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觀瀾入京,從頭到晚,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子不合理的氣息。
而在這股子不合理的氣息之中,王觀瀾的心情也經歷了一番難言的變化,由一開始聽到道器丟失時的幸災樂禍,到突然之間被捲入事件的惱火,再到冷眼旁觀的惡趣味,接到入京聖旨時的不屑,行至河源渡的猶豫,再到如今,入京之後的坦然,一切的一切,對於他的心靈而言,都是一種極大的歷練,而歷練的結果則是讓他的心靈更加的穩固,對於自身的認知更加的清晰,也更利於下一步的修煉。
王觀瀾入京,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地方,都引起了巨大的震動,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人大跌眼鏡。
入京之後的王觀瀾,就如大家閨秀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將自己關在了老忠義王府中。
當然了,這被認爲是標準的官方說辭,另外一個版本則是王觀瀾一入京便被軟禁了,沒看到他入京的時候,龍驟衛的葉照膽都親自出動了嗎?
就是害怕王觀瀾趁機逃走。
美其名曰是護送,但是這種護送真實的情況又如何呢?猜都能猜的到。
再加上大齊的統治者姜邦對王觀瀾入京的反應又十分的暖昧,既沒有召見,也沒有在朝議之上提到一丁點關於王觀瀾的內容,甚至連丟失的道器也沒有提,看起來彷彿是在撇清自己,但是事實上呢,你若是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巴巴的把王觀瀾人西南三州召來做什麼呢?
“還有半年便是五毒秘境開啓的日子,我不想王觀瀾進入五毒秘境!”
京城的皇宮之中齊帝姜那輕輕的敲擊着面前的桌子,對站在身旁的皇后紀鳳顏道。
“陛下花了這麼大的周章,頂住了這麼多的壓力,就爲了不讓王觀瀾進入五毒秘境?!”
皇后紀鳳顏與青靈一樣出身靜靈湖,當年在江湖上行走之時,因其清冷的氣質,被稱爲寒月仙子,與當時還是太子的姜那一見鍾情,同闖江湖,經歷了一番讓人難以忘懷的浪漫時光,便是現在姜邦還是習慣性的稱呼紀鳳顏爲寒月。
“知天命曾爲王觀瀾批過命,想不到損耗了三年的陽壽,也只得到了一個字那就是毒字,本來我還有些摸不着頭緒但是王觀瀾殺了頓錯大薩滿,搶走了巫魂淚,才讓我有些醒悟,很有可能這個小子最大的底牌並不是什麼術士的傳承,也不是覺醒的地煞真火的血脈,而是在一個毒字上否則的話,他不可能殺的了頓錯大薩滿,更不可以從頓錯的手中掠得巫魂淚這樣驚人的毒物,他能做到這一點,再加上知天命爲他批的那一個毒字,我可以肯定,王觀瀾這個小子和毒肯定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很有可能得到過與毒物有關的寶典,若真的是這樣,讓他進了五毒秘境,很有可能打亂我們的計劃和部署,所以我纔會借這個機會將他困在京城,只要能夠困他半年,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那覺羅部那邊,就不去管了嗎?!”
“哼,那邊不要急,先看五毒秘境再說,若是真的能夠從五毒秘境之中得到鹿鼎,那麼,那件東西便是丟了又如何,道器本身就已經產生了器靈,努爾哈赤就算是想用,也先得降伏器靈再說,更何況,現在蒼原已經是魔門做主了,難道我真的會相信把王觀瀾交給他,他就會把東西還給我們的屁話嗎?恐怕現在,東西已經由不得他做主了!”
“是啊,魔門的九天十地萬方絕滅大陣一起,蒼原八部的迴旋餘地便小了,努爾哈赤又是魔門弟子,怎麼也輪不到他說話!”紀鳳顏點頭笑道,“不過那王觀瀾倒也聰明,能耐的住性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可讓陛下您難辦了啊!”
“哼,這個小子所圖不小,當真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坐蠟不成?!”提到王觀瀾,姜鄂也不禁冷哼一聲,這個小子到了京城之後,自己並沒有軟禁他,事實上,那一陣龍碾衛也僅僅只是做個樣子而已,這一點他身爲當事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這小子呢,卻做出了一副被軟禁的模樣,弄的自己好像多委屈一樣,一下子便將輿論的傾向倒向了他那一邊,這幾日上朝議事,每當議到與西南有關的事情時,他總覺得朝臣望向自己的目光透着一股子詭異,一想到這裡,他便感到一種惱火,活了這麼久,竟然被王觀瀾這小子無聲無息的擺了一道,着實讓他心情不爽。
“要不,找個機會召見他一次,以示恩寵?!”紀鳳顏勸道。
“我見他,笑話!”姜邦面色一沉,手一揮,“此事休要再提!”
