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裡。
季昊允站在最後一扇大鐵門前,感慨萬千。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大門,因爲兩年多以前進來的時候,他是被蒙着眼睛的,如今出來的時候也是被蒙着眼睛的,到了這門前才能揭開眼罩。
但他知道,出了這扇大門,外面就是整個世界。
他頗爲複雜地看着這扇門,不知有多少像這樣的鐵門,隔絕了他近千個日夜的幸福生活,如今離開,他竟有些不捨。這裡是他洗滌心靈的地方,這裡接納了滿心污穢的他,還原了他的本色!
再見了這裡的一切,雖然不捨,但他還是會頭也不回地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他毅然拉開門,大步往外走去,那白茫茫的一片雪怎麼也滅不去心中升起的希望。
還沒走出幾步,他猛地頓住了腳步。
三十米開外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車尾的排氣筒源源不斷地冒出熱氣。
車子旁邊站着一個黑色長衣的年輕女人,女人的頭上和肩上覆蓋了一點點雪花,顯然是在外面站了有些時間了。
“昊允~”江欣輕輕地念出了那個名字。打從男人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掉下了眼淚。
“小欣!”季昊允也輕聲念着女人的名字。
他身着黑色西裝,手裡提着一個小小的行李包,這般看着不遠處的女人,恍若隔世。
這個小小的行李包,是他在服刑期間爲數不多的私人物品。而這身西裝則是他入獄那會兒穿來的,脫下囚服後,他纔有了重新穿山西裝的資格。
“昊允!”江欣忽然邁開腿向男人跑去。
季昊允丟下行李,張開雙手緊緊擁抱撞進懷中的女人,兩顆心從此交纏,難解難分。
“爲什麼不在車裡面等?”季昊允心疼地問道。
“我想讓你第一眼就看到我!”江欣用帶着忍耐的顫音說道。
“小欣,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季昊允親吻着她的前額。
“昊允,昊允,昊允......”江欣埋頭進男人胸.口,悶悶地一遍又一遍呼喚着他的名字,喜極而泣。
“爸爸!”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
季天揚自己下了車,兩條小短腿拼命發力向這邊跑來,因爲心急而不注意摔了一跤,但立刻爬了起來,繼續快跑。
季昊允蹲下身子,將跑到身邊的兒子抱起:“天揚,我的兒子!”
“爸爸,爸爸,爸爸~~”季天揚抱着父親的脖子,在他臉上一下一下地蹭着。
江欣看着這有愛的一幕,輕輕拭淚。
“媽媽,別哭!”季天揚不知何時轉過了身,肉乎乎的小手撫在母親臉頰上。
江欣拉過兒子的小手,笑道:“媽媽沒有哭,媽媽這是高興!”
季昊允長臂一伸,將妻兒同時抱進懷中。此時此刻,他的身和心纔算是找到了歸屬。
季先生、季夫人、季歡歡、季瑤瑤等親人第二天才到江家看望了季昊允,雖然他們很想在出獄當天就過來,但又怕打擾到了他與妻子孩子的團聚。
除此之外,江家還來了兩個人——凌雲鉞和齊輝。他們是愛屋及烏,沒有絲毫排斥有前科的大舅子。
“季大哥!”凌雲鉞淺笑着打招呼。
他必須在大哥前加個‘季’字,他本來就有個親大哥。
“季兄,不介意我這麼叫吧?!”齊輝勾起一抹淺笑,調侃道。
他比季昊允大七個月,年份上比季昊允大一年,讓他隨着季歡歡叫‘大哥’,他怎麼也叫不出來。
“嗯!”季昊允點點頭,溫和一笑:“這兩年多,謝謝你們!”
他是個有污點的人,難得這兩個有權有勢的男人,能夠真心誠意地接受他的兩個妹妹,一心一意地待她們好。她們臉上那幸福滿足的笑容,絕對是裝不出來的。
齊輝大手一揮,道:“無論歡歡有着什麼樣的家庭背景,首先,她是我唯一的妻!”
兩個月後,市中心公寓裡。
“雲嘯~~求你了,再讓我出門一趟吧!你看,已經連續四天都是大晴天了,地上的積雪也融了,再說了,我是去商場、商場耶,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大不了,你將保鏢的數量增加一倍,好不好嘛~?”秦曼雨苦苦哀求道。
自從上回跟楊以航聊過之後,凌雲嘯幾乎沒有限制她出去了,只不過派了一車的保鏢跟着她。可隨着天氣的變冷,帝都下起了雪,凌雲嘯則會依據天氣情況來決定是否讓她外出。上次的雪下的有些久,以至於最近十天的時間,她除了在淩氏陪凌雲嘯辦公之外,哪裡也不準去,這可將她悶壞了。
凌雲嘯從文件中擡頭,看了看小女人,又看了看她大了不少的肚子:“小心些比較好!”
“雲嘯,如果我答應住進待產房呢?明天我最後卻逛一次商場,後天一早我就乖乖地住進待產房,我保證!”秦曼雨舉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
秦曼雨的預產期在二十七天後,凌雲嘯早在還差四十天的時候,就預定好了待產房,在還差三十天的時候,也就是三天前那會,就催着她住進去。
閒不住的秦曼雨怎麼可能答應,在家一星期不出門她就待不住了,待產房一旦入住,沒有出月子就不能離開,要她做裡面待上一個月,她準瘋了不可。
可是現在,秦曼雨同樣是被長時間的關在一個地方不能外出,這跟住在待產房沒什麼區別。她不如利用這個條件,在生產前最後逛街一次,然後認命的過上兩個月‘關禁閉’的生活。
“此話當真?”凌雲嘯挑眉問道。
如果小女人願意住進待產房那是再好不過,至於逛街......他將保障係數增加,也不是不可以。
“嗯嗯!”秦曼雨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拼命地點頭。
“那就再讓你外出一天,我會讓宋姨收拾些東西,後天早上跟你一起去待產房。”凌雲嘯摸着下巴計劃道。
“太好了,雲嘯~”秦曼雨衝上前,抱着男人的脖子,在他則臉上吻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