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9濟州
三天內,夏伯龍一直按兵不動,一直駐紮在壽張縣城外的十里亭,一面打探梁山軍的動向,一面等待高俅的回信。
到了第四天,夏伯龍終於等來了高俅的回信,高俅在信上讓夏伯龍“堅守不戰,等待時機”,還特別命令他退守濟州,並且說已經徵調了一支水師前來征討梁山,讓夏伯龍在濟州府等候。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高俅的官職要比夏伯龍的官職大出許多倍。夏伯龍也明白違抗軍令的後果,他現在還沒有能力去違抗軍令,也只能撤退到濟州了。
又過了兩天,夏伯龍退到了濟州,得到了濟州太守張叔夜的熱烈相迎。
夏伯龍依舊讓大軍駐紮在城外,不讓士兵入城,怕鬧出事端來。張叔夜派人送去酒肉,夏伯龍的大軍也就在城外狂歡了起來,張叔夜特別將夏伯龍請到了太守府。
濟州太守府。
張叔夜和夏伯龍對面而坐,兩個人的中間擺放着一桌酒席。
張叔夜穿着一身官服,顯得十分的儒雅,他端着一杯酒,舉得高高的,對夏伯龍說道:“夏大人,來,在下敬夏大人一杯!”
夏伯龍出於禮貌,便笑了笑,說道:“請!”
兩個人喝過了一杯酒後,夏伯龍覺得十分的迷茫,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張叔夜爲何要宴請他。他與張叔夜這一次見面也不過纔是第二次而已,他放下酒杯的時候,便問道:“張大人,你我初次相識,就讓張大人如此破費,實在是過意不去。只是,夏某確實不知道張大人爲何要獨自宴請我?還望大人示下!”
張叔夜呵呵笑道:“夏大人如此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呢?實不相瞞,在下早就聽說夏大人帶兵爲先鋒了,而且短短的數日內,便已經到了壽張縣,與梁山賊寇相近不過咫尺。單憑行軍的速度來說,大人便值得讓我敬佩。太尉領兵,從京師到濟州不過幾天行程,可太尉大人卻一直遷延時日,每天只行進二三十里,如此慢的行軍速度,恐怕不是來打仗的。在下也聽說夏大人是蔡太師的女婿,本來以爲夏大人也是個藉由高位纔得到這個位置,現在看來,我是錯了。今日中午一見,我便能看出夏大人身上的一股不同於凡人的氣息,所以,特意邀請大人小敘一番。”
夏伯龍道:“大人過獎了,我也是血肉之軀,與平常人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大人過謙了。如今朝廷裡,奸臣當道,百姓民不聊生,但凡敢直言不諱的錚錚良臣,盡皆被驅逐出京。先是鍾師道,後是宗澤,如今的京師裡,能夠直言不諱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畏懼於權臣和姦臣的勢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夏大人,你說是不是呢?”張叔夜問道。
夏伯龍聽完之後,根本不明白爲什麼張叔夜會突然說出這話,他和張叔夜不熟悉,也不敢亂說話,便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
張叔夜看到夏伯龍的表現,臉上不喜,便說道:“夏大人莫不是在擔心我有什麼陰謀詭計嗎?”
“這個……我絕沒有那個意思,請張大人不要見怪!”夏伯龍連忙擺手說道。
張叔夜道:“夏大人,你的事情我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如今京城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衆所周知的話題,不光我知道你,就連街頭巷尾的人也都知道你。第一樓可是夏大人開的吧?”
夏伯龍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第一樓確實是我開的,怎麼了?”
“是你開的就好。京師裡一直流傳着第一樓的美好名聲,說第一樓每隔三天都會按時發放一些救濟的食物和物品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並且還讓他們有了工作,不僅可以賺到錢,還能免去飢寒的問題。夏大人是第一樓的東家,第一樓能這樣做,必然跟東家有關係。我張叔夜就是佩服向夏大人這樣的人,雖然身處富貴之中,卻不忘記貧窮的百姓。加上大人此次前來,讓大軍駐紮城外,就更加讓我對大人尊敬不已。濟州府已經接待過了不少支軍隊,每次這些軍隊一入城裡,就會鬧出許多事端來,讓城中百姓對軍隊厭惡不止,唯獨大人的這一支軍隊沒有入城,這足以說明大人的心是向着百姓的。”張叔夜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了看夏伯龍的臉,沒有繼續說話。
夏伯龍聽到這話,心中也很是惆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點小舉動,會換來張叔夜的熱情相迎。他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話到嘴邊,卻只迸出一句簡單的話:“大人過獎了。”
張叔夜呵呵笑道:“夏大人,以在下看,夏大人之所以會屈身在蔡京手下,應該是在隱忍吧?這種韜晦的方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出來的。”
夏伯龍心中一怔,急忙說道:“何以見得?”
“大人,你我都是明白人,我張叔夜既然把你當作朋友對待,你爲何不能放下防備開誠佈公地和我暢談一番呢?”張叔夜道。
夏伯龍喝了一杯酒,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地說。張大人,你難道不怕你說的這些話,會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裡嗎?”
“我既然敢說出口,就不會害怕,大不了連降三級而已。”張叔夜笑着說道。
夏伯龍聽後,哈哈笑道:“好!說的好!那我也不瞞張大人了,在下確實是在暗中韜晦,以求等待時機而已。”
“大人,征討梁山就是時機,大人爲何不好好利用?”張叔夜道。
夏伯龍道:“唉,一言難盡啊。梁山四面環水,我帶的都是馬步軍……”
“夏大人,我想請問一下,大人如果攻克了梁山,將以何種局面收場?”張叔夜問道。
夏伯龍道:“降服梁山上的那些好漢,藉助他們的力量,給自己拼出一番天地來。蔡京勢力日益消散,高俅、童貫等人的勢力卻如日中天,再加上王黼、蔡攸、樑師成等人,他們也還在朝中,恐怕會繼續危害百姓。我只有先建立自己的勢力了,才能與之抗衡。”
張叔夜道:“那大人可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嗎?”
“若我爲相,必當勵精圖治,改革大宋不良的弊端,以求達到百姓安居樂業。若我爲將,就一定要捍衛大宋,征服四夷,使得四方臣服,保得大宋太平。若我……沒了,就這些!”夏伯龍突然止道。
其實,夏伯龍本來想說若我爲帝,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絕對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有不臣之心,否則的話,他就是大逆不道了。
張叔夜聽完夏伯龍的話後,便歡快地拍了拍手,說道:“好!說的好!既然如此,那在下願意助大人一臂之力,在高太尉到來之前,收降梁山一夥!”
“張大人?這恐怕有違軍令吧?”夏伯龍故意地說道。
張叔夜呵呵笑道:“大人放心,只要不打敗仗,自然不會有問題。一旦大人收服了梁山一夥,朝廷裡必然會頒令嘉獎,高俅就算再權勢大,也大不過皇上。”
“呵呵呵,說的好。大人既然不怕,我又何懼?只是如今梁山守在水泊裡,無法攻打,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夏伯龍道。
“這有何難?大人,我有一計,絕對能使大人不費一兵一卒逼降宋江。不過,前提是,大人要捨得軍中的糧草。”張叔夜道。
夏伯龍道:“有什麼捨不得的,只要能收服梁山一夥,什麼我都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