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夏師弟,你總算是來了,爲兄可是恭候多時了。咦,這次小師妹竟然也來了嗎?那可真是難得啊。”
“三師兄,好久不見,怎麼在碼頭就見着你了?總不會特意等着我們吧?那真是折煞小弟了。”
“哪裡哪裡,反正閒來無事,前幾日收到府主的傳信後估摸着你們這兩日也便到了,就跑過來看看。對了,這兩位是……”
四人一上岸,迎面就走來數人,爲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豪爽漢子。夏遠峰與他寒暄一陣,便爲雙方介紹各自身份:“三師兄,這兩位是歸巢島的沐兄弟和燕師妹。沐兄,小雨妹妹,這位是我的三師兄,姓廖,你們稱他廖師兄就行了。”
“原來是歸巢島的青年才俊,幸會幸會。”
“見過廖師兄。”衆人各自打過招呼,便攜手往城中走去。
“師弟師妹,這次過來可有安排好行程了?最好在爲兄這裡多留幾日,讓我也略盡地主之誼啊。”
“哈哈,那倒還沒有。我們打算先在這兒住上一日,然後再商量着行程。說起來,許久沒有與三師兄交過手了,也正好趁着這兩日討教討教。”
“哈哈師弟你真是一點沒變啊,你師兄我早就不是你對手了。要切磋找大師兄去吧,估計我們這一輩也就他能還能勝你們一籌。好了不說這個了,師弟你們這幾日在船上呆得恐怕也是厭煩了,先回城中分舵休息一番,爲兄已爲你們備好了房間。待得中午用過飯後,大可以出門走走。這海邊的小城雖然算不上繁榮,風景總是不錯的。”
“還是師兄想得周到,師弟這邊先行謝過了。”
“嗨,自己人有什麼好客氣的。”
一行四人就在廖師兄的安排下,在城中分舵好好休息了一番。期間幾人沐浴更衣一陣,洗去了這幾日來的疲憊之氣。待到午飯過後衆人再相聚時,幾人都已是神清氣爽,絲毫看不出在海上連續行舟十幾日的模樣了。尤其是兩個女孩子,一個換了一身素黃色衣裙,一個一身翠綠衣衫,配上明眸皓齒的姣好面容,當真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唯一可惜的是面前兩個男人顯然是那種不怎麼會欣賞的,看着她們的眼神一點變化都沒有。好在都已經習慣了,不然至少夏悠竹大小姐又要懷疑自己是否魅力下降了。
“在船上窩了這麼多天,想來大家也無聊煩悶得很了。今兒下午我們就到街上到處走走吧,正好活動活動腿腳。等到傍晚了再回來用飯,到時我們幾人再來商議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各位以爲如何?”夏遠峰出聲詢問衆人。
沐追雲依舊是那一副不置可否的淡然樣子,倒是極少來中土的薇雨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至於夏悠竹,這幾天在船上早就呆得煩了,又不像其餘幾人那般耐得住性子靜下心來練功,如今一下船哪還會放過這個機會,拉着薇雨就跑開了。兩人一邊向着街上走去,一邊向後揮了揮手:“那我和薇雨妹妹這就逛街去了,你們兩位隨便啊。”
夏遠峰頗感無奈,只好對着沐追雲問了一句:“我準備去酒樓客棧等處打聽一下近些時日來江湖上的各類消息,沐兄弟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沐追雲搖了搖頭:“我沒什麼事,雨兒很少來這邊,我想看着她一些。”
“也好,這邊雖然有我仙府中人看顧着,還算太平,但既然有沐兄弟照看着她們兩個,那我就徹底放心了。”夏遠峰說完,獨自一人打聽消息去了。沐追雲便也不急不緩地邁着步子,遠遠綴着前方到處亂逛的兩個女孩子。
“薇雨妹妹,來這邊,看看這個怎麼樣?”夏悠竹拉着薇雨不時流連於街邊販賣小飾品的那些小攤。這裡的飾品雖然算不上高端昂貴,但是每每做工精細、頗有獨具匠心之處。薇雨平時倒是時常收到古蘊自中土帶過去的一些小飾品,只是像這般由着自己自由選擇的情況卻是第一次,不由看得眼都花了。到得最後,卻是隻能由着夏悠竹不斷地拿着這些飾品往她身上佩戴。不一會兒,她就被打扮得彷彿一個裝飾着諸多精美飾品的可愛布娃娃一樣了。夏悠竹見了,打量半晌,忽而撲哧一笑:“嘻嘻,其實妹妹這麼漂亮的人,不用戴什麼首飾之類的就很可愛了呀,我會不會多此一舉了?”薇雨看不到自身的情況,尤其是頭髮上被夏悠竹試了好幾根簪子,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回答:“其實,我也覺得,我不必戴這麼多東西的,感覺有點奇怪呢。”不過旁邊的小販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推銷自己貨物的機會,趁機說道:“兩位小姐那可都是天生麗質、人比花嬌啊。雖然不戴飾品已然漂亮得很了,但若再加上些微裝飾,那更是別有一番風味,保證會讓那些欽慕你們的男子眼前一亮的!”
