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唯一的溫暖
林晨雲心中不安更甚。-
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爭取到了能呆在蘇清淺身邊的現在，若是再有其他不可抗拒的因素加進來……
不過想到接下來的計劃，他的心情又開始好轉起來。
“嗯，你放心吧，我已經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你的話。不過，你有想過，怎麼跟蕭子辰‘交’代？”
“嗯，這個我會搞定的。踝”
只是，大概引起的後續不會很完美就是了，蘇清淺有些頭疼地點着額頭，邊提醒林晨雲直接送她回去蘇家。
總歸是要離開的，最後這段時間，是應該好好地陪陪爸爸了，在顧家的東西，顧司瑾也已經派人給送了過去耘。
顧司瑾……
頹廢的顧司瑾……
醉酒的顧司瑾……
還有……哀求的顧司瑾……
每一面，都能讓人心生不忍來。
詭異的卻是，蘇清淺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卻是木木的，還是屬於那種，就算是真的有人來捅上一刀，估計也還是不會有感覺的木。
“該死的蕭子辰！”
不那麼犀利會死麼？就算，是她真的想要逃避，又如何？
自言自語的低咒還是引起了林晨雲的注意，只是聲音太低，沒有聽到，便歪了歪頭。
“你說什麼？”
也就在他視線移開的那幾秒鐘裡，從另一道路口，一輛車子直直撞了過來。
好在林晨雲反應夠快，在千鈞一髮之際，快速打動方向盤，讓車子堪堪擦着對方的車子而過，只是沒能掌控好力道，一下子就撞上了另一邊的護欄。
從突如其來的意外發生到結束，蘇清淺基本上都處於呆滯狀態，並不是她反應弧度過長，而是這一切，本來也就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
幾乎是在車子停下的同時，慣力作用下下，蘇清淺的腦袋就“碰”地一聲撞上了車窗玻璃，同一時間，眼前金星閃爍。
“唔……”
嘴裡痛呼一聲，蘇清淺眼眶有點兒溼，差點就掉下眼淚來，而林晨雲在確定了她沒有大礙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帶着她去醫院，反而臉‘色’鐵青地下了車，直接衝着對方車輛咆哮。
“你瘋了？”
那是真的咆哮啊，至少，在認識了林晨雲這麼長的時間以來，蘇清淺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還有這一面的。
驚疑不定地擡頭，下一刻，就明白林晨云爲什麼會氣成這樣了。
與他們相撞的，是一輛炫紅‘色’的法拉利，駕駛座上，林冉雲‘陰’沉着一張臉，冷冷地盯着她看，手裡卻是拿着手機。
很快，蘇清淺的手機就響了。
“我有話要跟你說。”
看了眼手裡已經被掛斷的手機，還有面‘色’不變地下車走進一邊咖啡館裡的林冉雲，蘇清淺的臉‘色’立馬也‘陰’沉了下去。
呵呵，林冉雲還真是被林家寵壞了的公主，這裡可是大街上，她以爲是她家的別墅，可以爲所‘欲’爲？
掀起嘴角正要冷笑時，果然就看到有一名臉‘色’非常不好的年輕小‘交’警衝着這面跑來。
不過，還沒等他靠近，就有一名西裝男子出現攔在前面，一面指着林冉雲的法拉利，一面在解釋些什麼。
額……原來，是有所準備啊？
沒來及笑出來的諷刺，停歇了下去，下車的時候，蘇清淺是真的感到深刻的無奈。
好吧，她差點兒就忘記了，林家有錢也有權，在a市擺平一場‘交’通事故，貌似不是難事。
況且，她撞的還是林晨雲的車。
不過，剛剛她那是，打算要拼命的架勢？
自己這不是已經放手了，她還用得着一定要要了自己的命？
別的且不說，就單說還有自己的親哥哥坐在車上她都能下去手這一點，蘇清淺就只能對林冉雲報以呵呵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林冉雲這位濟仁醫院的院長千金發揮了她的金錢魅力，此刻的咖啡廳裡，除了她一個人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之外，是沒有多餘的一個人。
就連服務生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蘇清淺的錯覺，她的第一眼看過去，總有一種，充斥在林冉雲周遭的，是濃濃的寂寥的感覺。
本來林晨雲是堅持要跟着一道進來的，不過被蘇清淺給拒絕了。
她還真就不信了，林冉雲還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了自己不成？
