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他溫柔的陷阱
這個超出了意料範圍的問題,讓顧司瑾難得地呆了一下,迅速移開了視線,‘脣’角旁的弧度有了些許不自然。,
“如果我說喜歡,你會如何?”
神‘色’太冷淡,語氣太過漫不經心…咼…
蘇清淺嘴角不斷上揚,心卻一直往下掉。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以後和你好好過日子啊!”
也不知道是哪個詞觸動了情緒,顧司瑾的眼神突然深邃起來,神使鬼差一般地擡起手,撫上了蘇清淺的臉,沉‘吟’良久,最終緩緩吐出了一句話來。
那句話,令蘇清淺瞬間窒息醣。
“蘇清淺,如果你不是你,該有多好!”
默然低頭,掩飾掉眼中的失望來,再擡起頭時,蘇清淺已是滿眸的笑意。
“如果我不是我了,你還會多看我一眼嗎?”
對上那抹故作堅強的笑容,顧司瑾陡然笑了,收回了流連忘返的手指。
“是啊,如果你不是你,我的確是不會多看你一眼的!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扔下這句話起身,剛走到‘門’口之後,顧司瑾又突然回頭,將蘇清淺臉上悲哀而落寞的神情看了個徹底。
“蘇清淺,我有沒有告訴你,你現在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
神情淡然地看着顧司瑾再次轉身離開,蘇清淺的‘脣’動了動。
這個男人藏的太深,饒是她用上全部的心智,也探測不出一二來,倘若以後真要跟這樣的男人生活一輩子,還不得累死?
低低哀嘆出聲,她拿出手機開始給黎小嫺打電話。
國際漫遊啊,真是奢侈!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她知道這次自己真的過分了,她的膽怯和自卑讓黎小嫺生氣了。
可是就算是真的拿出去了,那樣的設計,也是丟人。
再說了,顧司瑾也絕對不會允許了,他一早就算準了她的自卑,不然,就不會什麼都準備完善了。
只是這一切,黎小嫺未必會了解……
“梨子,你是真的在怪我,生我的氣了嗎?”
望着窗外濃郁的夜‘色’,蘇清淺禁不住開始擔憂起來,殊不知被她擔憂着的那個‘女’人,卻是置身與燈紅酒綠的喧鬧中,肆意瘋狂着。
暗沉的夜‘色’中,一輛拉風的跑車疾馳而過,最後停在了一家燈光昏暗的酒吧‘門’口,搬着一張臉的沈桓之從車上下來,進入了酒吧中。
五光十‘色’的燈光閃耀着,昏暗的舞池中人們瘋狂地扭動着腰肢。
沈桓之視力極好,很快就發現了被幾個流裡流氣的法國青年包圍着跳舞的黎小嫺。
還沒等他擠過去,那幾個人已經擁着黎小嫺走出了舞池,進了周邊的一個隔間。
因爲和黎小嫺語言不通,他們也是各說各的,幾個青年‘交’換着曖昧的眼神,動作統一地替黎小嫺倒酒,黎小嫺也是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一仰而盡。
沈桓之的眼底閃過深深的厭惡,如果不是跟顧司瑾保證過一定會把人找回去,估計早就走人了。
再說總歸是認識一場,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作踐自己。
“黎小嫺,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舞池的音樂很大,沈桓之過去之後劈手奪走黎小嫺手中的酒杯,在她耳邊大聲吼叫。
那幾個法國青年被突然出現的人‘弄’的有些怔愣,但也沒有直接發作,目光不斷地在兩人身上來回巡視,企圖猜出兩人的關係再作打算。
醉眼‘迷’離的黎小嫺也被驚了一下,打着酒嗝望過去,看清楚了男人的臉孔之後,虛浮着腳步站起來,笑的很誇張。
“哈……我沒看錯吧?原來是沈大少啊?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都能遇到你,真是緣分啊!來,爲了這份緣分,我們乾一杯!”
沈桓之微微皺了皺眉,好脾氣地拿掉了‘女’人手中的杯子。
“好,喝,我們回去喝好不好?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嘴裡說着,手也穩穩地扶住了黎小嫺,就要帶着她離開。
伴隨着那幾個法國青年依次站起的動作,黎小嫺奮力掙脫了沈桓之的牽制,努力穩住身體,伸出一根手指,踮起腳尖直戳向對方的腦‘門’。
“你以爲你誰啊?給我滾!沈桓之,像你這樣的男人,要不是爲了清清,你以爲我會看你一眼?誰要你陪了?少自作多情,我不是清清會隨便心軟,你現在的嘴臉,只會讓我噁心!”
