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語岑被她吻的尷尬,他轉而向女醫生詢問:“她需要住院嗎?有沒有什麼需要特殊注意的情況?”
女醫生不冷不熱的:“暫時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以後你們要注意,別拿肚子裡的生命不當生命,事事要小心慎重!沒事了,你可以接她出院了!”
莊語岑攙扶起病牀上的戴霜霖,想帶她出醫院,他的鼻腔裡充斥着消毒藥水的味道,很不舒服,早點離開這個地方爲妙。
“不嘛,語岑,你抱我……”戴霜霖扭動着身子不肯下地,向他張開雙臂撒嬌,嘟着紅潤的脣,眼神裡滿是期盼,方纔蒼白的臉上居然泛出一抹紅暈。
有女醫生在場,莊語岑不得不俯下身,將戴霜霖橫抱着走出急診室。
戴霜霖很幸福的樣子,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懷中,兩隻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脖頸,生怕這來之不易的幸福感一鬆開雙臂就不翼而飛。
把戴霜霖送到家門口,莊語岑打開車門,說:“我就不跟你進去了,你在家注意一些……”
“語岑,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訂婚?我爸爸等着我們的好消息呢……”戴霜霖拽住他的手臂,不肯下車。
“訂婚?我得跟家裡人商量一下……”莊語岑被問的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先搪塞過關。
“語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嗚嗚嗚……”戴雨瀟看他這樣敷衍,又哀怨的哭泣起來,雙肩不住的聳動。
“我儘快給你答覆好吧?”莊語岑被戴霜霖哭的心煩意亂,言不由衷的說。算是給了她一個不算太渺茫的希望。
他自己都沒想明白的事情,自然還不知道該如何向父母說,而她逼問的這麼緊,只能先應了她再做長遠的打算。
“真的嗎,語岑,你真好!”戴霜霖止住哭泣,湊過來在他臉頰上又印下一個吻,歡快的跳下車去,蹦蹦跳跳的走進宅門,還不忘轉過身來興奮的向車內的莊語岑揮揮手。
莊語岑握拳重重擊打在方向盤上,一踩油門,車子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他心中無比懊悔,那天爲什麼喝那麼多酒,以致於稀裡糊塗的和戴霜霖發生了關係,現在成了這種局面,讓他無法收拾。
他一臉陰霾的回到家,走到廳內,父親母親都坐在沙發上等他。
奇怪的是,他們絲毫沒有不悅的神情,反而看起來,和顏悅色,臉上都是喜氣。
“語岑,你回來了?來,坐這兒……”父親莊奉賢拍拍身旁的位置,少有的平易近人。
莊語岑走過去,坐在了父母的對面,沒有坐他們身邊,對於父親的示好沒有理會。
莊家一向家教甚嚴,尤其父親對他,極少現出關愛的語氣或者神色,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母親倒是沒什麼,對他慈愛有加。
父親今天如此反常的一改嚴父面目,讓他有些不適應,而懷着心事的他,也不願意多想。
“語岑,你和霜霖談戀愛,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這是好事啊,用不着遮遮掩掩的。”母親陳妙言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握着。
“媽,我和她沒談戀愛……”聽到戴霜霖這個名字,莊語岑就忍不住心煩,皺着眉頭跟母親解釋。
“沒談戀愛?我們語岑啊,都小夥子了,還這麼害羞呢……”母親陳妙言笑吟吟的和父親莊奉賢對視一眼。
“媽,我們真的沒談戀愛……”莊語岑對於母親這樣的表現,很無奈。
“好了,你是不是擔心我們兩個反對?放心吧,霜霖跟戴雨瀟不一樣,她對你那麼專情,我專門都看在眼裡了,莊家和戴家交好那麼多年,我們怎麼可能反對……”母親陳妙言似是打消兒子疑慮一般。
“媽,我……”莊語岑說不出話,心中卻泛起幾分憤懣,同樣是戴家的女兒,爲什麼戴霜霖他們就同意,而戴雨瀟他們就堅決反對,態度截然不同。
“好了,兒子,你是成年人了,也用不着不好意思,戴霜霖懷了你的骨肉,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她訂婚?我們做父母的,聽聽你的意見……”父親莊奉賢開腔了,非常直接。
原來他們也知道了戴霜霖懷孕這件事情,這消息怎麼傳的這麼快,還沒想好怎麼跟他們說,就被他們首先問起來。
可是想到戴霜霖這個名字,他忍不住一陣牴觸,懊惱的皺着眉頭,言不由衷的脫口而出:“什麼訂婚,我不想跟她訂婚!”
