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孟良嫺不知狀況,明顯的反應不過來,半晌才做出迴應:“莊太太,你怎麼用着我女兒的手機,她在做什麼,是不是正在跟語岑吵架?”
陳妙言絲毫不隱瞞,語氣平穩:“是,他們不僅吵架,語岑還動手打了你的寶貝女兒。”
莊語岑皺起眉頭,他明明沒有打戴霜霖,只不過想把她拖出房間而已,他的母親陳妙言怎麼在電話裡誇大其詞?這不是故意激化矛盾嗎?顯得他恃強凌弱的樣子。
戴霜霖也心中犯嘀咕,以莊家的家風,雖然她做了對不起莊語岑的事情,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再怎麼樣過火,莊語岑也不可能動手打她,這點她很有把握。
可是,陳妙言爲什麼這麼說?不是故意讓她的母親擔心嗎?這不是刻意詆譭她的兒子莊語岑嗎?
果然,孟良嫺在電話那端激動萬分:“什麼?你就眼睜睜看你的兒子打我女兒?你怎麼管教兒子的?真是豈有此理!”
戴霜霖想取回電話跟母親說明情況,不想讓她着急,免得她在電話裡再說出什麼過分的話讓她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可是手機在陳妙言手裡,她不好明搶。
“你的寶貝女兒,就是該打!我覺得語岑打她打的太輕,應該打的皮開肉綻纔對,結果現在只是鼻青臉腫那麼輕鬆……真是讓我失望……”陳妙言還一副不夠解恨的樣子。
“什麼?你兒子居然把我女兒打的鼻青臉腫?你趕緊讓他住手,不然我跟他拼命!”孟良嫺在電話裡喊起來,想象着她嬌貴的女兒被打的鼻青臉腫有多難堪。
“住手?你再不過來,我和兒子一起打你的寶貝女兒,不打的傷筋動骨不是莊家人!”陳妙言冷冰冰的嗤笑示威。
“陳妙言,我女兒還沒過門,就被你們這樣欺負,你們憑什麼這樣虐待我的寶貝女兒?”孟良嫺憤怒的指責。
“憑什麼?誰讓你的寶貝女兒騙婚?居然恬不知恥的說自己懷孕?還假裝流產?”陳妙言斜了一眼臉色餒然的戴霜霖,理直氣壯。
“就算是這樣……你們也不該虐待我的女兒……還打的鼻青臉腫……”孟良嫺袒護着女兒,卻明顯的底氣沒那麼足,明擺着理虧。
“虐待?這就算是虐待了?你再不過來將你的寶貝女兒接走,恐怕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她了……我們可不負責任!”陳妙言鼻孔中冷哼。
“你敢?你敢這麼做,明天報紙第一條就是顯赫政要莊家大少爺虐待未婚妻!”孟良嫺擔心着女兒,口不擇言的威脅起來。
“哼……明天各大媒體都會報導,名門淑媛戴霜霖公然騙婚,假裝懷孕,惡意製造流產鬧劇,你說哪條更有噱頭,哪個更精彩絕倫?”陳妙言使出殺手鐗,以毒攻毒。
“別……別……有話好好說……別傷害我的女兒……”孟良嫺撐不住了,她名譽掃地沒關係,她已經活了大半輩子,她的女兒如果名譽掃地的話,今後生活都會成問題。
“我們要求退婚,你覺得是你主動向媒體解釋?還是我們來澄清事實?”陳妙言剛纔所有的話,都是爲最後這句做鋪墊。
莊語岑在一旁笑了,雖然沒出聲,卻笑得極爲燦爛,極爲舒心。那一瞬間,有撥雲見日的功效,全世界的陽光都傾瀉到他身上,光芒萬丈,要多明媚,就有多明媚。
他終於理解母親剛纔爲什麼那樣誇大其詞,故意激化矛盾,如果不那樣做,孟良嫺怎麼可能如此乾脆的答應退婚?
如果讓她知道,她的寶貝女兒做了錯事,還被這家人寬容的寵溺着,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那樣錯根本不能稱之爲錯,還怎麼能夠提出退婚。
必須讓孟良嫺認爲她的寶貝女兒在莊家遭受非人待遇,如果再繼續下去可能還會有性命之憂,只有這樣,孟良嫺爲女兒的安全考慮,退婚就會順理成章。
戴霜霖眼前一陣暈眩,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天旋地轉,她哪裡想得到僅僅是一句得意忘形的一句話,將她打入萬丈深淵。
她那麼多辛苦的努力,美人計也罷,矇騙也好,各種套路都用上了,才僥倖過關,然而僅僅由於一句話,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美麗的肥皂泡。
她體力不支的癱坐在地上,沒有哭泣,沒有分辨,整個人木訥不堪,失去了思維能力。
“退婚就退婚!我女兒天生麗質,還怕嫁不出去?我自己跟媒體解釋,不勞煩你們莊家費心!”孟良嫺想着已經不可挽回,那麼央求啊乞憐啊都沒用,反而更助長莊家傲慢的氣焰,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退婚。
關於媒體一事,她想掌握主動權,如果她來解釋可以斟酌措辭,有迴旋的餘地,把這次退婚事件的責任大部分推給莊家。
若是莊家向媒體澄清的話,她的寶貝女兒肯定會名譽掃地。她這個做母親的,已經失去丈夫的心,不能夠再失去寶貝女兒。
“好!那我們莊家就不耽擱你寶貝女兒前程似錦!你快點來把她接走!”陳妙言說完,將手機狠狠的掛斷,丟給癱坐在地上的戴霜霖,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戴霜霖呆呆的坐在地上,整條腿都還在露着,她根本想不起遮掩,莊家的傭人們來來回回的走過,掃描着她,她渾然不覺。
莊語岑跟隨陳妙言出去,從側面抱住母親的肩膀,悄悄耳語:“媽媽,從來都沒覺得你如此偉大過!”
陳妙言傲氣的:“那是,她怎麼能這麼忽悠我兒子!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媽媽絕對給你撐腰!”
莊語岑沒有料到,母親會如此堅定的支持他,他還擔心父母仍舊爲兩家的情誼考慮,硬逼着他與戴霜霖結婚。
如果是那樣,他只有和父母反目,即便被逐出家門,也不會再與戴霜霖有半點瓜葛。
“媽媽,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戴家的事……”莊語岑覺得應該將昨天一整天在慕家豪宅發生的事,告訴母親。
“戴家的事,不就是戴霜霖嘛,已經解決掉了……你就不必煩心了……”陳妙言搖搖頭,表示不值一提。
“哪裡,是她媽媽孟良嫺的事……”莊語岑隨母親走到大廳,母子兩個坐在沙發上交談,莊語岑討好的給母親斟茶。
“孟良嫺?她都年近半百的人了,還能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陳妙言狐疑的。
“十八年前那場車禍,是孟良嫺製造的,是她設計害死沈夢琴,沈夢琴並沒有和別人私奔……都是孟良嫺陷害……”莊語岑一本正經的敘述。
“啊!”陳妙言剛剛入口的一口熱茶,差點吐出來,她驚訝的反問:“真的嗎?孟良嫺看起來那麼善良……”
“什麼善良?那是僞善……”莊語岑在鼻孔裡冷哼。
陳妙言陷入沉思,剛剛發生戴霜霖騙婚這事,讓她不由得想起戴雨瀟,自然而然的將兩個人進行對比,不由得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