“你說什麼?”
揮開眼前的手指,沈桓之危險地眯起瞬間爆發出暴戾的眼,狠狠地掐出了黎小嫺的脖子。
“你他
媽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額間青筋跳動,饒是他早就習慣了以人畜無害的‘浪’‘蕩’模樣示人,此刻也被黎小嫺的話給‘激’起了血‘性’,‘露’出了一直深藏着的真面目來。
衝動之下,那手上的勁兒可是一點都沒含糊,直掐的黎小嫺呼吸困難,別說是說話了,就連臉‘色’也開始逐漸變了。
在這個當口,之前那幾個和黎小嫺玩的‘挺’嗨的法國青年見勢頭不好,加上被人打擾了興致有所不滿,紛紛圍過來嘰裡咕嚕地不知道說着什麼。
“滾開!”
怒喝一聲,沈桓之目疵‘欲’裂,一腳踹開最前面伸手想要從自己手中救人的一人,順手將黎小嫺仍在沙發上,揮起拳頭就與那羣人鬥在了一起。
醉酒的黎小嫺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混’‘亂’尖叫的人羣,咧開嘴傻笑着。
“我好像看到沈桓之那‘混’蛋了呢,你們使勁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卑鄙小人!”
蘇清淺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顧司瑾已經找人將被打過警察帶回去做口供的兩人保釋了出來,她只趕得上跟着一塊去接人。
警署‘門’口,她和顧司瑾剛下車,就看到了從裡面走出來的沈桓之,旁邊還站着一個拿着公文包的中年法國男人,應該是律師。
沈桓之的樣子稍微有些狼狽,衣服被扯壞了不說,連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左眼底下甚至還腫了一個包。
看上去雖然的確是減少了不少的魅力,但也增加了一份男子氣概,總算是沒有那中***包的娘氣了。
就是可惜了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過‘陰’沉。
“沈桓之,你沒事吧?”
一直習慣了這個男人的嬉皮笑臉,現在這個樣子,倒是令蘇清淺很新奇,對於她打的招呼,沈桓之則是目不斜視地從他倆面前走過,連眼神都沒有投過來一個。
跟在他後面的,則是不斷的打着哈欠的黎小嫺。
也顧不上尬尷,蘇清淺連步迎過去,首先就是拉起她的手前後左右地查看,確定她沒事之後,才沉下了臉。
“梨子,你喝酒了!”
經過了一晚上的‘抽’風,黎小嫺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也沒有前一天離開時候那麼生氣了。現在看蘇清淺面‘色’不悅,只能乖乖低頭道歉。
“那個……昨天不是心情不好麼?就少喝了一點點而已,以後絕對不會了,我保證!”
“我記得你上一回喝酒的時候,也是這麼保證的!”
蘇清淺卻是不大買賬。
“好啦,清清,我這還不是……”
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就卡住了,黎小嫺頓了一下,突然抱住腹部臉‘色’慘白起來,‘腿’一軟就倒在了蘇清淺懷裡,不住地呻‘吟’。
“清清,我胃疼……”
伸出手去,蘇清淺‘摸’到了一把冷汗,立刻就慌了,揚聲叫喊。
“快,梨子的胃病發作了,需要趕快送醫院,你們過來搭把手啊……”她一個人抱不動!
聽到聲音,已經上了車子的沈桓之淡淡地瞥過來一個眼神,神情淡漠,動都沒動。
顧司瑾就更加不用說了,估計要不是爲了沈桓之,讓他找人保釋黎小嫺,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你們……”
看着無動於衷的兩個大男人,蘇清淺氣急,懷裡又是冷汗如雨下,已經陷入了昏‘迷’的黎小嫺,差點就哭了,最後還是那個法國律師看不過眼,攔下一輛車子抱着黎小嫺就上了車。
在瞭解到蘇清淺不會法語之後,更加直接陪着去了醫院。
等他們走了之後,顧司瑾纔看了眼坐在車裡對着後視鏡整理儀容的沈桓之,眼中沒有多少情緒,說話也沒有什麼起伏。
“我可是記着你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掛過彩了。”
“以後也不會了。”
神‘色’如常地回答着,沈桓之的眼神很冷。
黎小嫺以前得過胃穿孔,眼下這一病,直接就住了半個月的醫院。
要是在國內是沒什麼,只是現下他們是在法國,只能累的顧司瑾又讓人延期了兩個‘女’人的簽證,至於他自己,本身已經拿到了綠卡,倒也無所謂。
沈桓之也有法國綠卡,卻沒有一同留下,而是帶着參展的其他設計師們一起回去了,不僅如此,從黎小嫺住院開始,他就沒有踏入過醫院大‘門’一步!
