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緊張,呆住別動,我找推車過來!”護士慌慌張張的快步跑出去。
看着護士離去的背影,戴霜霖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她的計劃,基本成功一半。
推車很快來了,戴霜霖被攙扶着上了推車,剛被推出洗手間的門,莊語岑已經神情惶然的等在門口。
戴霜霖趁機號啕大哭,涕淚齊流:“語岑,語岑,我們的寶寶沒有了……我們的寶寶沒有了……嗚嗚嗚……我要我的寶寶……”
說着說着,她費力的支撐起上半身,又頹然的坐下,結果沒坐穩,一下子滑落到地上。
莊語岑趕忙將她攙扶起來,坐回到推車上,看她悽苦的樣子,不忍心再責怪。
她真的流產了,正如他母親陳妙言所預料的,真的流產了。他未出世的小孩,真的就這樣由於他們的粗心大意,早早夭折。
“霜霖,霜霖,你別難過,注意身體……”莊語岑撫着她的頭安慰着,看她哭的暈天暗地,幾乎神志不清的樣子,心中驀然酸楚起來。
戴霜霖現在這麼悽楚可憐,可惜他還曾經質疑她,懷疑她不是真的懷有身孕。
不管這個女人做過多少錯事,可是她畢竟懷過他的骨肉,她曾經是一位準媽媽,就這樣失去了至親骨肉,多多少少有他莊語岑一份責任。
他作爲未婚夫,作爲未出世孩子的父親,根本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沒有保護好他們母子倆,甚至都沒能善待這位未婚妻。
戴霜霖鐵了心的硬撐到底,自然使勁渾身解數演戲,自然演的相當逼真。
儘管淚水不失時機的迷濛了她的雙眼,她還是透過水霧觀察着莊語岑的表情,她清晰的看到莊語岑的表情由惶然變成內疚,變成愧然,不由得心中暗喜。
“小姐,小姐,你先別哭了,我們先去做個檢查……不然對你的身體不利……”護士焦急的推着推車想繼續往前走。
“語岑,語岑,我們的寶寶沒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戴霜霖不理會護士的勸阻,拽住莊語岑的手,哭天搶地。
“先生,先生,你勸勸你的未婚妻,她這樣激動對身體不好的……我們得帶她去做檢查……”護士拿戴霜霖沒辦法,轉向莊語岑求援。
莊語岑定定神,既然小孩保不住了,那麼大人不能再受傷害,他安慰戴霜霖:“霜霖,先別哭了,身體要緊,我們先去做個檢查好嗎?”
一聽檢查,戴霜霖歇斯底里起來,狂怒的發飆:“我不做檢查,我不做檢查,寶寶都沒有了,我也不想活了,做檢查有什麼用……”
護士看她情緒失控,上前按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至於激動的掉下車來。
誰知,戴霜霖直接用力的一推,護士猝不及防,直接被她硬生生的推倒在地上。
“你滾,你滾!你們醫院是劊子手,劊子手!殺了我的寶寶,殺了我的寶寶!”戴霜霖像個潑婦一樣,頭髮蓬亂,痛哭流涕。
經她這麼一鬧騰,走廊裡聚攏來很多人,對着他們指指點點,以爲由於醫院的誤診出了醫療事故,害死了戴霜霖腹中的胎兒。
護士眼看着人越聚越多,茫然不知所措,戴霜霖不肯去做檢查,她不能夠勉強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
這時候莊語岑也不願意事情越鬧越大,畢竟他們的責任居多,誰讓戴霜霖沒有看清楚協議的內容,稀裡糊塗的就簽了字?
他低聲問護士:“她既然已經流產了,不做檢查是不是也沒關係?是不是隻要好好休養就沒事?”
護士點點頭,莊語岑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將推車上的戴霜霖抱起來,穿過人羣,向門外走去,他要帶着這個受傷的女人離開,帶她回家。
孟良嫺急匆匆的從擁擠的人羣中擠過來,看到莊語岑抱着戴霜霖,驚懼的問:“怎麼了,怎麼了乖女兒?你別嚇唬媽媽啊,如果你再出事,媽媽就什麼都沒有了……”
戴霜霖窩在莊語岑的懷中,嬌弱不堪的擡眼看看自己的媽媽,再次哽咽出聲:“媽媽,我流產了,我流產了,我的寶寶沒有了,寶寶沒有了……嗚嗚嗚嗚……”
孟良嫺不知道戴霜霖一直在演戲,驚悸的呆立着,口中喃喃的:“乖女兒,是媽媽不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連累了你……”
她非常的自責和內疚,如果不是因爲她,戴霜霖怎麼會落個被慕冷睿欺負也不敢出聲的下場,如果手臂不被刺入鋼針也不用做手術,那麼小孩也無恙。
她的寶貝女兒流產了,這都是她的錯,她認爲這是因果循環,是報應,是沈夢琴在天之靈給她的懲罰。
莊語岑不想再耽擱時間,像是申請一樣的:“伯母,我帶霜霖回我家住一段時間,請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孟良嫺不住的點頭,拍拍這位準女婿的肩,表示同意。戴家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她已經無暇照顧女兒,莊語岑能代爲照顧,是比較穩妥的選擇。
莊語岑抱着戴霜霖走出醫院大門,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放在副駕駛座上,緩緩啓動車子,似是擔心驚到這個女人一般。
戴霜霖坐在未婚夫的車內,心中竊喜,她的計劃不着痕跡的全然成功,怎麼能讓她不欣喜若狂?現如今莊語岑由於內疚視她若珍寶,這是她早就期盼已久的事情。
她按捺住內心的欣喜,閉着眼睛,時不時的撫摸下平坦的肚子,時不時的抽噎兩聲,裝出悲慟難忍的樣子。
莊語岑一手穩住方向盤,一手用力的抓握住她的手:“霜霖,你別難過,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戴霜霖聽了這話,心中甜膩如蜜,卻還是要做出可憐兮兮的神情:“真的嗎,我們的寶寶沒有了,你還會要我嗎?不會拋棄我嗎?”
莊語岑抿抿有些乾澀的脣,點點頭:“真的……就算沒有了寶寶,我也會好好待你……因爲,我是你的未婚夫……”
戴霜霖哀哀的哭泣着,擡起手擦拭淚水,淚眼朦朧的徵詢:“那麼,以後,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寶寶嗎?我們的寶寶,還會回來嗎?”
這一句話問的莊語岑心中更是酸楚,眼眶開始潤溼,他用力的點點頭:“會的,會的,放心,我們的寶寶,還會回來的……他只不過,先去天堂玩耍一圈,他會回來的。”
戴霜霖止住哭泣,疲憊的昏睡過去,小手還嬌弱不堪的垂落在座位旁邊,莊語岑小心的抓握着,像是對待珍寶一般。
到了莊家宅院門口,戴霜霖還在沉睡,莊語岑將車開進家門,沒吵醒她,將她橫抱起來,穿過大廳,走向他的臥室。
陳妙言睡夢中被吵醒,看到兒子的臥室明晃晃的亮着,就走過來查看,門開着,兒子的牀上,躺了一個頭發蓬亂不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