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紅瑕。
她懷中抱着一個木質的錦盒,一邊走一邊四下打量,充滿了好奇的神色。
這裡是妖類大聚會,狗頭人身,人頭鳥嘴,奇形怪狀的可以說是舉目皆是。
她邊走邊看的來到了廳堂之中,有人見這女孩好奇心重,不由笑了:“小丫頭,你送什麼賀禮來了?”
紅瑕回過神開,晃着腦袋掃了一眼四周,最後看向了上首的蓮月妖后,一個勁的打量起來。
“哎?你這個丫頭……”
有些人見她這般作爲,險些就要怒喝,但又考慮到,這不是自己的地盤,人家主人都沒有說什麼,自己操的哪門子心,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蓮月妖后,有些莫名其妙,剛要問什麼,紅瑕這時卻點起了頭,突聲說道:“我今天是來替我公子送賀禮的!呶……”
她也不等侍從來取,直接打開了。
突然一道皓光,從木盒中射出,璀璨奪目。
“這是什麼寶貝?竟有如此異象?”
衆目睽睽之下,盒子中飛出了一物,在半空緩緩的旋轉。
“是一件靈寶!”
“哎呀!好強的威能!”
一個身穿蟒袍的男子,突然蹦了起來,大聲驚呼:“這寶物中煉有真龍遺骨!”
“什麼?”
衆人無一不是大驚失色。
有人朝說話那人看去,原來是八妖王之一的惡鱗王。
惡鱗王的本體,乃是一隻惡鱗蒼蛟,具有稀薄的龍類血脈,他對與龍有關的氣息,最是敏感不過。
他的話沒有人會質疑,衆人呼吸都變的急促了,只要與龍沾邊的,都是至高無上的,對在此,同爲妖類的他們來說,更是如此。
“不只那麼簡單!我感覺這裡面,似乎還煉有更加了不起的東西,甚至讓我有一種心悸的感覺!”飛絕突然幽幽的說道。
的確,這裡面煉有魔光孔雀的翎羽,那是一種血脈的壓制,飛鵬有那種感覺也並不奇怪。
在此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寶物的形態,那是一輪孤月,似乎正是爲蓮月妖后,量身定做的一般。
上方的蓮月妖后,眼中同樣異彩連連,他不相信,有人會拿這種罕世靈寶,平白的送於自己。
但不等她問,紅瑕先開口了:“聽我家公子講,它叫做幻月神梭!正是送於夫人的!”
紅瑕話音一落,那半空中的神梭,突然一陣急轉,緊接“嗡”的一聲憑空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上方蓮月妖后的身前……
“夫人小心!”
她身旁的焚香狐王,臉色大變,但下一刻突然又愣住了,那幻月神梭,竟然突兀變得很大,把妖后圈圍其中,緩緩的旋轉,像是在守護她一般。
蓮月妖后,這時也是摸不着頭腦,她下意識的伸出了手。
只見那神梭,像是有靈性一般,“嗖”一下就鑽入了她的掌心,消失不見了。
妖后像是突兀感覺到了什麼,臉色一僵,眼睛竟然隱隱泛紅了。
紅瑕見狀,微笑點頭道:“好了,賀禮送到了,我要走了!”
妖后急聲說道:“姑娘請留步,他……你家公子,送我如此貴重的寶物,我哪有不當面道謝的道理?”
紅瑕道:“你想謝他,一定會見到他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之後,紅瑕就已急步離去。
焚香狐王有些疑惑的說道:“夫人,那女孩口中的公子是什麼人,怎會送你如此珍貴的寶物,我觀那寶物,威能不可估量……”
蓮月妖后的臉上,早已回覆了平靜,聞言笑着說道:“那人……我曾經救過他一命,她沒有忘記我,我也很欣慰!”
狐王瞭然:“原來如此!世間知恩圖報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夫人也是種善心得善果!”
蓮月妖后聞言,微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在此的衆人,雖然都對幻月神梭心中渴求,甚至可以說是貪婪,但顯而易見,寶物已有主人,而且無論是實力還是身份,都不是他們能夠窺伺的,心中的那一縷念頭,也都被強行的掐滅了。
……
這天夜裡。
一處未知名的山林之中,凌滄笑孤直而立。
霎時!