至於他自己的傷,則是在他在法國置辦的豪宅養好的,連酒店都沒有回去。
也是直到了現在,蘇清淺才知道不止是沈桓之,就連顧司瑾也同樣在法國有住宅,只是半個月的時間,因爲要在醫院照顧黎小嫺,所以她沒有去過。
dg國際在法國也有業務,因此這段時間裡,顧司瑾也有事情要忙,極少來醫院,蘇清淺也習慣了一連
幾天都見不到他的人,只是每晚的晚安信息卻是沒有間斷過。
算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吧?若離若即之間,偏又有一份說不清的情愫牽絆着。
陽光大好,已經好的差不多的黎小嫺卻是不肯放棄繼續享受,乘機奴役蘇清淺的機會,賴在輪椅上不肯起來。
蘇清淺也就懶得再計較,隨她去了,不過有些事情,卻是很有核實一下的必要的。
“梨子,你老實告訴我,你跟沈桓之之間到底怎麼了?別告訴我什麼都沒有,我不是瞎子!”
一切的跡象都太過明顯,沈桓之和黎小嫺之間,一定有貓膩!
彼時,兩人正在醫院的‘花’園裡透氣,陽光順着幾棵高大的梧桐樹漏下來,在坐着輪椅‘女’孩的臉上,投下了影影斑斑的痕跡。
“已經沒事了。”
無所謂地笑着,黎小嫺的臉上還是漫不經心的神情,“就是之前很他之間做過一場‘交’易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清清。”
真的是沒事嗎?
可自己爲什麼就還是有着莫名的不安呢?
黎小嫺已經有足足三年的時間不曾再沾過酒了,這一次的事情,明顯是跟沈桓之有關,又豈會像她說的那般簡單?
搖搖頭,蘇清淺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就算自己知道有問題,也是沒用,黎小嫺的‘性’格雖然看着大大咧咧的好說話,但是隻要是她不想說的事情,別人也是問不出來的。
“梨子,我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那麼你能跟我保證,不作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麼?”
問的太認真,看着蘇清淺的眼,黎小嫺下意識地就想要躲閃,眼角一瞟,恰好就看到了一人走過來的身影。
“好啦好啦,你別在嚴刑‘逼’供的行不行?根本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好伐?你還是好好招待我們總裁吧!”
說着話,臉上的神情已經成了極爲誇張的熱情,搖着手臂高呼。
“這裡,總裁這裡!”
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蘇清淺就看到了朝着這邊走過來的顧司瑾。
穿一身純手工定製的深‘色’西服,是因爲手裡捧了一束‘花’的緣故,走在陽光下的顧司瑾不帶任何的‘陰’冷,反而顯得很紳士。
許是最近這段時間心境起了變化的緣故,在那一瞬間,蘇清淺清楚地聽到自己心底深處‘花’開的聲音來,眯着眼睛看過去,瞳仁裡面,滿滿的都是那個男人的影子。
“你過來了啊?今天不忙麼?”
“還好。”
‘女’人臉上的欣喜一分不拉地入了眼,顧司瑾上前,將手中的‘花’束遞給輪椅上的黎小嫺,人卻是看着蘇清淺。
“前幾天說過要帶你去吃正宗的法國大餐,恰好今天有空,就過來了。我們現在去?”
“好啊。”
莞爾淺笑,蘇清淺雖面上應的自然,還是難掩心底小小的撼動。
這本來也不過就是隨意一句類似於玩笑話一樣的,不聊顧司瑾卻認真了,還專‘門’騰出了時間來……
藉着低頭看向黎小嫺的動作,她儘量讓自己異樣的神情看起來自然一些。
“梨子,那你現在先回病房去換身衣裳?”
