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賽玲瓏與琉璃教武王長老樑寧趕到了軲轆城。
在他們之前,三十名武宗已經到位,軲轆城的守城結界也已開啓。
守城衛軍不光是在南大門前詳細盤查過往之人,而且在十里官道之上也設了卡。
軲轆城南大門之上,琉璃教的特使韓元正擺了張桌子喝着熱茶看着城門之下來來往往的過客。韓元依舊穿着琉璃教的紫色教服,黑髮長髯,面目瀟灑沉穩,若是再年輕幾歲,也該是個面目俊俏的美男子。
琉璃教的人都知道,這個韓元與教主黃老婆子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即便他只是個天境武宗,在教內的地位也並不低,甚至可以與五大武王長老平起平坐。
這次琉璃教派來的三十名武宗讓韓元有了不小的底氣,那個叫啞巴的小子現在想想都讓他有些心悸。
這個小子怎麼好像是憑空蹦出來的,放眼整個漢元大陸,他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天才,大漢的光明衛他沒有見過,不過想來不比這小子強多少。
想到此,韓元又忽感楚域之弱小。
韓元自認爲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他絕不希望楚域這般弱小。
“韓特使真是好雅興!”
聽到這個聲音,韓元便轉頭衝着來的二人笑道:“樑長老,玲瓏,你們來了。”
賽玲瓏仍穿着一襲紅袍,配上她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顯得十分明麗醉人。
楚域有兩大美人,一個是須彌宮的虛出塵,另一個便是琉璃教的賽玲瓏。
這兩大美人在鳳凰城有無數的王宮貴族追捧,虛出塵小巧可愛,賽玲瓏強勢潑辣,可說是各有千秋。
樑寧樑長老身形微胖,長着一張笑眯眯的圓臉,看上去十分和藹可親。但瞭解他的人卻絕不會被他的表面所迷惑,樑寧這個人若是對一個人笑的越厲害,那便說明這個人越快要死。
笑裡藏刀,便是他們對樑寧最好的評價。
幾名士兵爲樑寧與賽玲瓏看了座,二人坐下來各自喝了一口熱茶。
“韓元,你說的那個小子究竟有多厲害,還要我這個武王親自前來。”樑寧從接到教主之令到現在,還是不太相信韓元所彙報的情況。
韓元摸着長髯輕聲笑道:“十三名天境武宗的羣技功法,被那小子一招破了,你說他有多厲害?”
樑寧笑得無比璀璨,本來十分光滑的圓臉之上都擠出了一道道褶:“這麼說,這小子有些實力,我倒要見識見識。”
韓元一見樑寧的笑容,心已放下了八九分,這個叫啞巴的小子看來離死不遠了。
賽玲瓏嬌笑道:“樑長老,這個小子能不能留給玲瓏?王都那些草包我早贏膩了,年年比武都是第一,太無趣了。”
“既然玲瓏有興趣,那這小子就留給你,在鳳凰城呆的久了,無趣的緊,這次就當出來散散心。”樑寧笑道。
賽玲瓏從小跟了黃老婆子,也是樑寧親眼看着長大的,他對賽玲瓏亦十分疼愛。
“謝謝樑長老!”賽玲瓏明媚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韓元看着遠處的連綿荒山道:“已經過了兩日,還不見幾人蹤跡,想來是躲到這十里荒山之中,咱們要不要派人去搜尋?”
樑寧道:“明日再搜吧,讓玲瓏先休息一日。讓我想不明白的是楚右這老傢伙爲何不帶着虛行空那一對兒女遠走高飛,還要往軲轆城走,莫非是要回王都?可他們回到王都不是送死麼?”