天空一道流光,朝着這裡飛竄而來。
是幻月神梭。
它的後面,跟着的正是妖后蓮月。
她已經遙遙的看到了那一個身影,收了神梭,她面露躊躇,她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絲怯意。
她知道,自己虧欠他的太多,甚至沒有一天,承擔過一個母親該承擔的責任,雖然她幾乎無時無刻,不關注着他的近況。
特別是最近,聽到的關於他的消息太多,而且都是一些關於他,怎樣的極端,與嗜殺本性的消息。
她內心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但同時,也是無時無刻的不在擔心,擔心他真的墜入到了魔道,成爲六親不認的十惡不赦之輩。
凌滄笑背對而立,他聽到了來人,其實他的內心,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世的父母,他前世本無父無母,今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與他們相處。
妖后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幾次都沒有說出來。
在這個夜裡,一切都淨的可怕。
妖后終是開口說話了:“你……真的已經長大了,一個人走到現在,一定受了很多的苦楚吧!”
她內心有自責,有無奈,還有一絲落寞。
凌滄笑轉過了身,他第一次見到了這世的母親,這兩個字,曾經距他是那麼的遙遠。
他看着眼前,這個看上去極爲年輕的女子,他當然知道,妖靈與人類不同,歲月的痕跡,並不會在他們的容貌,甚至是軀體上,有哪怕絲毫的遺留。
他淡淡的道:“我很好!活着自然會有痛苦,但有些,我已經了結了,有些還在繼續!”
他說的當然是瀚瀾楚家的事情,還在繼續的,當然就是不久後的帝都一行,那裡有他勢必要救的人,也有他發誓要殺的人。
蓮月妖后目光怔怔,看着眼前這個面目剛毅的人,這個看起來很陌生,而有那麼熟悉的面孔。
這一次不是在畫像上,而是真真切切的人就在眼前,她眼睛已經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凌滄笑繼續道:“我還是要謝謝你,畢竟是你給了我生命,沒有你,怎會有現在的我!”
他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他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我想,我可能已經打擾到了你的生活,你現在也算是有些地位,而且還是一位妖王的王后,不過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在此久留,了結掉一些事情,我不日就會離開……”
妖后聞言,淚水在眼眶打轉,這是他自生來的第一次哭泣,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淚水是爲何物!
她搖了搖頭:“我和狐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當初我將你拋下,迴歸妖族,也是有難言之隱的!”
凌滄笑點了點頭:“我能理解,既然難言,就不要再說!”
他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說道:“我父親,他是被你……”
妖后點了點頭。
凌滄笑又道:“他現在一定被你關押着,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去解決,但我還是不願看着他受苦……”
“我一定放了他……”
凌滄笑點頭:“如果方便,我想見他一面,之後我就要離開了!”
妖后臉色微變:“你接下來要去哪?”
凌滄笑道:“帝都!”
妖后面露失落:“好吧!你跟我來……”
……
這一晚很漫長……
凌滄笑見到了處於癲狂狀態的凌九霄,他被妖后所騙,以爲凌滄笑真的死了,但是絕望之中,又叫曙光,並且親眼見到了自己的兒子,自是一凡喜不自勝。
他們談到了凌滄笑的過去,現在,以及將來,似乎一切,都在圍着他轉,自然也談到了目前凌滄笑的修爲,畢竟在這個世界,如果沒有實力,連性命都不一定是自己的。
“什麼!你竟然找到了造業血矛,這東西,當初我也見到過,但因爲血煞太盛,凡體肉胎,根本不可能將其煉化,想不到,你不但將其煉化了,連屠城黑刃也同樣如此,難怪你周身,殺氣如淵,血氣如海……”
凌滄笑道:“我修煉的功法比較特殊,這次來此的另一個目的,也正是要尋找,四個至邪中的禍世妖刀……”
蓮月妖后聞言若有所思:“這把邪刀威名很盛,妖族的人,幾乎都知道在什麼地方。但也正如它的名字一般,那東西實在是太過妖邪,當年被一位妖王所得之後,失了心智,引起了妖族很大的一場殺戮,最後衆妖王聯手纔將其鎮壓,妖刀也被封存在了一處禁地。”
“不過正好!今年禁地,輪由狐族看守,你要進去,我也能幫的上忙,這樣吧,三日以後,我安排妥當,我和他一同陪你進入!”
妖后說的他,自然是指凌九霄。
儘管聽聞凌滄笑,有煉化兩把至邪的經歷,但爲人父母,總是不可避免的擔驚受怕。
凌滄笑點頭應允,心中也是暗呼運氣,這的確節省了他大量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