總不能穿着醫院的病號服就出‘門’吧?
經這一提醒,黎小嫺纔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病號了,也沒有多大的尷尬,鎮定自若地抱着‘花’束從輪椅上站起來,衝着兩人笑的有些曖昧。
“還是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雖然我現在是好了沒錯,但是法國大餐的營養,可也暫時消受不起。”
邊說,還邊用別有深意的眼神看着自家姐妹。
看着黎小嫺那別有深意的目光,蘇清淺耳根都發燙了。
顧司瑾看似並沒有關注到她的變化,只衝着黎小嫺點點頭,“那好,等下次一起。現在先送你上去?”
“不了,你們還是先去吧,我再曬會兒太陽!”
蘇清淺無語地笑笑,隨了她。
“好,那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給我打電話。”
“去吧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揮手目送兩人,看着蘇清淺極爲自然地將手挽住顧司瑾手臂的背影,黎小嫺的笑容逐漸有點擔憂起來。
要是清清愛上顧司瑾怎麼辦?
在法國吃本國大餐,自然是再正宗不過了,蘇清淺的本意是隨便找一家就好,不過顧司瑾顯然不是這麼打算的。
當車子停下,只從車窗外隨意瞄了一眼,蘇清淺的眼‘波’就轉了一下。
就算她再怎麼不懂,也不會不知道堂堂銀塔餐廳,作爲巴黎境內最有特‘色’的餐廳,這裡的消費可是着實不便宜呢,還真是沒想到顧司瑾會帶着自己來這麼高檔的地方。
不過隨即想到那人一向的格調來,也就不再多話。
作爲始建於十六世紀,號稱是巴黎歷史最悠久的餐館。
latourd‘argent經過一百六十多年的沉澱,有着相當身後的額文化底蘊,兩人剛剛踏進去,蘇清淺就被其古香古‘色’的裝修風格所吸引。
很快就有‘侍’者過來,禮貌彎腰,以法語詢問,顧司瑾回以純正的法語,順暢流利。
至於他們具體說的是什麼,蘇清淺就聽不懂了,站在那裡挽着顧司瑾的胳膊充當了一回‘花’瓶。
看眼下這情景,顧司瑾應該是一早就有準備。
在‘侍’者的帶領下走進一間佈置考究的包間,愜意地坐在舒適的位置上,蘇清淺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菜譜,會心一笑。
真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餐廳,其細節也很注重,菜譜上除了本國的文字之外,還用英文標註,可算是讓她這個法語盲稍微找回了一些自信。
不過很快的,她就笑不出來了。
她是知道這兒有名沒錯,但是這價格未免有些太過離譜了吧?
單單是一瓶紅酒的價格,都讓人咂舌,若是這一頓飯下來……就能‘花’掉一套房子的價格……
偷瞄了一眼神情自若,雍邪懶散的顧司瑾,她很小心地收地自己的訝異,省的丟了人。
輕勾‘脣’角,顧司瑾也不點破,只如無其事地建議——
“這裡的鵝肝和牡蠣都不錯,還有特‘色’甜品也很好,嚐嚐?”
回以一笑,蘇清淺忽略掉那些菜式後面標註的價格頷首,“好。”
有顧司瑾的推薦,上來的食物自然是不錯。
不過也怪蘇清淺這人太過戀舊,嚼着口中的澳洲特供大龍蝦,心中卻還是始終覺着,不如國菜來的溫暖。
這一回,顧司瑾倒真沒注意到她臉上的那一丁點不自然,見蘇清淺吃好擦手,便朝着立在一邊的‘侍’者使了個眼‘色’。
很快,就有音樂聲起,太過熟悉的旋律,還是令她驚訝了一下,好奇轉頭望去——
着‘侍’者推着一個製作‘精’美的蛋糕踏上走廊,口中隨意問道:“今天有人在這個過生日?”
不然,餐廳怎麼會放生日歌曲?
眼底浮起笑意,顧司瑾也不隱瞞,看着她,眼中有一種灼灼明亮的味道。
“蛋糕是我定的,專‘門’爲你慶祝生日。”
大概是爲了要抓住時機烘托氣氛,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立在蘇清淺這邊的如同變魔術一般地就捧出一束‘花’來,獻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