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肉酒,徐默便要上觀星臺,付了小二三枚金幣的費用,便由小二引着上了七樓。
觀星臺便在七樓一側,是一處三丈方圓的大露臺,周圍用白玉雕龍欄杆護着,中間地面鋪着光可鑑人的青色大理石。
白日觀星臺無法觀星,只有兩三人在護欄邊飽覽明珠城景色。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徐默來到護欄邊上便可俯瞰到整個明珠城的全景。錯落有致的民舍房屋,星星點點的翠綠點綴其間,遠處藍寶石般的三仙湖上水汽氤氳朦朧,三兩小船形如畫卷之中的墨點,微風徐徐吹來,吹掉幾分燥熱,叫人心曠神怡。
一側護欄邊上,一位身穿白色輕紗長裙的少女如仙般亭立,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上官文龍那首嘆將詩,字跡龍飛鳳舞,劍意斑駁縱橫。
那少女精緻的臉盤卻眉頭緊皺,哥哥說參透他這首嘆將詩的劍意,她便可突破武師天境圓滿階段進入武宗境界,可她從武師學院回來,參了九日,卻仍未有一絲進展。
這時卻聽有人在身旁唸了這首嘆將詩,唸完還道:“好詩,好詩!”
少女回身一看,一個長相普通的瘦弱少年站在她的身後。
徐默看到詩的署名正是上官文龍,不禁莞爾一笑。這上官文龍天賦資質極高,也算是徐封雲的半個徒弟,當年他到晉域看到年紀輕輕的上官文龍,愛惜人才,在半個月中傳了上官文龍一半的屠龍九式。上官文龍得了屠龍九式幾分真髓,化刀意爲劍意,創出一套游龍驚夢劍法。沒過幾年,便從武王晉升到武帝級別,成爲晉域國師。
“未想到這上官文龍還有幾分情誼,身爲晉域國師居然嘆念神將徐封雲,看來當初沒白教他。”徐默這樣小聲自語道,又想到當年的不可一世,再對比現在的處境,不禁搖頭苦笑。
少女看這少年不似明珠城本地人,便介紹道:“昔年神將徐封雲對上官文龍有傳藝之恩,天下皆知,這首嘆將詩自是有感而發。”
徐默這才注意到這個少女,年齡與他差不多,身材窈窕,膚若白脂,眉目間帶着幾分冷傲,不像是愛與閒人說話的女子,不知爲什麼卻要向自己介紹這嘆將詩。
徐默又仔細瞅了瞅白玉護欄上的字,看出字中蘊含劍意,游龍驚夢的真髓竟也藏於其中,看來幾年不見,這上官文龍的修爲已更上一層樓了。
徐默對這個看上去冷傲的少女並不反感,笑道:“這嘆將詩上竟蘊含無上劍意,看來上官文龍對武道的理解已經到了很高的境界!”
少女不禁有些好奇,她曾看過這首嘆將詩無數遍,想着那個令世間無數少女傾慕的絕世男子徐封雲,也未曾看出之中的劍意,未想到這少年竟一眼就看出之中蘊含的劍意。運起魂力查探一番,發覺這少年不過才武師黃境中期的修爲,但眼力之高,連她都自嘆不如。
若不是哥哥道出,這少女現在還以爲這只是一首詩呢。
“這位公子好眼力,竟能一眼看出嘆將詩之中的劍意,我在這裡觀了九日,卻沒有半分領悟!”少女眉宇之間已不似剛纔那般冰冷,顯然對徐默高看了許多。
嘆將詩之中的劍意乃是武道真髓,那是這麼容易領悟的?徐默細看這少女,有些吃驚。不是說那七王子李基纔是晉域第一天才麼,不過才武師黃境初期,而這少女已經是武師天境圓滿境界,若是領悟這嘆將詩中的半分劍意便可到達武宗境,看來那個七王子不過是徒有虛名,被人吹捧出的而已。
徐默起了愛才之心,知道這少女不得真意,不若就此提點一下。
徐默笑道:“姑娘,有時字意便是劍意,若一味領悟劍意,反而會迷惑其中,武道真髓如天地萬物一般,一通百通,販夫走卒皆有絕學,廚子能做一手好菜,木匠能造一把好椅皆是此理!”
字意便是劍意?一通百通?少女悟性極高,只覺茅塞頓開,再看那首嘆將詩,之中斑駁劍意已躍然而出,她甚至看到了哥哥上官文龍當初在漫天星月之下舞劍題詩的恣意之態。
“我懂了!”少女面露欣喜,對徐默道:“多謝公子,我是上官文龍的妹妹上官文鳳,請問公子尊姓大名,家住那裡,改日我定上門重謝!”
這少女竟然是上官文龍的妹妹,難怪天賦這麼出衆。既然與我頗有淵源,今日提點也算緣分,隨即淡然笑道:“在下望城徐默,舉手之勞,不必重謝!”
上官文鳳對徐默又多了幾分好感,眉宇間的冰霜已全然化開道:“徐公子年紀輕輕已到武師黃境,又有這份眼力與悟性,實乃不可多得的天才,文鳳在武師天境停滯不前三月有餘,如今被公子一語點醒,真是幫了我天大的忙,文鳳有恩必報,公子不必推脫,以我上官家的能力,在晉域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情。”
這個妹妹倒是和哥哥一個脾氣。徐默並非攀附權貴之人,上官家的勢力在晉域雖大,但與他並沒有什麼關係,而且他暫時還不想接觸到以前的舊人,所以仍是淡然道:“在下也不過是隨口說幾句看法,能幫到上官姑娘自然是好的,至於什麼回報,在下並不需要。”
上官文鳳絕美的臉龐露出笑意,對這個少年的品質又多了幾分欣賞:“我看公子並不是本地之人,不知路過此地所謂何事?若有用的到文鳳的地方儘管說就是了!”
徐默笑道:“實不相瞞,在下是要去武師學院報名,路過此地歇歇腳,也順便來這天下聞名的觀星臺看看!”
“你要去武師學院?”上官文鳳笑道,“我也是武師學院的弟子,過幾日等我完全參透這首嘆將詩的劍意,也要回武師學院,到那時我再找公子一敘!”
徐默拱手笑道:“這麼說,上官姑娘就算是我的師姐了!”
上官文鳳笑的花枝亂顫:“正是,徐師弟,武師學院那幫人可不是善茬,去了要小心,若是有人敢欺負你,便報我上官文鳳的名字,絕對沒人再敢造次!”
徐默倒是不怕被人欺負,因爲欺負他的人大都很倒黴,不過這個上官文鳳表面上冷若冰霜,實際上也和他那哥哥上官文龍一樣,是個面冷心熱的傢伙,雖不用幫助,謝還是要謝的,便拱手道:“那師弟先多謝師姐了!”
上官文鳳看着這個醜醜的師弟,竟感覺比武師學院那幫自命風流的公子哥們親切多了,不由得道:“哪裡的話,去了武師學院,我還要請教師弟武道之事,師弟到時不要怕麻煩纔好!”
徐默笑道:“請教不敢當,以後師姐只要有需要的地方,師弟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上官文鳳看了天色,晌午已過,娘爲她按時煮的那碗銀耳燕窩粥該喝了,便向徐默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