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林的辦公室內,越發肥胖的李世民大刺刺的坐沙發上很沒有形象的吸溜着茶杯裡的茶水,對於這樣的惡客,陽林是很不願意接待的,但是,木有辦法啊!人家是皇帝。
“說吧,姬玄長老哪裡去了,天神號好多天都沒飛了,這是朝廷的一種損失。”喝飽了茶水,李世民開門見山道。
“姬玄長老要是繼續留在皇宮幫您操持天神號,那纔是朝廷的損失呢!他現在又找到了一種高新技術展開研究,短期內他是不會幫您駕駛飛船了。”陽林學着李治的表情,木訥的回答着李世民,甚至都不稀得用眼神看他。
“這可不行,朕要用飛船,他得回來。”
“您覺得,是您指揮的動他,還是我指揮的動他?”依舊木訥,依舊不看他。
“那總該有辦法讓它天神號飛起來吧!要不,你親自去開?”
“我沒空啊!您知道的,十分鐘後我還有課,要是不能教一批懂得這方面知識的學生出來,那天神號永遠都上不了天了。”
“那你還要多久才能教一批可用的人才來?”
“天神號目前的機組人員都是我十幾年前從王家村就開始培育的,他們現在的身份最低都是長安書院某一課系的教師,即便是他們,現在也只能勉強的駕馭天神號而已,您可別把飛天看的那麼簡單,稍微一點點計算失誤,那可能就是機毀人亡的下場,這批學生裡如果出了一批初中畢業生,我會初步讓他們組建新的機組,過程中,他們還需要不下三年的實踐學習,也就是說,您至少要等個五六年纔能有一批隨叫隨到的飛行員可用。”陽林如實道,表情還是木訥,還是不看他。
“五六年?這可不行,這個時間必須縮短。”
“那您不如叫學子們快點學習,他們如果一年內能掌握全部的知識,您一年內便能坐上飛船了。”應對李世民的耍無奈,陽林只能選擇木訥。
“這倒是個辦法,朕這就叫人擬旨,凡一年內能學完長安書院初中課程的,賜大唐正七品官身,御前聽用。”
“呃,算你狠。”陽林心裡暗道。李世民這道旨意要是發出去,這些長安書院的學生們晚上睡覺的時間恐怕又要縮短兩個時辰了,正七品的官,還御前聽用,誰不想啊!可是,木有辦法啊!誰叫人家是皇帝。
用無聲反擊了李世民的暴政,可並沒能將李世民從自己的辦公室內趕走,十分鐘,能聊五毛錢的天,可這五毛錢,李世民用來說了兩個重要的事情。
“承乾那邊,你以後不要去了,朕在沒有做最後的決定之前,他將會一直被軟禁在那裡。”
李世民的表情不像剛纔那麼輕鬆了,陽林也不敢再木訥以對,拱手道:“那還請您撤去兒臣的陵墓督造官一職,沒有這個職務,我看都懶得往哪裡看一眼。”
“哈哈,看來你跟承乾也沒談出個什麼結果來嘛!這讓朕很欣慰。”
“我要是想跟他談出什麼結果,還至於千里迢迢跑西域去把您給接回來麼。”即便是面對李世民的時候,有些話陽林也敢不客氣的說,都到這個份上了,李世民也心照了。
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李世民又道:“四方面軍爲朕戎守四邊,朕甚器重之,然而他們每一軍所掌的兵力都不下於長安御林軍的數量,又遠在千里之外,久之容易生變,朕心甚憂,有何法可控?”
“陛下所患者,四軍主將遠離中樞,手中又掌着較重軍權,不易控制,其實這個問題也好解決,這些掌兵的大將不是遠離中樞麼,那麼拉近他們與中樞的距離,不就解決了?”
“如何拉近?”
“方法有很多,最適用的當然是修路了,自長安與洛陽的水泥道路貫通之後,原本需要快馬十日奔行的路程,現在三天便可抵達,這就是路通的好處,然而,對於調動軍隊來說,水泥路仍然不夠快,至少也要配條軌道交通才行,李泰起兵的時候,十萬大軍,他只用了十天時間便抵達了長安城下,陛下應該知道他是怎麼行軍的吧!”
“鐵軌,火輪車?”
“沒錯,不過他修的東西還太粗糙,並沒有將此物的功能發揮出來,如果由古月先生牽頭打造一條從長安直達太原的鐵軌,再安上一個大馬力的蒸汽發動機在車頭和車尾,相信這麼點距離,只需一日一夜便可抵達。若是這鐵軌能夠遍佈天下,陛下可以想象,四邊大將離中樞的距離還遠嗎?”
“火輪車竟然有此妙用,你爲何早不將其獻出?”
