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手,快放手,我這就去找,這就去找……”沈夢源疼的告饒,用力的想掙脫慕冷睿鋼鉗一般的大手,可是稍一用力手臂就鑽心的疼,他不敢再掙扎,只盼着慕冷睿能夠手下留情,不要那麼用力的捏着他的痛處。
慕冷睿冷冷的,大手一鬆,沈夢源重重的跌落到地上,還沒停穩,就如獲大赦的連滾帶爬的倉皇跑進小木屋去找那張不清晰的支票。
等了好久,沈夢源纔拿着一張幾乎接近廢紙一般破舊的支票出來,慕冷睿接過來一看,不由得皺起眉頭,那支票早就破舊不堪,上面的字跡不是不清楚,而是根本就辨認不出。
如果作爲證據,最起碼要能夠辨認出來,可是現在這張,等同於廢紙一張。
“你就這麼糊弄我,嗯?”慕冷睿將支票用手指捻捻,稍一用力就泛起一層紙屑。
“這麼多年了,我沒保存好,就是因爲擔心你責罵我,剛纔我才下手……”沈夢源眼神躲閃着,抱着被踹骨折的手臂,痛的面部扭曲。
“我需要你下山,給我們做人證……”慕冷睿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張破舊不堪的支票。
“不行啊,慕大少爺,那還不如就在這把我殺了,我真的不敢下山,下山就是死路一條,孟良嫺不會放過我的……”沈夢源暫時忘卻手臂上的傷,撲通跪倒在地,不住的求饒。
“誰敢動我慕冷睿手裡的人?我讓你生,你便生,我讓你死,你便死!我這次,是給你贖罪的機會……”慕冷睿邪佞的,陰冷的雙眸殺機畢現。
“源兒,你跟他們下山走一趟,你做了那麼多虧心事,這是你贖罪的機會,不然你能獲得安心嗎?”老人家用半截柺杖戳打着地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外婆,如果他下山,您老人家一個人在山上,我不放心,跟我們一起下山好嗎?”戴雨瀟擔憂的攙扶着老人家的手臂,好不容易纔找到的外婆,她不想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這山上住,那麼多毒蛇,實在太危險。
“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上了山就走不下去,唉……我就在這山上,湊合一天是一天……”老人家嘆着氣,低頭嘲弄的看看自己的小腳。
“外婆,不用擔心,明天我們一起下山,我來背您!”慕冷睿少有的殷勤,噌的一聲跳過來,大男孩一樣純真的表態,很陽光很帥氣,和剛纔邪佞陰冷的樣子判若兩人。
戴雨瀟被他突如其來的殷勤嚇一跳,這個男人,還真會挑時候表現。
“呵呵呵,還是這小夥子懂事,我乖孫女找了個好相公啊……”老人家被哄的笑的合不攏嘴,露出暗紅色的牙牀。
聽到好相公這個稱謂,戴雨瀟忍不住臉紅,不安的垂下頭,眼神嗔怪的瞟嚮慕冷睿,這個男人,反而挑釁的衝着她一陣擠眉弄眼,頗爲得意。
“乖孫女,外婆給你做了好吃的,剛纔一直等你回來,快點進屋吃,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老人家顫巍巍的拽着戴雨瀟進屋,廳內的地桌上擺着一個鋁盆,裡面滿滿一盆竹桶糉子,糯米的香味飄滿整個屋子。
“啊,好香!”戴雨瀟拿起一個,這竹桶糉子看起來圓滾滾的一個,明明知道糉子在竹筒裡面,左看右看,卻不知道怎麼把糉子弄出來。
“呵呵呵,我乖孫女肯定沒吃過這個,這是窮人家愛吃的東西,有錢人家的孩子不一定能吃得到哦……”老人家笑呵呵的,拿起一個糉子,用一個頂端尖尖的鐵杵,將竹筒的底部抵住,用一旁的小鐵錘輕輕一敲,竹筒應聲而開裂成兩半,露出裡面雪白糯香的糉子來。
戴雨瀟接過來,張口便咬下去,糯米的香味混着竹筒的清香,黏而不膩,真是美味。
老人家遞給一個裝白糖的小碗,笑吟吟的:“蘸點白糖更好吃……”
戴雨瀟嘗試性的沾了點白糖,再咬一口,清清爽爽的甜潤適口,她一邊吃着一個,另一手接過老人家弄好的另一個。
慕冷睿看着她左右開弓大快朵頤的架勢,不由得皺了眉頭,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貪吃,哪裡像是千金小姐,渾然一鄉下丫頭的派頭。
“哎哎,注意點形象,瞧你這吃相!哪裡是個千金小姐的樣子!”慕冷睿不滿的嘟囔着,冷冷的看她粘在脣角的糯米粒子。
戴雨瀟紅紅的舌尖一勾,脣角的米粒便勾進小嘴裡,還咂摸着脣回味,一副很享受的表情:“真的很好吃哎,你嘗一個?”
她把手中的另一個遞給慕冷睿,嘟起紅潤的脣,眼神期盼的。
剛纔她用舌尖那麼輕輕一勾,已經將慕冷睿勾的魂不守舍,他眉心一蹙,心旌盪漾,若不是有老人家在場,他一定直接吻了上去,霸佔了那樣俏皮嬌嫩的脣。
而這個小女人嘟脣期盼的眼神,可愛的不可方物,這個小女人,真是妖孽,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透着致命的妖性。
以致於她將那隻糉子舉了好半天,慕冷睿才晃過神來,大手接過穿過小糉子的竹籤,蘸點白糖,一口咬下去,味道果然不錯。
“外婆,做這樣的糉子需要的時間很長吧?”戴雨瀟記得糯米很難煮熟,而在這小木屋內,肯定是最原始的竈臺柴火煮熟的,肯定耗時不少。
“不長不長,也就四五個小時……”老人家連連擺手,表示做這糉子只是小事一樁。
“四五個小時?那外婆您不是半夜沒睡?”戴雨瀟想起她和慕冷睿出門的時候天剛矇矇亮,距離現在就是五個小時左右,看來他們剛走,老人家就起牀做早餐。
“我老太婆,越老覺越少,不礙事的,不礙事……”老太婆眼睛迷成一條縫,看見兩個年輕人很愛吃她做的竹筒糉子,自然很開心,再辛苦也值得。
戴雨瀟和慕冷睿同老人家說說笑笑的又接連吃了好幾個,唯獨把苦着臉的沈夢源撇到一邊,和這融洽的氛圍很不搭調。
戴雨瀟吃着吃着,想起什麼似的:“外婆,我們何不今天就下山?今天天色還早,而且陽光這麼好,萬一明天陰天下雨呢?”
“乖孫女說的對,我老太婆就拾掇拾掇,一會咱們就下山……”老人家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跛着小腳往她的小屋走。
“媽,媽,這麼着急幹嘛,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呢,這一走就不回來了……”本來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沈夢源聽說他們馬上就要啓程出發,立刻抗議。
“源兒,還要收拾什麼東西?你還沒我老太婆看得開呢?”老人家詫異的。
“是啊,你胳膊上的傷,到了小鎮上才能處理,拖着一條骨折的手臂不覺得難受嗎?”戴雨瀟瞥了一眼他骨折的手臂,同樣不解。
“我胳膊不礙事,死不了的,這個時候山上蛇特別多,我們還是明天啓程的好……”沈夢源捧着受傷的手臂,分明疼的汗如雨下,卻咬緊牙關說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