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瀟沒敢回話,她怎麼敢讓慕冷睿知道她原本是想逃走的,無意間得意忘形才走到了那條偏僻的路。
楚醫生當着戴雨瀟的面輕輕褪去慕冷睿帶血的襯衣,露出整個後背,傷痕累累的後背讓人觸目驚心,很多比手指還粗的傷痕腫脹着,縱橫交錯着,說不清有多少條傷痕,多少道傷痕就意味着慕冷睿捱了多少棍棒。
戴雨瀟很想幫忙做點什麼,卻什麼都幫不上,只能看着楚醫生和兩個助手忙着給慕冷睿消毒,包紮傷口,縫針。這個過程慕冷睿忍不住吃痛的身體微微發抖,這讓戴雨瀟更加愧疚。
接下來幾天,戴雨瀟都照顧着慕冷睿。不是之前那種機械性的傭人似的服侍,是發自內心的照顧。
慕冷睿偶爾發點小脾氣,戴雨瀟也容忍着,她發現,這個大男人,有時還真有點孩子氣。
“她呢?”早餐的時候,慕冷睿淡淡的問餘管家,看着擺在櫃子上的飯菜不動筷。
“戴小姐在洗澡,過會才吃飯。”餘管家說。
“喊她過來!什麼時候洗澡不可以,偏選這個時候。”
浴室裡的戴雨瀟不得不匆忙間擦洗幾下,換好衣服出來。這個慕冷睿,她不在場便不吃飯。幾天以來,都是戴雨瀟喂他吃飯。
慕冷睿每天問的最多的,就是她呢,他的衣服,只能戴雨瀟洗,他用餐,只能戴雨瀟喂,他換藥的時候,戴雨瀟必須在場。
這導致戴雨瀟有種錯覺,這個男人,似乎有點太依賴她了。而她對慕冷睿的耐心,也空前的淋漓盡致。畢竟,慕冷睿是爲了保護她才受傷流血。
流血事件後的第五天,午餐時分,戴雨瀟端着飯菜走到慕冷睿房間門口,打開房門卻發現慕冷睿沒在房間。
“餘管家?餘管家?”戴雨瀟喊着餘管家,他也沒應聲,她瞬間擔心起來,難道慕冷睿傷勢有惡化?被送去醫院了?剛剛在廚房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焦急間戴雨瀟放下飯菜往樓下跑,看樓下有沒有人知道情況。
還沒走到一樓大廳,就聽到求饒的聲音。
“慕大少爺,求求你,饒了我們吧,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如果知道是您,打死我們也不敢啊……”然後是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戴雨瀟走下樓,看到慕冷睿坐在沙發上,地上跪了幾個人。上次帶莊語岑來慕家豪宅的李警官也在場。
慕冷睿瞥見戴雨瀟下樓,說:“你來的正好。”轉而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那幾個人。
“小姐,小姐,求求您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一個人手腳並用爬到戴雨瀟面前,擡起頭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原來是非禮她打傷慕冷睿的那六個混混!爬到她面前的,是那個猥瑣小青年。
想到他們的無禮和囂張,戴雨瀟厭惡的皺起眉頭,不理會那個求饒的小青年,自顧自坐到沙發一邊。
“戴小姐,看一下是哪個混蛋先對您下手的。”餘管家手裡拎着一根鐵棒,命令那幫人,“你們都擡起頭來!”
其餘五個都不得不擡起頭看着戴雨瀟,戴雨瀟掃了一眼,指着一個眼睛像魚泡的人和另外一個光頭說:“就是他,還有他,先拽住我的衣服。”
魚泡眼慌忙辯解:“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們老大讓我這麼做的……”
“他奶奶的,你龜兒子關鍵時刻出賣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他奶奶的,你們愛咋咋地!老子我認了!”這個老大倒是有點豪氣,反而倔強的梗着脖子,不肯再趴在地上。
慕冷睿一語不發的走到魚泡眼面前,向餘管家伸伸手,餘管家心領神會的將鐵棒遞給他。
慕冷睿冷聲問魚泡眼:“你是哪隻手碰的她?”
魚泡眼慌亂的:“左手,不是,是右手……”
慕冷睿沉聲道:“記不清了是吧?那好辦。”然後掄起鐵棒,對着魚泡眼的左臂狠狠砸了下去,魚泡眼慘嚎一聲,左臂立刻耷拉到地上,然後本能的用右手抓住左臂。
慕冷睿不動聲色的再掄起鐵棒,沉悶的對着魚泡眼的右臂砸了下去,魚泡眼更慘烈的嚎叫,整個上身失去支撐撅着屁股跪趴在那裡,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
慕冷睿的鐵棒落下去的時候,隨着魚泡眼的慘叫,戴雨瀟也忍不住抖了一下,慘叫聲刺激着她的耳膜,讓她說不出的難受,不由得捂住耳朵。
慕冷睿不理會慘嚎着發抖的魚泡眼,走向另外一個光頭:“你呢,左手還是右手?”
光頭有了前車之鑑,忙不迭的說:“左手左手……”然後咬着牙齒閉上眼睛,直起上身伸出左臂。
慕冷睿又是一鐵棒下去,戴雨瀟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光頭慘嚎着右手抱着左臂在地上打滾。
“你們誰先對我動的手?我記不清了,你們幫我回憶一下?”慕冷睿拎着鐵棒坐回到沙發上。
雖然是那幫人無禮在先,可是要說動手,戴雨瀟分明記得是慕冷睿先動手的,是爲了先發制人讓她逃走,慕冷睿不可能不記得,他爲什麼還這麼問?
果不其然,剩下的三個人相互邀功指認。
“他,是他!”
“你他媽的胡說,分明是你!”
“是他!是他!”
“怎麼會是我,本來就是你先見色起意的!”
猥瑣小青年表現最積極,指認了其餘的三個人,似乎這件事就與他無關。
只有他們的頭頭兒不說話,就那麼倔強的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
慕冷睿將一把鋒利的匕首丟到地上,沉聲說:“算了,既然你們也都搞不清楚,那一起受罰!”他陰冷凜冽的眼神掃過這幾個人,任憑一個看了他的眼睛都要瑟瑟發抖。
“你們要是等我親自動手呢,每個人都會少一個手掌……”慕冷睿停頓一下,這幫人都瞪大眼睛等他下面的話,“要是你們自己動手的話,每個人少兩根手指,哪兩根手指自己選。他們兩個是動不了了,你們誰幫幫他們兩個?”
慕冷睿指的是已經被他用鐵棒打過的兩個人。
“我來,我來!”猥瑣小青年自告奮勇的,拿起地上的匕首。
兩隻手臂都被打的那個魚泡眼已經昏了過去,小青年先跪爬到魚泡眼身邊,剛要動手,被他們頭頭兒爬起來踹到一邊:“x你媽的,你小子敢聽外人的自相殘殺!你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也得廢了你!”
頭頭兒替那兩個人求情:“慕大少,我們不知情況衝撞了您是我們不對活該受罰,不過這兩個人已經這樣了,希望您能高擡貴手,給他們留條活路……”
“給你們留活路?你們打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給我留條活路?”慕冷睿反問。
頭頭兒被問的說不出話,低頭沉思一會,像做了什麼決定似的:“這樣吧,我自己動手,給你六個手指,他們兩個人的手指,我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