“哪有什麼欽慕我們的男子啊。”薇雨被贊得微微有些臉紅,從小到大見到她的人大多贊她乖巧可愛,這般被人誇讚美貌的倒真是少有。夏悠竹卻是像已經聽慣了,沒有被小販的“花言巧語”迷惑住,不過倒也沒拆他的臺:“小哥挺會說話的嘛,好吧,看在這個的份上,我們就多挑上幾件好的。不過你可別在價錢上坑我們啊,不然我們可就一樣都不買了。”
“哎呦這位小姐你說的哪裡話。我這是小本生意,賣的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還能瞞得過小姐您的眼睛不成?得,既然小姐你都這麼照顧我生意了,那我結賬的時候再給您打個八折,這總行了吧?”
雖然不知道小販在所謂的打八折之前,是不是又悄悄地把原價往上提了兩成,不過夏悠竹對小販表現出來的態度貌似很受用,也就不在意那些小錢了。兩人挑了幾件看上去精美又不失大方的飾品後,就再度轉移陣地了。
…………
夏遠峰獨自一人走進城中心附近的一家酒樓,在一樓靠着窗邊的位置坐了,接着點了一壺酒、幾個下酒小菜,自斟自飲起來。本來酒家二樓的環境要清雅安靜些,不過夏遠峰倒是習慣了在一樓用飯,蓋因這邊南來北往的商販、江湖客們都是極多,若是有熟人碰上了大都會寒暄交流一番,互相交換各自的所見所聞。除非涉及什麼私人的事情,不然衆人說話間一般也不避着他人,若是兩人談話間旁人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甚至會主動過來拼個桌子一起暢聊一番也是有的。也是因爲此,在這個信息傳遞並不算髮達的時代,這也是人們增廣見聞、廣交朋友的一種方法。當然,個人得到的消息有時也並不準確,有些內容真真假假難以分辨,甚至一些事被人們穿鑿附會、肆意誇大也是常有的事。不過衆人大都並不在意,若當真因爲一些要事而要打聽到有用的消息,那自然是另尋渠道了。
這也是夏遠峰這幾年闖蕩江湖間養成的習慣,每到一地,聽着這些江湖豪客們侃天侃地,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發生些有意思的事情。若是有興趣,走上一趟看看也無妨,反正都是江湖歷練。夏遠峰就這般一邊慢慢品着酒,一邊默默地聽着酒樓裡衆人的閒聊。不一會兒,兩個商賈的對話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不是張老闆嗎?當真是好久不見了,聽說你這些年一向在魏國境內跑生意,怎麼今兒有空來晉國這邊?莫不成張老闆最近又發達了,生意越做越大了?”
“嗨,王老弟你就別笑話我了。這年頭幹什麼事都不容易啊,能守住一分家業就不錯了,談何越做越大啊……”
“這……張老哥緣何如此消沉啊?還不知你來這邊究竟是……”
“別提了,說起來我就鬱悶。王老弟你也知道我這幾年一直在魏國那邊做點小生意,其實我做的是與北方草原上那些草原狼們的生意。本來我從那邊購些皮毛、奇珍異獸什麼的回來,再從我們中原帶些鐵器、茶磚之類的過去,一來一去倒也能賺上一筆可觀的利潤。”
“哦?不想張老哥居然還有這個渠道!我聽說那幫草原蠻子兇得很,張老哥你倒是好膽量,竟能與他們打上交道。”
“那幫蠻子有時的確兇殘,我就見到過幾次他們到魏國邊境打草谷,與魏國的衝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好在魏國不是晉國,那也不是省油的燈啊,牢牢守着邊境不說,偶爾還能北上反擊一把,雙方那是誰也佔不到便宜。不過蠻子雖然不識教化,好在做生意的時候倒是很少違約失信。再加上大家都是要過活的嘛,他們既然打不到南方來,要是再對我們這些商人下手,日子恐怕就更加難過了。至於魏國這邊,我們每走一趟,也是要向守邊的長官們交足了好處的,所以碰上我們這些來往兩邊做生意的,兩邊大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除非碰上那些不長眼的亡命之徒,不然安全方面倒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危險。”
“原來如此,既然老哥你有渠道,那又爲何到南邊來了?”
“嗨,別提了。就在前不久,草原最大的一個部落烏勒部爆發了一場內亂,餘波幾乎席捲了整個大草原。這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情況,反正那邊與我有聯繫的幾人都是斷了消息,我這條商道便也就斷了。這年頭,要打通一條關係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說現在還不知那邊到底是什麼狀況,我也不敢貿然去查探,那說不定是要命的事情。我估摸着,反正這幾年也賺了一些身家,我的年紀也不小了,就不打算再去冒險了。這不,這回我可是將那邊的事都拋了,帶着全家人回這邊老家享享清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