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重生之超強天后
謝清歡垂下眼簾,掩去了所有的情緒。一個人活在世上,哪怕再平庸,也有他獨有的特色,聲音亦是如此。
謝清歡上次在酒店接到這個號碼打來的電話,並不是絲毫不懷疑的,她確實沒有關於任西東的記憶,但畢竟也曾與任西東近距離接觸過,也說過話。
容寧自以爲巧計連環,且做的隱秘,卻不知道她的聲音在第一時間就出賣了她。她並不是個蠢人,也未必甘於平凡,因此在音色與語調上帶着極爲濃厚的個人色彩,哪怕她模仿得再像,與任西東也還是有些區別。
那個電話讓謝清歡接了,並沒有在她心中攪起一絲波瀾,反而讓她有了警覺。除了蕭朗月,謝清歡幾乎沒有任何牽絆,就算容寧身後還有容家,她要做什麼事情,也並不是那麼隨心所欲。一來,容家的女兒雖然是嬌養着,但該有的教養還是要有,無緣無故跟一個戲子爲難,容家也不會允許。二來,容家的女兒並不那麼受重視,她們的婚姻從成年起就會被家中的長輩拿來衡量,交換更多對容家有利的東西。
容寧的年紀已經過了法定結婚的年紀,容家日後要突破T市的壁壘,她的婚事定然會被拿來做文章。等到她結婚,仍然要努力融入T市的上流圈子。T市從未掩飾過他排外的特性,豪門的更迭也好,地下世界的大權轉移也好,從沒有讓外市的人插手過。
謝清歡向來是個有耐心的人,爲了等一個最佳的時機,她甚至可以細細謀劃好幾年。這容寧在T市這麼蹦躂,顯然是容家打算在T市謀些什麼。
T市就這麼一畝三分地兒,謝清歡如今固然是無權無勢,比起註定要受到排擠的外來勢力容寧,兩者的差距也並不那麼明顯的。
謝清歡只希望,在她出手之前,容寧不要把自個兒玩死了纔好。
包間的氣氛被調動起來之後,就一直熱熱鬧鬧的,謝清歡悶頭喝了杯酒,被蕭朗月拉起來,跟着音樂毫無章法地扭動。蘇沐跟路小心也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跟着一羣演員玩得很高興。
這一局一直鬧到凌晨一點才散,謝清歡覺得自己的住處不那麼安全了,就讓蕭朗月回自己家去住。蕭朗月的助理candy是個極有眼色的,想必蕭朗月家中早已收拾妥當了。
謝清歡說話的聲音很是柔和,但口氣若有若無地帶着不容反駁的強硬。
蕭朗月細細看了她一眼,看出她這是下了決定,並不是跟她商量,也只得同意了。這幾年來,她幾乎是無條件地順從着謝清歡,已經成了習慣,輕易不那麼容易改變。
在回去的路上,謝清歡跟蕭朗月說了唐摯要認自己做義妹的事,估摸着這兩天就會有動作。
蕭朗月對對這事兒倒是沒覺得驚訝,唐非那樣子她也看在眼裡,唐摯又是個出了名的弟控,只要能穩住唐非的病情,他的底線向來是無底洞。
蕭朗月沉默了片刻,才靜靜問道:“那你是打算離開鼎星了?”
“沒有。”謝清歡淡淡一笑,“鼎星並沒有虧待我,我爲何要背棄鼎星?再說,我不是答應你了嗎?還是,你會考慮跟我一起出走,去皇冠嗎?”