“可是……!”紀鳳顏還待再勸,卻聽殿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七殿下,七殿下又出宮去了!”
“出宮去了?”姜邦眉頭一挑,面上頓時露出了笑意來,在他的諸多皇子之中,他最滿意的無疑是秦王,之後纔是太子,第三便是這姜雪亭,之所以會對姜雪亭滿意,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這姜雪亭是紀鳳顏唯一的子嗣,第二便是姜雪亭本身就極爲高明的武學資質,修煉武學可以說是舉一返三,幾乎沒有什麼瓶頸可言,在短短的時間內,便突破到了煉氣七層,還悟得了劍意。
這樣的少年天才,放眼天下,除了王觀瀾這個怪物之外,也算是頂尖的了。
可是自從在鳳鳴谷被王觀瀾所敗之後,這姜雪亭就變的偏激了起來,表面上看來,他並沒有因爲鳳鳴谷的失敗所打倒,反而受到了激勵,修煉起來比之前更加的盡心盡力了,可是身爲父親和皇帝,姜鄆卻是清楚,姜雪亭其實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只是表面上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罷了,實則心中憋着一把火呢,隨時想着能夠擊敗王觀瀾,甚至滅殺王觀瀾。
對他這樣的想法,姜邦也能理解,如果當年有誰像王觀瀾一樣,將紀鳳顏強搶而去的話,他也一定會找那人拼命的。
“不要急,讓他去鬧一鬧也好,上次王觀瀾之所以能夠擊敗他,憑的是陣法之威,這一次,聽說王觀瀾的刀意已成,我倒是想看看究竟誰勝誰敗!”
“可是陛下……!”
“怎麼,寒月覺得此事不可行嗎?!”
“這…,!”紀鳳顏微一沉吟,頓時就明白了姜那的意思,王觀瀾一進京城就弄出了麼蛾子,搞的好像全天下就他一個最委曲一樣,似乎真的被軟禁了起來。
天可憐見,這京城之中,又有誰限制過他的行動呢?
不過沒有人限制人他的行動,當然也沒有人會強迫他行動,所以他真的要這麼窩在老忠義王府裡的話,姜那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而隨着時間的推移,輿論只會對大齊王朝的皇室越來越不利,對於王觀瀾則沒有什麼損失,在這個時候,讓姜雪亭去參上一手,和王觀瀾打上一場,鬧出點動靜來,讓別人看到,便不會輕易的聽信一家之言了。
只是,姜雪亭是王觀瀾的對手嗎?
上一次已經受到了打擊,如果再受一次打擊的話,他能再站起來嗎?
“你想讓小七做皇帝嗎?!”彷彿看出了紀鳳顏擔心的心思,姜邦眉頭一皺,問道。
“臣妾不敢!”紀鳳顏嚇了一大跳,忙道不敢。
“那你是想讓他稱霸武林?號令江湖?!”
“不,臣妾從未有如此想法,臣妾只是想雪亭能夠平平安安的一輩子罷了!”
“既然如此,那你又擔心什麼呢,就算他敗了,一厥不振,難道朕還會虧待他不成?他是皇子,天生便註定與常人不同,也天生要面對常人所無法面對的環境,能夠藉此機會打掉他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讓他學會腳踏實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也罷,便讓他去吧,無論勝敗,這件事情,也算是了結了!”經過姜邦的一番開導,紀鳳顏也想開了,苦笑道,“陛下,那往後,還要請您多多的看顧啊!”
“他是我的兒子,我不看顧,誰看顧呢!”姜那笑着拍了拍紀鳳顏的肩,細聲的安慰着。
…………”
京城,老忠義王府
雖然已經修繕一新,但是人氣卻還是不旺,連同劉存在內,偌大的府邸加上王觀瀾也不過是十來人而已,而王觀瀾入了府之後,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吩咐,唯一的吩咐便是他在書房看書,沒有他的招喚不得打擾。
起初劉存還不在意。
但是沒想到,王觀瀾這廝一旦鑽入了書房,還真的就一丁點的吩咐都沒有,甚至連飯也僅僅是一天一頓,整個人都關在了書房之中,不知道在幹些什麼,至於其他額上的吩咐,更是沒有一點。
這讓他十分的爲難。
當然,他並不是想要刺探什麼東西,事實上,他的身家清白,也正是因爲清白的身家,所以纔會被送到王觀瀾這裡來伺候的,但是身家清白並不意味着無慾無求,身爲貼身小廝,當然要和主人保持着緊密的聯繫,可是現在,王觀瀾一丁點機會都不給他,你讓他如何不惶恐?
就在他對自己前途感到一片茫然的時候,一件極爲意外的事情打改變了他的這種沒有任何奔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