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旁邊被簾外聲音驚到的大夫從忙碌中擡起頭,看到突然出現的女人,死死盯着她不要命的動作。
他們大夫把脈尚且用布隔着,連身上的衣物都遮得嚴嚴實實的。
“突然發病會有高熱,頭痛,哎吐等症狀出現,發病一到兩天,下肢,大腿,腋下和腰部出現過性麻疹和猩紅熱皮疹,三到四天,人的體溫就會極速下降,自覺症減輕,同時出現離心性分佈的皮疹,即頭,面,四肢末端軀幹多密,初爲暗紅色斑疹,數個時辰後變爲丘疹,病期六到七天則變爲水皰,中央凹陷,周圍紅暈,此時口腔,咽喉及眼角,結膜等處也有發疹……”至於後面的,慕容楚沒有再說。
因爲她發現周圍沒有了聲音。
她擡頭認真地看着愣怔的大夫說:“這是天花。”
不是什麼紅毒,因爲長疹太恐怖,滿身血疹很是噁心,所以被他們喚爲紅毒,並不知這是天花。
在很久以前,天花是無藥可治的,抗體極好的人都會被傳染。
“天花並不是無藥可治,但你們這樣做只會讓患者更加痛苦,最後還是會死掉,如同那些廢棄死物般被燒掉。”說完這句,慕容楚轉頭看愣怔的揚書延,“奉天脩在哪?我要見見他,他是強悍,但他曾經受過重傷,他跑進這種地方,只會更加惡化。”
她若是沒看錯的話,奉天脩臉上的傷根本就沒有好痊,只怕會引起不良的反應,更讓他發病快。
……
知道是天花後,慕容楚下手極快,對揚書延吩咐了一連串的話後,不理會外邊人的驚訝,她一把掀開了屬於奉天脩帳營。
奉天脩只允許大夫進帳,之前揚書延等人進來,都被奉天脩趕了出去。
如果是別人,肯定是不敢再靠近一步,恨不得遠離,這種天花病毒實在是太過恐怖了,能從空氣以驚人的速度傳播,再找不出克服辦法,整個西北大營都跟着陪葬。
帳內的光線很弱,厚重的帳幔將牀上的人遮得嚴密,裡邊此時沒有一人,大夫剛剛進來過一趟,正好離開。
素色的被褥下,奉天脩正靜靜的躺着,露在空氣外的下巴通紅,呼吸急促,皮膚上滿是點點紅色疹子,他睡得很不安穩。
和往日那個鋒利得能割人的奉王完全不沾邊,此時看上去令人心裡一揪。
慕容楚見慣了死人,痛苦的,安詳的,不甘的……看到這樣反常得安靜的奉天脩,到也沒有什麼不適,只是不想他會這麼嚴重。
發病太快了。
走過來,摸摸他露在空氣外的肌膚,滾燙滾燙的。
她一進來,他就下意識的清醒過來,睜開眼看着她,深邃黑眸裡出現一絲驚訝,好一會兒,冷着聲道:“誰讓你來的,滾出去。”
他的聲音沙啞無力,顯出幾許疲憊,卻始終睜着冰冷的眼睛看她。
“我是來照顧你的,進都進了,你讓我滾哪去?”慕容楚面對他的怒氣絲毫不爲所動。
“本王不需要。”他帶着兇性的視線直直盯着慕容楚,慕容楚卻像是什麼也沒聽到,轉身用毛巾沾了冷水給他擦臉。
奉王扭開臉,慕容楚緊追不捨的伸手扳住他的下巴,氣得奉王喘了一口氣。
“肌肉太繃了,放鬆,”柔軟的手突然伸進他的衣襟,嚇得奉天脩倏地抓住她的手。
“幹什麼,”他的聲音沙啞冰涼,一副你要把我怎樣的表情令慕容楚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