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換藥一事,慕容楚對楊書延有些不待見。
手裡捧着那碗藥回來給暈暈沉沉的奉天脩喝下手,楊書延也沒得慕容楚正眼,只是從她的手中拿到一份新的藥單,上面都標示得極詳細,從普通型天花,輕型,無疹天花,類天花,重型,出血性天花等羅列得明明白白,連症狀都仔仔細細的。
楊書延捏着一長串的藥單和注意事項,還有環境的清理標準都在裡邊,瞪大着眼驚詫地看着慕容楚。
王妃她從進這裡就只去看過一個病患和王爺,卻能直接將該有症狀都寫了出來,還有解決之法。在慕容楚進來時,他們除了讓她陪着王爺等死外,卻沒有多想其他,哪裡知道王妃還是個隱藏在背後的神醫!
現在他看到的是什麼?簡直就像是地獄裡來了一名光明使者,讓他們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用不用由你們自個決定,生死存活也在你們手中。”
“王妃……”他之所以會震驚,完全是因爲這種藥單之前有個醫師就開過相似的,就只差幾味藥不知如何下,只要將這東西給下面的醫師看過就會矛塞頓開了。
慕容楚淡淡開口:“不信,可以找個人試試看,但這樣會拖久,死人會更多。這東西傳染性強,你們自己看着辦。我能做的都做了,別怪到時候沒有提醒你。”
楊書延想不信,可慕容楚一下子羅列出這些病症,又給出如此詳細的解決法,他怎麼也壓抑不住內心的震奮。聽前面一句,他還真打算找個快要死的人試試效果,如果是真再執行下去,這會兒慕容楚一說,他覺得可以博一博。
慕容楚也知道他們沒有理由相信自己,除了前面楊書延偷偷換了藥引起她不滿外,其他到沒什麼,“等等,”她突然又叫住了楊書延。
“王妃還有何吩咐?”
“這東西,就當是你從軍醫那裡拿到的。”
楊書延一愣。
“並不是怕沒有效果會將髒水潑我身上,既然我能寫得出來,就一定有用。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罷了,明白了?”她話語十分篤定,有種令人信服的味道。
“屬下明白了。”楊書延作揖道:“如若此法有效,楊某替西北大營將士感謝王妃。”
“感謝就不用了,”她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
牀上的男人睡睡醒醒,也許是她和楊書延說話聲吵到了。
猛地坐起來,劇烈的嘔吐了起來,他根本就沒吃任何東西,胃裡空空的,能吐的就是剛喝進去沒有幾個小時的苦藥水。
被褥和衣服都被吐髒了,慕容楚眉頭都沒皺一下給他換掉,吐髒的只是外衣,留着一層裡衣給他,然後找出新的被褥蓋回去。
也許是吐過了,他精神了不少。
“你怎麼還在。”他有點迷糊,聲音依舊跟之前一樣是討厭的冷漠。
慕容楚連開口都懶得開口了,前面已經示弱了,怎麼躺了一圈醒了又鬧彆扭了,收回前言,一點也不可愛。
奉天脩的病情沒有一點好轉,第二天晚上就加重了,渾身滾燙,說話也有點含糊不清。
慕容楚給他強行餵了藥,摸着他下巴的位置,嘴脣因爲太冷都發白了,身體凍得失去了體溫,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來壓抑自己。帳裡的爐火增加了三個,高溫幾乎是要撐炸了帳營,可他仍舊在顫抖,在壓抑,不肯讓自己最脆弱的東西冒出來。
慕容楚對着這人,低低嘆了一口,突然坐到了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