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讓人羨慕嫉妒的愛情,而今是一場令人唏噓不已的殘缺,她發現自己其實是虛僞的,無論怎麼隨意,但心裡還是在意這段曾付出過的情感,她怕被人笑話。
這一個月來,沈悠幾乎冷臉不見人,也不說話,一個人獨自去醫院進行了保胎,因爲只有肚裡的孩子能證明她的清白。她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有事。
等到胎兒穩定後,在一月初的時候,沈悠離開了這個城市。
時間是八四年一月,三年的時間,變得比誰都快。
大雪在東城的上空落了一夜,早上醒來一片茫茫景象,舒譯城牽着剛剛纔學會走路的毛球,踩着雪,這傢伙踉踉蹌蹌的,舒譯城看得緊,然而這傢伙還不讓他牽。
李浩作爲他的一個同學朋友,在得知他們的事後,也是不嫌皮厚的過來安慰了幾句。
現在一看他們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雪地裡很是愜意,感覺離婚對舒譯城不算什麼啊,這不是解脫嘛!一個人多好,不用擔心有老婆管着。
“嚯!小傢伙會走路了啊!”李浩上前打了招呼。
舒譯城回頭一瞧,冷漠一張臉,“你又過來做什麼?”
知道他離婚後,這人是第一個過來看熱鬧的。
“看我大侄子啊。”李浩咧嘴一張笑臉蹲在毛球面前伸了個手。
毛球松下牽着舒譯城的手,準備搭過來,因雪地較滑,本就不太會走路的小不點直接摔了個跟頭,趴在了李浩的面前。
鬆鬆軟軟的倒也摔不疼,毛球自己個爬了一下,沒力的小腳下一滑的,始終爬不起來,旁邊的人看着好笑。最後不得已求助的擡了個頭,朝着對面的人哼哼了幾聲。
舒譯城看着臉一黑,“這就是你來看大侄子的目的?讓他提前給你拜年?”
李浩呵呵的笑着,將毛球架了起來,“放心,我到時候一定給你兒子封個大紅包。”
“行,毛球快叫叔叔。”這事應得爽快。
毛球心照不宣,口齒不清的叫了兩個字,“噓噓”
“你們這還真是父子。”李浩嘆着,隨後還是歡喜的將着小不點抱在身上。
舒譯城自從離婚後,就和傅勤那邊溝通之後回來了東城,然後被返聘在中學部這邊,繼續代課,也好方便照顧毛球。
反正他也不喜歡那種嚴肅嚴謹的工作環境,和學生在一起挺好的,傅勤也就沒爲難了,對他來說,這就是強扭的瓜不甜。
再加上身爲公職人員,有離婚的劣跡,教育廳那邊也決定把他調走了,所以這也都是一個安排吧。
“週末同學聚會,去不去?”李浩想到最近接到的信,於是問了他。
舒譯城果斷的拒絕,理由是,要在家帶孩子。
李浩嫌棄的撇了一眼,“那就帶孩子去吧,以前的同學也都是拖家帶口的。”
“不去。”還是這兩個字。
這麼堅定的語氣,李浩多半知道了什麼原因,瞧着半天,湊過去說道:“其實像什麼副班長啊,團支書啊,春梅啊燕妮啊他們也都離婚了,還有的二婚了,沒事的。”
他這又是哪壺不卡提哪壺,舒譯城冷橫了一個眼神,“滾。”緊接着李浩手上的毛球冷不丁的冒出了,類似於,同一個字,“埂。”
聞奶聲,李浩愣看着手上的小不點,這會子活生生的被這對父子懟了。
“舒譯城,你可是教書育人的先生,可別把你兒子給領歪了,小小年紀居然罵人了!”對着毛球就呵斥了一句。
這麼小的孩子哪聽得懂,直是樂呵呵的笑着。
舒譯城也是壓了一頭黑線,別的沒學會,這個字倒是學會了。
見天陰着,大概又是要下雪了,舒譯城抱過毛球邀着李浩上去屋裡坐坐。
在走到單元樓下的時候,一輛拖貨的車停在下面,幾個搬運工人正往樓上搬着東西。有些攔着他們的路了,也就在旁邊等了一會。
楊茜從樓上下來,幹練的指揮者搬運工,讓他們小心些,這讓舒譯城與李浩不由得都是一愣。
“她怎麼……又回來了?這……”李浩疑問。這把家當都搬來了,是住在這裡了麼?
舒譯城兩個多月前就見過她,當時她出現這邊樓下,他根本也不清楚她要做什麼,現在也一樣。不過現在對於這個女人,他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猜。
等東西搬的差不多的時候,一直忙着指揮的楊茜這纔回神留意到旁邊站着的兩個人,眼中顯得很詫異的打了招呼。
“李浩你也在這?”楊茜問了他。
李浩受寵若驚啊,居然單獨問了他?
“不,他在這裡。”李浩指了舒譯城。
隨即,楊茜目光轉向舒譯城,大方一笑,“哦,我知道,我上次來看房子的時候,見到過,我還以爲你也在呢。”
這女人有種一笑泯恩仇的感覺,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時的心裡究竟有多得意。沈悠那個女人到底不是她的對手,對於舒譯城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只有她清楚。
舒譯城沒答話,李浩接着問道:“所以,你現在住在這棟樓?”
“對啊,在502,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坐坐啊。”
502那不是舒譯城的對面,原先李美玲和嚴偉強兩人住的地方麼?
李浩乾乾的嚥了口水,然後看向了舒譯城,老天的安排委實考驗人啊,這邊剛離婚,前任就住在對面了?
“啊,好啊。”應下一句,呵呵笑了笑,隨後又說道:“舒老師好像住你對門。”
“是麼?這麼巧的?”楊茜緊跟着又是一陣驚訝,“上次我看見還以爲是在隔壁那棟樓呢。”
舒譯城依然冷着一張臉,無感的看着她,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呢?
因毛球的一聲噴嚏出來,也不等了,側身擠進樓道口,先上了樓。自始都沒有開口打過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