再說了，想到自己待會兒在戰鬥中可能會‘露’出的另外一面，她就真誠地覺着，還是不要嚇壞林晨雲好了。
“蘇清淺，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耐‘性’啊，沒想到時至今日，你還能有勇氣繼續出現在顧司
瑾面前？他連你們的孩子都不肯要，你還纏着他不放？我真替你悲哀。”
走進去站定，還未入座，蘇清淺就因爲林冉雲殘忍的挑釁僵住了身體。
搭在椅子背上的手，更是有些顫抖。
孩子……
那或許，就是她這一生中，永遠的痛了。
這幾天，陪在她身邊的人，都刻意在避免着這個話題，如今被林冉雲突然提起，蘇清淺才發現，那個傷口，至今還在心底，潺潺流血。
如果林冉雲這是想要挑戰自己耐‘性’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的，她成功了。
不過，蘇清淺有些好奇的是，林冉雲話裡的意思，是以爲自己還跟顧司瑾在一起？
難道，他沒有告訴她，他們已經離婚了？
斂去差點傾瀉而出的悲痛‘欲’絕，蘇清淺面無表情地擡頭，之後，淡淡地溢出一抹笑意來。
縱然心底恨到蝕骨，她還是笑意連連，只是那笑，冰冷異常。
“替我悲哀？
我覺得，這份悲哀，你還是留着給你自己好了。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其實那個孩子，不是他的麼？”
既然這是顧司瑾認爲的，那就這樣吧，而今的她，還有什麼，是不能夠接受的？
林冉雲說那些話就想徹底的擊垮她？
莫不是，她以爲，現在的蘇清淺，還是以前的那個蘇清淺？
如果是那樣的話……
笑容又冷了冷，蘇清淺冷眼看着林冉雲真切的驚訝。
“嗯？”
不是顧司瑾的？
今日的見面，被顧司瑾中途拋下而氣憤難當，自以爲掌控了全局的林冉雲徹底驚到，眼珠快速轉動着，一連串的算計之後，只剩下了懊惱。
既然孩子不是顧司瑾的，那麼她還一直在忙活什麼？
早知如此，那就無論如何，都應該要留下那個孩子纔對的啊！
怪不得顧司瑾會那麼心狠，她還以爲是……
不過話說回來，能夠在一心戀着顧司瑾的同時，還跟別的男人搞出個孩子來，自己還是小看面前這個‘女’人了。
一時間，林冉雲看着蘇清淺的眼中，更添不屑。
那樣的眼神，如同刀剜，落在蘇清淺身上，只讓她心如刀絞。
面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和善。
是那種，讓人看着，就恨得牙癢癢的和善。
“還有就是，你大概是誤會了，現在不是我纏着他。在醫院的時候，你不是也親眼看見，我簽下了那份離婚協議麼？”
嘴裡說着，面上也適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不過，若是這麼說起來的話，我還是忍不住要爲林小姐感慨了。他寧可追着一個給他帶了綠帽子的我不放，也不肯要一個一心一意的你啊……”
論起話語言爲武器來，誰不會？
林冉雲的一再挑釁，讓蘇清淺心中最後的一點憐憫也消失的無蹤，她原還想着，既然自己已經跟顧司瑾離婚了，那麼跟林冉雲之間，在沒有了絕對利益的衝突下，看在林晨雲的面子上，或許能夠不一定非得要針鋒相對。
可惜，從林冉雲適才的表現來看，很顯然的，是她想多了。
果然，一貫自傲的林冉雲本就在顧司瑾這裡折了所有的傲氣，現在又被這麼好不遮攔地點出來，之前還有些蒼白的嘴‘脣’，瞬間就給氣成了醬紫‘色’。
“蘇清淺，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你確定，過分的那個人，是我沒錯麼？”
淡淡地瞟了林冉雲擱在桌上，瑟瑟發抖的那隻手，蘇清淺輕描淡寫地說道。
眼看着就要暴怒的林冉雲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這句話的影響，整個人突然癱倒在了位子上。
“呵呵，是你，怎麼不是你？你分明已經得到了一切，卻還要在我這裡炫耀，還不是過分？”
“……”
一陣無語之後，蘇清淺也算是明白過來了，習慣了以自我爲中心，也是公主病的一種，得治！
不過眼前這個，明顯是屬於棄療行列了，也就選擇了靜默，沒出聲。
林冉雲卻還是不肯放過，只是再開口的時候，之前面上的挑釁不見了半分，居然只剩下了淒涼。
“蘇清淺，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知道，如果之前還有所懷疑的話，在經過了顧司瑾母親一事之後，還會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可是，你又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羨慕？