“不想跟她訂婚?那你想跟誰訂婚?戴雨瀟嗎?告訴你,想都別想!你要是還想着戴雨瀟,就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逐你出家門!”父親一臉嚴厲的神色,大手憤怒的扶住膝蓋,上身微微後仰,一副政要的派頭顯露無疑。
“雨瀟怎麼了?你們爲什麼這麼針對她?如果不是你們反對,事情就不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一向對父母言聽計從的莊語岑爆發了,一改往日裡唯唯諾諾的本色。
“怎麼?你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就想撒手不管?我們莊家丟不起這個臉,你要爲我們莊家的聲譽考慮!”父親莊奉賢更加憤怒,橫眉立目。
“好了好了,瞧瞧你們父子倆,這本來是喜事,怎麼弄得這麼劍拔弩張的。語岑,你先上樓吧,我和你爸爸商量下,選個良辰吉日再告訴你,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母親陳妙言出來打圓場,將莊語岑從沙發上扶起來,催促他上樓。
莊語岑無力辯解,和戴霜霖訂婚,是板上釘釘無法更改的事情了,就算他不依,父母已經決定容不得他反抗。
本來想遠離戴霜霖這個女人,誰知這驀地一下子又要拉近那麼多的距離,居然還要跟這個女人訂婚,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簡直是戲劇性的變化,始料未及。
剛上樓沒多久,手機就響起來,他一看屏幕,居然又是戴霜霖這個女人,懊惱的將手機關掉,他誰都不想理,只想一個人安靜一下,理理頭緒。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越是想清靜,越是不能夠清靜,總是被人打擾。
“誰?”莊語岑聽敲門聲響了許久才問,將頭埋在雙臂間,聲音沉悶。
“大少爺,戴小姐的電話……”郝管家在門外輕輕的說。
“告訴她,我不在!”莊語岑幾乎是呼喊着說出這句話,這個女人,怎麼處處添亂,還嫌他不夠心煩嗎?一點自己的空間都沒有了。
“喊什麼喊什麼?語岑,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懷了你骨肉的女人,何況,她是你戴叔叔的女兒!出來接電話!”父親莊奉賢怒斥的聲音從門縫間傳進來。
莊語岑不得不緩緩的站起身,拉開門,郝管家還一臉尷尬的等在那裡。
他有氣無力的走到一樓,拿起話機聽筒:“喂?”
“語岑呀,你怎麼關機了?”戴霜霖有些嗔怪的聲音。
“我……手機沒電了……”莊語岑只能暫時撒謊,用手指輕觸一下鼻尖。
“哦,這樣啊,語岑,你真好,居然這麼快就跟你爸媽說我們的婚事了,他們打電話給我爸媽了呢,我好開心呢,親愛的,你真好,我愛死你了!”戴霜霖語氣裡難掩嬌滴滴的親暱和興奮,在電話那端給他一個響亮的吻。
糟糕,他父母居然這麼快就跟戴霜霖的父母對話了?他根本就還沒有同意這樁婚事,他們就擅做主張提親了?
這回更不妙,逼婚的人,除了戴霜霖,還加上他父母,壓力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完全失去控制。
他就成了木偶戲中的一隻小木偶,別人牽牽線,動動繩子,他就不得不跟着手舞足蹈,所有動作都不由得自己支配。
“唔……你自己注意身體,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裡的寶寶……”事到如今,莊語岑也說不出別的話,只能囑咐着,他對這個女人不甚關心,而她肚子裡的寶寶是他的骨肉,想起這些,心中不免漾起幾分柔情。
“嗯,我知道的,語岑,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寶寶的……”戴霜霖嬌滴滴的說,彷彿很乖巧的樣子。
“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莊語岑想早點掛斷電話。
“這才幾點,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戴霜霖不肯掛斷電話。
“我很累了……有話,明天再說……”莊語岑皺起眉頭,他很不喜歡這個女人總是一副糾纏的樣子,如果她矜持些,或許還能讓他高看一眼,可是,她卻總是糾纏不放的性情,讓他總是想着如何避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