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2 伊州城下

霸宋

秦明打賭輸了,一手牽着夏伯龍的馬匹,一手舉着狼牙棒,走在夏伯龍的戰馬前面,雖然有點不屑,卻也是願賭服輸。

“秦明,累嗎?”夏伯龍看了看身後的慢行的士兵,回過頭,問道。

秦明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大人,走路當然比騎馬累,不過,這一路上累死了不少馬匹,現在我能給大人牽馬,也是一種鍛鍊。再說,我也是願賭服輸嘛!”

夏伯龍“恩”了一聲,說道:“人人都叫你霹靂火,可是與你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除了見你對敵人火氣比較大以外,其他的時候都是挺和氣的,這個值得發揚。”

秦明道:“大人過獎了,大人,哨騎回來了!”

擡起頭,夏伯龍看見了兩名哨騎從前面奔馳而來,等到哨騎來到身邊,便大聲問道:“前面狀況如何?”

哨騎答道:“啓稟大人,前面情況不容樂觀,離此不遠的三十里處,一處村莊剛剛經歷了一場屠殺,裡面死了不少人。”

“嗯,再探!”夏伯龍道。

暮雲四合,烏鵲亂飛,西邊天庭的晚霞像道道血痕緊緊壓着大地,莽莽的荒原漸漸黯淡,在暮色中顯得更加孤寂與悽清,空氣也似乎凝固不動了,只是其中充斥着一股嗆鼻的焦臭與濃重的血腥味。

這又是一處剛遭洗劫的村莊,這裡沒有牛馬,沒有炊煙,沒有人聲,只有一座座被搗毀點燃的房屋,只有尚未熄滅的火光與濃煙,只有狼藉遍地的屍體,人的屍體、馬的屍體,只有折斷了的兵刃、弓箭、旌旗……

在這塊了無生機、浸滿了鮮血的土地上,剩下的生靈只有幾條逃散了又跑回來的狗,它們守在死去的主人身邊狺狺地叫喚着,顯示它們的忠誠與悲痛。

在遠遠的山包前,出現了一小批騎兵隊伍。那支隊伍鑽出山溝在暮色的掩護下成散兵線慢慢地向前移動,漸漸地接近這個闃無人煙的營地。

遠處,點點篝火燃起來了,還隱隱傳來“嗚嗚”的號角聲,號角聲悠遠而又深長,在二十多裡外都能隱約聽見。

夏伯龍帶着三十多騎從村莊裡穿梭而過,眼前的一切讓夏伯龍頗爲震驚。村莊裡的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給殺了,更可怖的是地上躺着的全是無頭的屍體,腦袋都叫人砍走了。還有不少女人的屍體更慘不忍睹,她們一絲不掛叉開着大腿仰躺在那兒,有的被割了,有的被剖開了肚子,有的下體上還插着箭矢、小刀,可以想象,殺害她們的人,是怎樣在她們身上發泄,又如何殘忍地殺死了她們。

“這他媽的還算是人嗎?”看到這一幕,夏伯龍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地喊了出來。

“大人,現在怎麼辦?”張大憨問道。

村莊裡還有簇簇尚未熄滅的火光,夏伯龍輕輕地擊了一下掌,其他騎士都應聲圍了過來。

夏伯龍低聲地說道:“大家快動手,把他們……就地掩埋了吧!”

說着,他俯身拖起一個屍體的雙腿往一片空地上挪,其他人也趕緊動手。

在這種情況下,也就是找塊空地,淺淺挖個大坑,把那些屍體集中在一起摞起來,再在上面蓋些散亂的羊皮、牛皮與氈片,然後再蓋上一層薄薄的土。夏伯龍默默地數了一下,這個不大的村莊裡被殺的男女老少就有兩百來口。

忙活了一陣,夏伯龍突然發現了一兩具穿着戎裘的屍體,從這兩具屍體上看,他們顯得略微魁梧,與這個村莊裡的人頗有不同。

“奇怪……從這裡的狼藉來看,這裡明明是一個交戰過的場地,斷裂的兵器還健在,可是卻沒有見了士兵,只有這些村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伯龍道。

想了好大一會兒,夏伯龍也沒有想明白,這裡又像戰場,又像被盜賊搶掠的地方,除了這些面容和中原人迥異的村民外,他沒有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不多時,大部隊陸續來到了,經過夏伯龍他們的一番收拾,屍體已經盡數被埋,但是空氣中還夾雜着血腥味,直撲入人的鼻子。

