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業血矛不愧稱爲世間四大至邪,凌滄笑只感覺上面的血煞,如海一般浩瀚,走到五丈之處,就已如墜深淵,甚至連呼吸都已開始變得艱難了起來。
霎時,他身體內的血液,像是突然間沸騰了起來,一層淡淡的血色薄霧綢紗,出現在了他的皮膚之上。
緊接,他的頭頂浩瀚的精氣開始升騰而起,熊熊的就像是一團烈火。
“精火”是一個人陽氣鼎盛的體現,但凌滄笑的精火,顯然還不止如此,那精火騰騰之間,竟然開始化成了龍形。
一隻“陽龍”在凌滄笑的頭頂盤繞遊走。
這時他的腳步動了,繼續朝着數丈之外的血矛,堅定的走去……
這一刻,衆人無一不屏息凝視,他們注視着血矛的時候,明顯感覺到,精神力在極速的消耗。
而且,這神廟之中,血瘴的侵蝕力極端的可怕,要不是他們都已達圓滿,萬做不到在這裡多待片刻。
血矛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朝它走來,忽然,一個人形的血影,從其中鑽了出來,那是一個朦朧的血色人影,只見四肢,不見五官。
雖然沒有五官,但凌滄笑能感覺到,那血邪在盯着他,或是盯着他頭頂之上的陽龍,但他仍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朝着血壇走去……
……
“怎麼回事!爲什麼還沒遇到那五人的屍體!”
殺到半山腰的人都開始疑惑不解。
“難道……他們衝過了屍潮,去到了山頂?”
“不可能,我們這麼多人破圍,折損了大半,纔不過達到這裡,而他們不過五人,儘管有些手段,但也萬萬不能和前面幾位尋竅中期的高手相比,又怎麼可能,比我們的腳步更快?”
最前方的了無跡,反手拿出了指妖盤,指針擺動,他面色微變:“不好,他們真的上了山頂!”
一名仗劍使臉色沉重:“如果沒有必要,我真不想看到那件邪物!”
與他同行的,另一個仗劍使,恨聲說道:“整座山都被血瘴籠罩,飛梭都無法駕馭,要不然……那幾個該死的孽障,早就已經授首!”
“不過,神廟中有那至邪在,如果他們真是入了神廟之中,那當真是與送死無異!”
他們之中,那挽袖長衫的嬌弱女子,手持一根蛇形鏈劍,手臂輕揮,蜿蜒前行,穿碎了十幾具行屍的頭顱。
緊接着柔聲說道:“那真是五個亡命之徒,他們把我們引到山頂,相信無非也是存了,妄與我等同歸於盡的想法,而我們明知他們的險惡用心,卻又不得不前往!”
“相信他們現在,必然已經伏屍在地,到時,那小子身上的那龍甲神章,就要看我們各自的本事了!”
一名仗劍使,看了一眼身邊的嬌弱女子,說道:“話雖不錯!不過你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血手刺客團,連帝國殺手團排名榜都不曾進入,竟妄圖與我等來爭,你們就不怕被清洗殆盡嗎?”
女子嬌聲笑了,她身邊那刀魁奴也咧開了嘴,彼此都沒有說話。
這時,一行人手上的殺戮更快了……
……
凌滄笑這時已經走上了血壇,無視血影的存在,探出的右手已經握住了血矛。
就在握住的一瞬間,他眉頭緊皺,他知道了爲什麼有人,在握住他的一瞬間,會瘋魔喪智,因爲這時,正有一股冰冷的意念,在攻掠他的神智。
那是對精神力的侵蝕,與修爲無關,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有些修爲高深的強者,仍然無法躲過,泯滅神智,化作傀儡的下場。
“如果我沒有破盡一切邪祟的陽龍剛體,斷然也無法抵禦這股邪念,不過,這血壇又像是存在着某種封印,血矛的邪惡念力,已被禁錮了大半,但只要我將其拔出,封印必會破開,那時,即便我的陽龍剛體,相信也會瞬間土崩瓦解!”
“難怪當初我父親,手握血矛,在最後一刻,仍然選擇了放棄,也許只要真正達到了第二階段的人,才能不被那邪念所攝!”
“百萬生靈的殺意與恨意,四大至邪果然名不虛傳!看來我只能在這裡,煉化上面的血煞了,這上面的血煞浩如煙海,不知能不能一舉讓我打通一百零八大穴竅!”