“這當然不可能。”蕭朗月輕聲道,似乎有些嘆息,“這個圈子再如何人情淡薄,骯髒陰暗,也總是還有些好的。鼎星這些年,對旗下的藝人,算是很公道的了。即便難免有些交易,也都是兩廂情願的。”
謝清歡聞言笑了笑,暗暗搖頭。謝清寧的情況她知道一些,原先陸老爺子當家的時候,他身邊那位紅顏知己敏夫人很是喜歡謝清寧,她的戲路因此很是順暢,自始至終也沒遭遇到什麼大的變故。
即便是後來新老兩派爭權,出了個趙澤天事件,對她自身的影響也因爲公關及時恰當而被降到了最低。再加上這幾年她刻意低調,卻維持着該有的曝光率,形象方面積極向上。即便是當年的事兒拿出來說,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畢竟處在弱勢地位的人,都更容易博得大衆的同情與諒解。
而蕭朗月,她比謝清寧要年長几歲,在路還沒有走歪之前,就被景燁看中,將她納入羽翼之下,親自爲她籌謀,這些年也是盡心盡力。
可以說,她們兩人都是極其幸運的,即便知道這個圈子的一些規則與黑暗,也從未親身經歷過。
蕭朗月因爲要開車,今晚也就是替謝清歡擋酒的時候喝了兩杯啤酒,玩到這個點了,早沒有任何影響了。她無法形容剛剛聽到那個消息時候的確切心情,就如同,她也不知道她此刻突如其來的惆悵是爲了什麼。
蕭朗月一直將車開到謝清歡樓下才停,她的腳還是有些隱隱作痛,謝清歡制止了她要下車的動作,對她道了一聲晚安,從容地推開門下了車。
蕭朗月將車開出小區,又停了下來,擡眼看着遠處一盞燈光亮起,從置物箱裡摸出一包煙跟打火機,點了一支菸叼在嘴裡。
謝清歡向來清心寡慾,愛好也少得可憐,小小年紀偏還惜命得很,每次看到她抽菸都要念叨,那樣子痛心疾首地簡直就跟她是在找死一樣。
蕭朗月已經許久沒有抽過煙了,她也不敢在謝清歡面前抽,先前《山河》拍攝,她壓力不可謂不大,也沒時時想着要抽菸,此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心裡很空,壓抑得有點難受,那點兒想抽菸的小念想就怎麼也止不住了。
她降下車窗,纖白的指間一點明滅的紅,在夜色中顯得很是虛弱。
蕭朗月到底是一線紅星,走哪兒都有狗仔隊跟着,菸草的氣息讓她着迷,也就暫時忘了防禦可能的危險。不遠的地方,有人悄悄舉起了單反相機,正要按下快門,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捂住他的嘴,用力將他拖走。
那人吃了一驚,手一鬆,單反相機堪堪向地上落去。
“嘖。”有人不屑輕哼,抄手撈起相機,“就這麼點兒膽子。”
蕭朗月抽完一支菸,心情稍微平定了些,就穩妥地開着車回去了。而這邊謝清歡已經沐浴完了,收拾妥當,準備就寢。
這一晚,她睡得並不安穩,那些破碎凌亂的鏡像突然跟先前的那些記憶搭上了線,融合成裂變最初的完整的記憶。
是真正的屬於謝清寧那有笑有淚的一生。
謝清歡對於解離症並沒有深入研究,只知道一點皮毛,還是孟青玦臨時科普的,但當她接收了全盤的記憶,恍然大悟——孟青玦他們對於謝清寧的最初診斷,是有問題的。
就謝清歡的角度來看,謝清寧再正常不過了,被誤以爲的性格裂變,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
她在睡夢中,帶着十分微妙的心情,看謝清寧那終於完整的一生。
這不過是個比尋常人稍微聰明又稍微多變一點的女子罷了。她看到謝清寧小的時候,安靜卻偶爾焦躁,看到孩子樣的謝清寧拎着小半塊磚砸破別的孩子的頭——嗯,捱打的那孩子似乎有點兒眼熟。
她看到稍微大一些的謝清寧被星探看中,進入鼎星,跌跌撞撞地開始在這個看不見底的娛樂圈裡打滾,看到她在人前溫和乖巧,在人後躲起來落寞地偷偷的哭。
她看到當初比謝清寧高一個頭的蕭朗月,笨手笨腳給謝清寧扎難看的辮子,把喜歡的小點心分給她,牽着她的手在空茫的前路上躊躇而行——她們,果然已經相識許久了。
她看到謝清寧熟練地飾演地各種角色,臉上溫和的表情彷彿面具,直到遇到任真。這樣一段充滿了欺騙,最後斷送謝清寧性命的感情,在最初,也是美好的。
即便如今已經佔據了這個身體的主動權,謝清歡仍能感覺到自身體深處傳來的一抹極其溫柔的輕嘆。在謝清寧的記憶中,從沒有任西東,只有溫文爾雅的任真。
一如那個名字,任真對待她的感情,始終極爲認真,從未敷衍。他的眼角眉梢,滿滿的都是真正動過心之後的溫情,他的行爲從來都是規矩的,就連牽手也顯得緊張。
謝清寧迴應了他的感情。謝清歡身在局外,冷靜地看着這一段發展,輕輕一嘆。沒有人能拒絕溫情,謝清寧用心挑選着可以陪伴一生的男人,她覺得任真是值得的。
卻不想,世事轉變,如此難堪。
謝清寧最後是死在段明樓的牀上,但真相卻不是謝清歡想的那樣。夢境到了這裡,突然有些朦朧了,她看到謝清寧被段明樓帶回段家外宅,放在了牀上。
而後,謝清寧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難以置信,身體卻主動貼了上去。
這……
段明樓微微蹙眉,隨即釋然,一隻手有條不紊地去解她的衣服,俯身壓了上去。
謝清歡覺得有些尷尬,倒不是因爲這出春宮,而是這個身體好歹現在自個兒用着,怎麼着都有些不好意思。謝清歡突然覺得手腳沉重起來,謝清寧彷彿一下子消失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段明樓的沉重的鼻息噴在自己的臉頰。
在她掙扎着從夢境中脫離的時候,耳邊傳來段明樓低沉的咒罵:“shit!竟然是R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