韓元抿了口熱茶,又往在火爐旁蹲着的茶壺裡加了一瓢冷水,然後道:“想必是要去王都尋求三王子楊仁的幫助,當初楊仁與新王爭儲,背後一直是須彌宮在支持,如今須彌宮有難,自然是要找他。”
樑寧捏着茶杯笑道:“楊仁早被大王軟禁在他的王子府,現在的楊仁手下沒有多少勢力,根本不足爲懼,他們就算到了王都又有何用?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楚右這個人一向深謀遠慮,萬不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賽玲瓏此時笑道:“也許他們只是不甘心須彌宮就此覆滅,誓死頑抗吧。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有咱們在,他們也不可能到了王都啊。”
“玲瓏說的是,我們兩個老傢伙都多慮了。”樑寧哈哈笑道。
……
……
這兩日,徐默四人一直在山洞之中打坐運氣。偶爾聊天,也是以虛出塵和虛無念鬥嘴結束。
徐默的魂力此時已全部恢復,他的玄銅之骨也逐漸癒合,看着仍在打坐的三人,徐默沒有打擾,起身舒展舒展了有些僵硬的筋骨,然後獨自走到山洞之外。
連綿的荒山之中積雪仍未消散,一棵棵光禿禿的老樹看上去死氣沉沉。
陽光雖然明媚無比,但徐默卻覺得有些陰冷。
如今心智已開,他便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自己究竟是誰?便如虛出塵他們三人所說,自己在晉域應該不是無名之輩。
他又想到李嫣然,那時在太原城不知晉域的隊伍是什麼,但現在他已經明白,那是五公主去大漢和親。
現在的他對李嫣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徐默想,也許他與五公主認識,也許找到五公主他便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到幫虛出塵他們回到須彌宮拿到聖器再說。
此路雖然艱險,但徐默並不畏懼。
這幾日一路行來,虛出塵與虛無念對他的照顧他是記在心上的。
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棄之不顧。
“啞巴,你想什麼呢?”虛出塵不知何時也出了山洞。
徐默回頭看着虛出塵那張絕美的臉龐,有些發呆。
“你幹嘛這樣看我?”虛出塵有些臉紅,她的心在噗通直跳。
徐默有些尷尬的笑道:“我是在想,自己究竟是誰?”
虛出塵巧笑嫣然道:“啞巴,雖然不知道你是何人,但我覺得你必然不是一個凡人。能遇見你,我覺得很幸運。”
徐默笑道:“幸運的該是我。若不是你們好心收留,我現在還是個吃不飽飯的臭乞丐。”
虛出塵嘆了口氣道:“未想到只是離開幾天,便已物是人非。”
二人正說着,虛無念與楚護法也走了出來。
虛無念看着二人神秘兮兮的笑道:“出塵,你跟啞巴說什麼呢”
虛出塵看虛無念的模樣便沒好氣道:“要你管!”
虛無念沒羞沒臊道:“有什麼小秘密,不妨說出來分享一下,我這個當哥哥的,肯定向着你。”
“一邊去!”虛出塵擡腳欲踹,虛無念趕緊跑到了楚護法一旁。
楚護法笑道:“都餓了吧,我去找些吃的。”
徐默點頭道:“我跟楚護法一起去。”
虛出塵看了一眼虛無念道:“我可不想跟他單獨呆在一起,啞巴去我也去。”
虛無念掐腰道:“虛出塵,你什麼意思?我這個哥哥就這般討厭麼。”
“行了行了。”楚護法對這兩個活寶稍感無奈,“你們兩個留下把火升起來,我與啞巴去山中尋些獵物。”
虛出塵白了虛無念一眼,扭臉進了山洞。
“楚護法,咱們走吧。”
說罷,徐默與楚護法二人結伴去山中打獵。
在山林之中逶迤走了百餘步,二人卻不見有何鳥獸。
楚護法邊走邊道:“啞巴,其實你不必趟這次渾水。我與公子小姐二人已抱定必死的決心,須彌宮的聖器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何物,但以出塵和無念的資質,想必無法得到其傳承與認主。三王子楊仁恐怕也沒有多大勢力幫我們平反,此次回鳳凰城,應是十死無歸。”
這時一隻野兔驀然從他們面前竄了過去,徐默伸手一指,射出一道魂力,便見那野兔頓時被打得在雪地之上翻滾幾圈,然後四腿一蹬再無動靜。
徐默跑過去將野兔拎起來,回身衝楚護法笑道:“這兔子夠肥。”
楚護法笑道:“再往前走走,多打兩隻。”
徐默點點頭,二人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截,徐默忽然道:“楚護法,我雖然失了記憶,但我知道,有些事沒做之前,便永遠不要去預測其結果。很多事情的發展,往往會出人意料。只要還沒死,一切便有希望。”
楚護法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我看不到一絲希望。我原本想讓你帶無念和出塵逃出楚域,我自己回王都替宮主收屍,但無念與出塵我從小看到大,都十分倔強,他們決定的事情,沒人能勸他們改變心意。鳳凰城現在對我們來說,便是龍潭虎穴,琉璃教除了教主黃老婆子外,還有五大武王,王庭之中至少也有五個武王坐鎮,以我們三人的實力,絕對無法活着走出去。”
徐默亦嘆了口氣,看着白茫茫的荒山野林道:“楚護法莫要氣餒,盡人事方能知天命。只要咱們把該做的都做到,那事情的結果如何,便只能是天意。”
楚護法與徐默共打了五隻野兔,回到山洞之中,虛無念與虛出塵已把火燒得十分旺盛,看到他二人滿載而歸,都十分高興。
飽食了一頓豐盛的烤兔肉之後,四人又各自打坐休息。
次日一早,韓元便將幾十名武宗從軲轆城一併派出,帶着上百號守城軍分片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