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3年某月日,在|無極天/第268位蒼穹宇、絡梧洲/凡界/黯釋地、錦鬱帝國/太平治/熙鴣-元京縣路/轄至蒼州府西南-東北途中|(地名,已用“|”“、”“/”斷開。簡單理解:某條自西南向東北通往無極天下第268位蒼穹宇中位於絡梧州凡界黯釋地間的錦鬱帝國蒼州府的路上)沒有行人,唯有南絳之森最外圍的鬱鬱蔥蔥的樹木長久的立在那裡,伴着鳥獸。
此時已近黃昏,夕日欲頹,倦鳥匆歸,沉鱗競躍,狩獵覓食,四蹄奔走,亦是壯觀。而看向那迎日西山偶然雲生霧繞,似有真龍在那裡吞雲吐霧。
當然,這密林鳥獸的熱鬧與人的熱鬧相比,可還是略遜一籌。
此刻道路通向不遠的蒼州府內,富貴人戶或已升起裊裊炊煙,但城中平民百姓方正歸家而去。商行又送去幾個貴賓,酒樓又迎來幾位稀客。街巷小坊中也還有不走繼續叫賣小玩意的,你瞧把那娃娃逗得多麼開心......
*** ***
那麼,空說這麼多幹什麼呢?好像不在者也能看到似的。
其實說的也不多,還有些在者看不到的沒說。
但話說回來,不在者正在何處呢?
*** ***
忽聽得虛空中傳來“叮!重生成功”一聲,一人驟然憑空閃落在途中。
正是林含華。
感受到環境變化,他睜眼環顧四周,近處是那似曾相識的樹,似曾相識的道路;遠處是那似曾相識的山,似曾相識的黃昏。
他良久未動,就這樣站在那裡,復閉上眼,若有所思。
不知經過多久,忽聽得他嘆氣質疑:“唉,世人盡皆擇路去行,殊不知哪真有路解脫?又謂人山去來,不過一念之間。既我不行,又奚至於此?”
“可難道立地自足,就能真快活真解脫了?”沉吟一陣,復自答道,“不然,世間萬物皆有其‘恃’。
“時恃空而存,情恃心而神,民恃物而生,士恃志而聞。
“蝶之舞依風,風之動依氣,氣之能依自然。至人,則行止活動,依本心,摹本真。
“‘山有鳥鳴,鳴聲嬰寧。河有稻穀,谷豐欣歆。’-①故曰嬰寧、欣歆,古人之喜也。
“蓋自足始嬰寧欣歆之本也。若不足,則心空無物,失意不滿,凡不思之,亦人之本也。
“雖然,自足非足。凡足者,自滿過盛,囂囂然,宣宣然,氣宇軒昂,負內求外,視有所得,實爲不滿,是謂失真。
“失真者不知足也。人活一世而不知足,其大可不足謂於後世。
“方欲知足,聖言需外向格物致知,至於何則不知,可見道既已隱。
“有外必有內。內自足自滿,蓋亦可行焉。畢竟知足仍有無常喜悲,而自足之喜悲,有常也。
“有常之喜悲,亦隨景變動乎?”
含華睜眼,擡頭只見日已漸沉,月初欲升,星斗未明,晝鳥不語。冷清隨風至,蕭瑟寒林,偶聞其間傳來一二聲夜獸進覓聲。
然含華似忘時,正視面前續言道:“應當不然。可仍有古之人悲‘夕取我粟,日取我稅。’-②雲者,何以他人之不滿異吾人之不滿?
“本無名無利,無冤無仇,何苦何必?此唯有常悲爾,無越矩舉。因之不滿,是他人竊心。
“竊,大小賊之措,世賊不屑而爲世賊。小賊之竊易物,大賊之竊易名。
“故凡聖人興,必有大賊。無他,聖人正名,大賊易名爾。
“盜貨爲生,是謂小盜;盜道爲生,是謂大盜。而凡聖人作,必有大盜。亦無他,大盜之本生爾。
“竊心之舉,無非考試科舉、賦稅徵收、國家強權等舉,其變有常爲無常,變仁德道義爲名智虛利,非爭個你死我傷方纔稍作罷休,故使道之君子間爲小人,故謂‘人之君子,天之小人’哉。
“如此,故異性變通常見不滿是然。
“既異性變通常見不滿,則自覺自離自足自滿,人之本樂亦隨本真失無而失無了。”
說完,慷慨淋漓,躊躇滿志,而又悵如所失,繼而自問道,“今日思明,則尋回本真,可爲何愈覺失無如若無恃?”