“您也沒問我呀!難道您看不出來我渾身都散發着一種氣息嗎?這種氣息叫懶。”
“你。”
總算找到話頭氣他一下了,看着呼氣如同風箱一樣直往古月刀文辦公室跑的李世民,陽林總算清淨了,拿起一摞書,朝教室的方向走去,好幾個月都沒講過課了,也不知道水平退步沒有。
李世民要做的事一般都是說幹就幹的,大唐現在國庫充足,生產力過剩,百姓的餘糧都足夠吃兩三年的了,正是上馬基礎建設大項目的好時候,多年沒有全負荷生產的鍊鋼廠終於迎來了一次全員上崗的機會,各地除了忙春耕的農夫,多餘的勞動力也被朝廷徵召了起來,看着鋼鐵廠和煤炭廠那些巨大煙囪,更加讓陽林有了遠離長安的衝動。
轉眼便到了長孫皇后下葬的日子,所有皇室成員和朝廷大臣都披麻戴孝的集聚在了這座高達六十米的通天浮屠塔下,陽林一家也來了,就連剛出月子不久的李麗質也不例外,本來心情還有些沉重的陽林被褚遂良的一篇長達數千字的悼亡雄文唸的昏昏欲睡,好死不死的李恪胖子又被司儀太監安排在了陽林的身後,就他麼搞不懂了,一個皇子的身份爲何就不如一個駙馬都尉了,雖然人家是庶出的,雖然人家現在很胖。
“嘿,沒把站着睡覺的本事練好之前,可千萬要打起精神,在這種地方失儀,我敢保證你的後果很慘。”大胖子沉悶的聲音在陽林身後響起,讓本來不太受司儀官注意的陽林瞬間受到了特別關注,四雙美麗的丹鳳眼差點把陽林的隔夜飯瞄了出來。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現在文德皇后都下葬了,陛下再沒有留你在長安的理由了吧!”陽林有些恨恨的小聲道。
“我怎麼知道,反正父皇壓根沒有提讓我返回封地的事情,看來青雀的事情讓他意識到了咱們大唐的分封制是有問題的,要不了多久,針對藩王的新政策就要出來了吧!我可是第一撥受益者,哦不對,可能是第一撥受害者。”李恪同樣小聲的回答着,這些日子他在長安深居簡出,活的戰戰兢兢,連近在咫尺的天授駙馬府也沒敢登門,也只有在這種大儀式上能借機跟陽林討教幾句。
“改改也好,太上皇臨老還給陛下添了那麼多兄弟,多少有幾個不安份的,未必是針對你們這些親兒子,只要心裡沒鬼,你怕什麼,或許你越是怕,陛下才越覺得你有問題呢!適得其反你知道什麼意思不?”陽林有意無意的提醒道。
太祖李淵從登基開始,寵幸妃子的頻率就極高,陽林依稀記得後世史書上記載李世民光弟弟就有十六個,後來他在長安城裡建了個十六王宅,將這些王爺兄弟們全部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圈禁起來,可現在十六王宅還沒建起來,那些親王們還散落在大唐的四周,各自剝削着自己封地上的民脂民膏,但這十六王裡可不包括李世民自己的兒子。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有了生命危險,你會不會救我?”沉默了許久,李恪突然向陽林問道。
“這個世界有苦果,有結果,有惡果,就是沒有如果,要是如果真的出現了,那我答應你,救你一命。”對於李恪,陽林是很有好感的,當然,這是在說他長胖之前,答應他,至少能在心理上給他一些安慰吧!
果然,在聽到陽林的口頭保證之後,李恪的精氣神比之前好了很多,一直徘徊在眉宇間的鬱氣也消散了不少。對於陽林的性格,他多少揣摩出了一點,一個幾乎無慾無求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無敵的,你如果跟他講什麼利益,那不僅不會打動他,反而會被他反感,只有跟他講情面,或許能有點作用。
李承乾就不這麼想,他用的方法更極端,千方百計的將陽林推到李世民的對立面纔是他想做的,經過幾度沉浮之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打敗自己老爹的辦法,那就是陽林,一個總是能讓人大吃一驚的人。
通天浮屠塔的頂層,氣喘噓噓的李承乾終於將長孫皇后的靈位擺在了香案的中央,作爲人子,他要給所有前來祭拜的賓客回禮,以大唐皇親和臣子的數量,他至少要做一整天的磕頭蟲。
在給長孫皇后的靈位上過第一柱香之後,李世民神情黯然的來到了塔頂的圍欄處,他不想讓臣子們看到自己的眼淚,是以偷偷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李承乾的哭嚎聲適時的響起,讓他的眼淚再也止不住,這些日子他在拼命的找事情給自己做,好讓自己不再那麼想這個女人,可有些事情,他總是要面對的。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對長孫皇后的愛,李泰是他故意放走的,李承乾也是他必須要軟禁的,因爲如果不這樣,他怕這個孩子最終會玩死自己,最後再想想李治和天授駙馬府裡的四個女兒,李世民纔有了一絲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