心念至此,他也深知時間的珍貴,九死一生衝了上來,而且從中作梗的敵人也都未曾來到,這種機會可以說彌足珍貴,甚至,可能再也不會出現第二次。
他雙目緊閉,運轉起了,從九輪劍塔中得到的煉化血煞的法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衆人緊張萬分的觀望,每個人都知道凌滄笑在幹什麼。
他的煉化兵器上的血煞,但每個人也都清楚,他煉化的不是普通的兵屠血煞,而是其中至邪至暴的血煞聖屠。
血邪似乎極爲忌憚凌滄笑頭頂盤旋的陽龍,始終不敢靠近他半分,但隨着血矛上血煞之氣的流失,那血影也彷彿開始躁動了起來。
這時,凌滄笑的背部,突然衝出了一道血色的光線。
劉孫驚聲低語:“有一處穴竅被打通了!”
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最後,從手臂到四肢,然後逐漸蔓延到全身每一處……
這邊,白狼忽然朝着廟外底吼~
紅瑕面色一變:“他們殺上來了!我們去擋一會,公子在突破的關鍵時刻,萬不能讓他們打擾!”
這時候的凌滄笑,看起來全身的一百零八處穴竅,至少還有一半未被打通,但他似乎已經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仍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
神廟之前。
一隊人終於已經衝了上來,放眼望去,活着的寥寥無幾,看起來也不過數十人的樣子。
這與進山時,人山人海的場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由此可以想象,山林一役的慘烈程度。
他們大多數人,都爲自己的貪婪,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甚至可以預見,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爲這山林遊蕩者中的一員。
首先出現,並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達成短暫同盟協議的,幾位尋竅境高手。
紅瑕一行剛從廟內出來,就迎上了達到山頂的衆人。
行屍似乎對山頂神廟極爲忌憚,不見一具追之而來。
“什麼!你們竟然還活着,你們的命也太大了!”
“不可思議!”
衆人見到衝出來的紅瑕一行,面露驚愕,本以爲是來找屍體的,可想不到,人竟然活着跑出來了。
“你們這幾個孽障!害我們損失了九成九的人馬,死了何止千人,現在終於窮途末路了吧!哈哈……”
有人經歷九死一生,心神俱疲,現在終於看到了目標,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但那人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因爲了無跡已經揮劍將其了結,那人的屍體砰然倒地,劍也緩緩插回了背上的鞘中。
跟隨第三境高手衝上來的衆人,驚叫連連,急忙後退,再也不敢聒噪一言。
幾大高手,除了那嬌弱女子之外,所有人都顯狼狽,衣服多少都被黑血沾染,腥臭難當。
了無跡臉色陰沉:“你們活着也好,我親手將你們了結,也能一解我心頭之恨!”
說完,他又掃了紅瑕四人一眼,說道:“凌滄笑呢?龍甲神章何在?”
莫霄面容依舊模糊:“他已被廟內造業血矛所害,屍骨無存,神章目前在我手裡,我們既然身處末路,自然無話可說,不過,你們有五人,神章只有一份,我卻不知要交給誰!”
其中一個仗劍使笑了:“那小子不會是想借助邪兵對付我們吧,真是天真,就你們那點修爲,根本無法承接,那至邪兵器的無上噩力,屍骨無存也真是咎由自取!”
“不過,你的話語,還是太過天真,你無非是想我們五人大打出手,最後來個兩敗俱傷,你們藉此,再次逃遁是嗎!”
莫霄聽他這麼說,臉色不變,掃了對面五人一眼,說道:“這兩位如果我沒有看錯,應該是血手刺客團的刀魁奴,以及蛇心劍姬了!”
大漢寡言,不出一語。
那女子卻面露天真神色的說道:“你倒是有些見識,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就是近幾年來,名聲漸起的摸天盜帥吧!我們首領注意過你,說你的盜術很高明,等你突破第三境,很有可能會邀請你加入我們!可惜啊……”
女子說完,滿臉的惋惜神色,右手的挽袖,卻突然不動聲色的放了下來,擋住了那白皙的右手。
這邊了無跡眉頭大皺:“這裝神弄鬼,看不清面目的傢伙,東拉西扯,像是在拖延時間!”
“人就要死了,能多活一刻,誰不願意多活!”一仗劍使面露笑意的道。
“他們給我的感覺,卻不像是臨死時候的神態,有蹊蹺,我先殺光他們……”
了無跡眼神飄忽,突然間就出手了。
“了無跡!你儘管修爲比我等高明一線,但孤身一人,也敢妄圖龍甲神章!”
兩大仗劍使一聲大吼,手中銀鞘長劍應聲而出,緊接跟上。
血手刺客團兩人,也早有準備,刀魁奴橫刀在前,腳下一跺,飛奔而去;蛇心劍姬的蛇形鏈劍,像是早已蟄伏的毒蛇,從袖中飛竄而出,朝着紅瑕四人追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