夏伯龍環顧四周,見這個村莊座落在草原上,不易當做營地,便命令士兵繼續向前走,在離開這個村莊十里的樹林邊紮下了營地,並且用車環繞營地一圈,以防止有人襲擊。

入夜後,士兵們簡單地吃過了一些東西之後,站崗的站崗,休息的休息,辛苦了一天的人,也都逐漸進入了夢鄉。

在大軍的主帳內,夏伯龍卻睡不着,在他的印象中,草原上的民族是很少殺女人和孩子的,可是今天他所見到的這一幕,實在是太慘烈了,女人和孩子都沒有放過。他躺在帳篷裡,翻來覆去的都睡不着,越離伊州近了,他的心裡也越發的擔心起來。他從未和回鶻士兵交過手,根本不知道回鶻人的戰鬥力如何。

帳篷外,一個倩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到了帳篷上,倩影正緩緩地向着帳篷走來。走到帳篷邊的時候,那個倩影掀開了帳篷的捲簾,徑直走到了躺在帳篷裡夏伯龍的身邊,然後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躺了下來。

“你回來了?”夏伯龍伸過一隻手,將那個倩影摟在了懷裡,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淡淡地問道。

“恩!”倩影不是別人,正是回鶻的公主加尼卡。

“有什麼發現嗎?”夏伯龍翻過身子,壓在了她的身上,問道。

加尼卡道:“你說的沒有錯,殘殺那些村民的人,不是我們回鶻的人。回鶻人不殺女人和孩子,可那些人卻幹了,而且還下了如此的重手。”

“那他們是些什麼人?”夏伯龍問道。

加尼卡道:“從兵器上來看,應該是回鶻西邊的黑汗人。”

“黑汗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夏伯龍問道。

加尼卡道:“我想,是畢勒哥請過來的,他佔領回鶻那麼多地方,卻與僅僅佔據伊州的奧菲利打了三年,估計是想借助黑汗人的兵力,來剿滅奧菲利。”

夏伯龍突然翻轉了身子,平躺在牀上,淡淡地說道:“如此一來,那我們就無法順利進入伊州了,看來和黑汗人之間,也要打上一陣。黑汗人的戰鬥力比起回鶻人來說,如何?”

“黑汗比較驍勇,當年回鶻沒有的時候,都一直畏懼黑汗的武力,不得不每年向黑汗納貢,祈求和平。如今,黑汗人毫無顧忌地來到了回鶻境內,只怕會加劇了回鶻人的。黑汗人心狠手辣,所過之處,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活口,更加滅絕人性,是天神所不能容忍的人。”加尼卡道。

“事情麻煩了,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此地離伊州不過四十里,可是哨騎卻無法收集到伊州城內的情報,因爲言語不通。如今我的軍中,只有你會回鶻語,明日一早我就帶你一起去伊州城外看看,要是裡面是回鶻人,我們就軟硬兼施,先奪下伊州再說。如果是黑汗人,就直接攻打,替那些死去的回鶻人報仇!”夏伯龍道。

加尼卡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夜深了,我們該休息了!”

夏伯龍呵呵笑道:“尊敬的女王,你要不要我伺候伺候你?”

“不!你躺下,本王要親自臨幸你!”加尼卡突然翻過了身子,壓在了夏伯龍的身上,用手摩挲着夏伯龍的下體,等到夏伯龍忍無可忍的時候,她便分開雙腿,騎在了夏伯龍的身上,開始搖臀弄姿……

第二天一早,夏伯龍親自點了三千騎兵和加尼卡一起,向前疾奔,留下韓世忠、張俊、柳承宗等人帶着四千軍士看守糧草和營地。

夏伯龍等人快速奔馳到了伊州城下,放眼望去,伊州城竟然是個圓形的城堡,與中原和西夏的那些城池大有不同。城堡很大,依山而建,城牆環繞一圈,在城牆下面還有一條寬闊的護城河,河面很寬,也圍繞着城堡一圈。城牆上,一面大旗插在那裡,上面繡着夏伯龍看不懂的文字。

“這城堡真他媽的壯觀!難怪畢勒哥攻打了三年還沒有攻下來!”夏伯龍道。

“伊州背靠天山,城堡中有一條小河發源於天山上,這才形成了城堡外面的護城河。這還不算最大的,你要是到了高昌之後,你就會發現高昌比這個要大上好幾倍。不過,伊州城因爲依山而建,易守難攻,所以很堅固。”加尼卡解釋道。

“那面旗上寫的是上面?”夏伯龍問道。

加尼卡道:“寫着奧菲利的爵位稱號,伊州侯!”

“哦……這樣看來,伊州應該還在奧菲利的手中,那些黑汗人並沒有攻進去……那些……那些是什麼人?”夏伯龍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看見了城牆上出現了與回鶻人穿着打扮都十分迥異的人,便急忙問道。

加尼卡看了以後,也是大吃一驚,良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大一會兒,加尼卡便道:“沒有想到,勾結黑汗人的竟然是奧菲利。可是……可是他爲什麼讓這些黑汗人對他的奴隸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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