//注:
①[‘山有鳥鳴,鳴聲嬰寧。河有稻穀,谷豐欣歆。’]這是作者幼兒園時留下的殘詩,本意是誦盛世袁老等人培育之稻穀的。
②[‘夕取我粟,日取我稅。’]出自作者幼兒園同時同處他人所作《安逸》(本來無題,後人取的),意表質控欺凌(說輕一點,不過是搶奪零食玩具而已)。全詩如下:
安逸安逸,安得逸哉?
夜食我薯,朝食我芻。
可懿可懿,可得懿哉?
夕取我粟,日取我稅。
許奕許奕,許何奕哉?
殤失我偶,明失我父。
“懷心有貳,天地逐之。”
“懷心不仁,天地誅之!”
註解:“安逸”,悠然自得的樣子。
“薯”,土豆,引申指薯片薯條,這裡指泛指上午幼兒園提供的類似膨化餅乾的小點心。
“芻”,肉,特指牛肉,這裡指幼兒園午餐中的肉食。
“可懿”,愉悅接受嘉獎的樣子。
“粟”,即米,這裡指幼兒園午餐提供的米飯,也有認爲指幼兒園提供的主食(除午餐米飯外還包括上午的豆漿牛奶等)。
“稅”,或說音戶,指菜畦裡種的菜糧,這裡泛指幼兒園午餐中的青菜。(一說可能是作者更偏愛健康素食,另一說是生活條件變差到米飯和素食都要被剝奪。)
“許奕”,因良好誓言而高興的樣子,一說是掠奪者以從作者處得來的資源來對更多幼兒進行“資助”而因此許下良好誓言(如同吃更多午餐等),締約者高興;一說是掠奪者得以因此與他人許誓交好而高興。
“偶”“父”,兒童過家家的玩偶。
“‘懷心有貳,天地逐之。’”,“許奕”時的誓言。
“‘懷心不仁,天地誅之!’”,作者的痛罵,或是自我安慰。
賞析:全詩四字一句,四句一段,共四段,十分簡短,(有人據此臆測作者寫出此詩應含“死”意。)然而讀來朗朗上口,情節自然而成,故事內涵豐富,表達的情感也十分強烈,可與《詩經》中的古詩媲美。當然,也完全不亞於“林教頭雪夜上梁山”那般讀者愛看的小說情節——從這點來看,倒似乎還勝過《詩經》一籌了。
前三段運用了“賦”的修辭手法,皆從首句掠奪者驕矜自大、悠然自得的高興神態寫起,然後次句反問自身處境,引出既是對掠奪者行爲的揭露、又是對自己不安逸、不可懿、不許奕緣由的訴苦的後文描寫。三段中掠奪者步步緊逼,而作者卻步步退讓,其憤怒和不滿逐漸醞釀。先是吃他的“薯”和“芻”,而後是拿取他的“粟”和“稅”,最後甚至搶奪去他的“偶”和“父”,一逼再逼,一直把他逼到退無可退。這過程中作者除了積攢着被掠奪至一無所有而憤慨,甚至還經歷着親眼目睹掠奪者日益幸福的痛楚。
於是在最後一段,作者終於是忍無可忍,改借掠奪者“許奕”時的誓言咆哮怒吼:“懷心不仁,天地誅之!”這與其說是向蒼天抱怨命運不公的自我安慰或詛咒謾罵,不如說是作者醞釀許久後的反抗誓言。前後對比鮮明,更突出了其中心主旨,而全詩到此也戛然而止,引人深思。
可惜的是,這詩過於淺顯幼稚,不懂得應在何處多着筆墨來用文筆動人心絃,藝術水平的確不高,入不了衆人法眼,到底沒能改變自身處境,那位作者據我所知,後來直至退離了這所幼兒園才作罷,也不知天妒英才死了沒有,反正至今不復聞其消息。不然我可不敢冒着侵犯版權的危險將其詩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