是羨慕她被自己所愛的人懷疑，從而斷送了他們還未出世孩子的‘性’命麼？
在驚疑林冉雲話裡意思的同時，蘇清淺更加驚疑與她的態度，任誰看到一個，
前一秒還是盛氣凌人的千金大小姐在下一秒就成了棄‘婦’的模樣，也無法淡定吧？
尤其這個人，還是林冉雲。
突然的轉換，居然令蘇清淺感到了非常的不自在，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林冉雲保持原狀就好。
那樣，更加能讓她將眼前這個帶着丁點卑微的‘女’人，跟滿是算計，甚至可謂是心狠手辣的林冉雲聯繫在一起。
而後者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單手掩面，扔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間”，便匆匆起身離開。
等林冉雲再回來的時候，還是之前那個，優雅端莊的她，坐定之後，便直直地盯着蘇清淺的眼，沒有任何張狂和炫耀，只是平平靜靜地開口，很認真地敘述着一件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事實。
“我愛他，我愛顧司瑾！”
比起剛纔目睹了林冉雲的失態來，這句話，倒沒有讓蘇清淺生出更多的訝異來，清淡一笑，她‘波’瀾不驚地低頭輕輕喝了一口茶，才緩緩開口。
“你這是來向我宣戰嗎？對不起，我和顧司瑾已經離婚了，他的事情，和我無關！至於你愛他，那是你的事情。”
答應跟林冉雲見面，本就是不想在進行無謂的爭鬥，若不是林冉雲一開始那番惡毒的言辭，她早就說了。
“你說什麼？”
訝異地張大嘴，林冉雲頓住了動作，難以置信地盯着蘇清淺。那副震驚的樣子，倒不像是假的。
“你說，你們已經……離婚了？”
“怎麼？你不知道？”
揚揚眉頭，蘇清淺微微搖搖頭，‘脣’畔的清笑，高深莫測。
“這樣的好消息，我還以爲，他會第一個告訴你呢！”
不管怎麼說，林冉雲之前傷口上撒鹽的行爲，還是讓蘇清淺有些介懷，這記軟刀子，就算是還給她的。
難得的是，林冉雲居然一聲不吭，接下了蘇清淺暗藏的奚落，而她本來‘精’致的面孔帶上了一絲憔悴，就算是經過高檔化妝品的遮掩，也還是看的出來。
再開口時，就說了一句出乎蘇清淺意料之外的話。
“蘇清淺，我要走了。”
“其實我和顧司瑾，並不合適。不過，我是真的愛他，很愛很愛！”
“既然很愛，就該留下！”
林冉雲說要離開？
蘇清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她這是在試探自己。
如果她還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或許會認爲，林冉雲是知難而退了，畢竟，像顧司瑾那般絕情的男人，又有幾人能吃得消？
可是，在得知了所謂的四大家族以及其中的關聯之後，她不相信，林冉雲真的就能走的了。
就算是她自己想，只怕是她背後的林家，也是不願意的吧？
不過這些，也已經跟她沒有多大的關係了，幾乎也就是出於下意識的反應，她難得友好地勸了一句。
“可是，如果留下來沒有意義呢？”
扯扯嘴角，林冉雲的將目光投出窗外，異常苦澀地自嘲輕笑。
“你知道嗎？其實顧司瑾心裡真正藏着的人，並不是我。當然，也不會是你。那個人的位置，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沒法動撼。”
另有其人？
蘇清淺心下一動，卻沒有說話，只是藉着喝果汁的動作，將一時的驚訝很好地掩飾起來。
林冉雲也不等她有什麼反應，就自顧自地繼續說開。
“那還是他小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的顧伯母因爲你媽和顧伯父的事情受到不小的刺‘激’，‘精’神有些不大好，在發病的時候往往會控制不住打罵顧司瑾。
顧伯父也因爲一直怨恨顧伯母拆散了他和你媽而對顧司瑾非常的冷漠，幾乎就是不聞不問。
那個人，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在當時，給了顧司瑾唯一的溫暖。”
唯一的溫暖？
青梅竹馬麼？
只是，被自己的母親打罵？
這就是顧司瑾的童年嗎？
蘇清淺突然就想起那一次，也就是離婚前夕顧司瑾喝醉時候的無助和模糊不清的囈語，也突然反應過來那天顧司瑾說的那句，她沒有聽清楚的話，到底是什麼！
顧司瑾說，媽媽，不要打我！
所以，其實那時候的‘陰’影，一直都留在他心裡？然後在導致了，在她身上琢磨不透的情感？
得知這一切，一時間五味陳雜，蘇清淺倒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