脈丹,他的魂脈也在續脈丹的作用下漸漸修復。
這一日,徐默仍光着脊背在瀑布下受着衝擊。
此時只見他祭出黑色瞬刀,心神合一,運起魂力猛地踩碎一塊圓滑的卵石,整個人便逆流而上,瞬刀同時一劈,便見千尺白瀑竟然被攔腰斬斷,停了片刻後,才復又流下。
徐默舉刀上衝,一口氣衝入雲霧之中,逆着瀑布一直往上,直到頂峰。
“成啦!哈哈!”徐默立在千尺高崖之上仰天大笑。
他的魂脈終於完全修復了,武師玄境後期的實力又恢復如初,加上他這一月在瀑布之下的衝擊,他已不似以前那樣瘦弱。
現在的他,渾身都充滿着肌肉線條,陽剛之氣更盛。
谷公羊說的對,武者一道,不能只修煉武技功法,外在的力量可以加強本源血肉。
跟以前瘦弱的徐自己比起來,現在健壯的他更加自信,雖然對功法威力的加強微乎其微,但一件事物若到了極限,那這微乎其微的差距就特別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