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個飄忽不定的男人,就是傳說中的刀子嘴,豆腐心?這麼庸俗的比喻,用在這樣一個驚爲天人的英俊男人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當?
她對這個男人的心思,有了細微的變化,莫名的一種信任和依賴感,就像走危險山路的時候,就那麼放心的將小手放在他的掌心,讓他牽引着前行。
不管前方是荊棘,坎坷,還是平坦,她都信任他,踏踏實實的跟着他往前走。
最初,對他的責罵很是牴觸,現在,開始習以爲常,慢慢習慣這個男人的霸道與專制,起碼,沒有強烈牴觸的感覺。
慕冷睿在碩大的揹包裡一陣摸索,戴雨瀟以爲他在摸索吃的東西,向他伸出手,因爲她確實肚子又餓了,爬山是件體力活,很耗費熱量。
而慕冷睿似乎沒有看到她伸着的手,繼續摸索着,不知道在摸索什麼東西。
“喂,我餓了,給我一點吃的……”戴雨瀟不得不開口說道,伸出的小手撒嬌的撫弄一下他的手臂。
慕冷睿咕噥着說了一句:“幸好我不是很窮,不然都沒辦法養你,這麼愛餓,這麼快肚子又餓了……”然後掏出一包餅乾和一個拉罐給她。
這話從堂堂的慕大少爺嘴巴里說出來,感覺很好笑,他居然會覺得她能吃,而且還擔心養不起她?
“誰說,要你養了……我可以,自己養自己……”戴雨瀟接過食物,羞澀的低下頭,心底劃過一絲甜蜜,這個男人表態要養她,心中沒有牴觸,居然還感覺一種異樣的甜蜜,這是怎麼了?好奇怪的一種心理變化。
慕冷睿摸索出一個圓筒樣的東西,“啪”的一聲打亮了,原來是電筒,瞬間一束亮光貫穿了整個洞穴。
“太好了,你居然這麼細心,還帶了電筒!”戴雨瀟將手中的食物放在一邊,驚喜的攀住他的手臂,對着電筒看了又看,十分喜悅。
“現在有點安全感了嗎?”慕冷睿笑起來,明眸皓齒,笑的很明媚,彷彿是黑暗中的一抹陽光,瞬間點亮黑暗,掃除戴雨瀟心中的陰霾與恐懼。
“嗯……”戴雨瀟想說,只要有他在,她就沒那麼恐慌,只要有他在,就一直有安全感,可是看看他好看的笑容,根本羞餒的說不出口。
慕冷睿拿着手電筒四處掃射,觀察着這個洞穴,四處的洞壁都是石頭的,漆黑的石頭表面上溼漉漉的,看起來很光滑,沒有任何可以攀附的東西,沒有任何植被,光滑的一絲雜草都沒有。
整個洞穴看起來像是倒扣的椎體,底部很寬,而頂部就是被綠色植被遮掩住的狹窄洞口,只能透進一點點光亮。
而洞穴的底部,除了那一汪水窪,就是光滑的大塊石頭,也沒有任何可以支撐的硬物或者可以當做繩索利用的植物。
他用電筒掃掃水窪,光亮很深的透進去,那麼強烈的光亮瞬間被吞噬,這個水窪,似乎深不見底,不是水窪那麼簡單,有可能就是深潭。
難道,上天註定,他們兩個人,要喪命於此?
這樣的關頭,戴雨瀟沒有心思吃東西,循着電筒的光亮望來望去,越看越絕望,慕冷睿再厲害也不會飛檐走壁,絕對不可能像是武俠劇裡的大俠一樣輕功超羣。
那樣光滑的石壁,如何能夠攀爬的上去,他們不是蜘蛛俠。
慕冷睿的神色也是一臉冷峻,涼薄的脣抿得緊緊的,持着電筒將洞穴的每一個角落都打亮,搜索着哪怕是一線生機。
在靠近石壁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石頭的地面上有一小截物體,似乎粘的牢牢的在石頭上,但是不像是石頭的材質。
慕冷睿走近那一小截物體,驚喜的發現那居然是沒燃燒完的半截蠟燭,可能是時間久了,外面的表層變得灰灰黑黑的難以辨認。
“看!這是一截蠟燭!”慕冷睿招呼着站在一旁彷徨四顧的戴雨瀟。
“一截蠟燭而已,有什麼好看的……”戴雨瀟對那半截蠟燭不感興趣,也不肯走過來。
“既然有蠟燭,而且沒燃燒完,說明有人掉進來過,而且活着出去了!”慕冷睿從這半截蠟燭上推測着可能發生的情況。
“真的嗎?”戴雨瀟聽着有理,三步並兩步跑過來,終於看到了一線生機,心中燃起一線光亮,這光亮是被半截蠟燭點燃的。
慕冷睿將半截蠟燭用小刀小心翼翼的割下來,放到登山服的口袋裡備用。
做完這些,關掉手電筒,將戴雨瀟攬在懷中,閉目養神。
“別關掉手電筒好不好,這裡好黑……”戴雨瀟怯怯的說,她能聽得到慕冷睿的呼吸和心跳,卻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和神色,有點不安。
“乖,寶貝,別怕,我們必須節約用電,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發現出路,就像掉進深井的人,每一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因爲每呼吸一次氧氣就會少一點,離絕望就更近一點……我們留着它,是爲自己多留幾分光亮……”慕冷睿分析的,像個哲學家,頭頭是道。
聽他這樣說,戴雨瀟想起放到一邊的餅乾和拉罐,這時候食物也很重要,一點都浪費不得,她摸索着拿到餅乾,抽出幾片給慕冷睿。
“寶貝,你終於知道關心我了?”慕冷睿邪魅的打趣,將餅乾放進脣齒間輕輕嚼碎。
“我什麼時候不關心你了?”戴雨瀟不滿的嘟起脣瓣,他分明是責怪她剛纔只顧得自己吃忘記他,偏偏不說明白,旁敲側擊。
兩個掉進洞穴的年輕人,相互依偎着在黑暗中取暖。
洞穴上的光亮,一點點減少,到最後,完全看不見,他們意識到洞穴外面的世界已經是一片黑暗,不然不會半點光亮都透不進來。
戴雨瀟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這種聲音很是輕微,卻非常精準的觸動着她的心,讓她的神經都緊張起來。
“冷睿,你聽……”她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一種不祥的感覺涌上腦海。
“別怕,有我呢。”慕冷睿用大手輕輕撫摩她的秀髮,安慰着這個易驚的小女人。
“冷睿,我猜是蛇,真的,這聲音太熟悉了……”戴雨瀟已經緊張的瑟瑟發抖,已經和毒蛇近距離接觸過,還險些被咬傷,現在顯然還心有餘悸。
慕冷睿側耳細聽,果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像是動物爬行的聲音。於是將手電筒打亮,四處掃射,果然在石壁上發現一條蛇,順着光滑的石壁蜿蜒而下。
強烈的亮光打到這條蛇身上,顯然它沒有意識到黑暗中居然有這麼強烈的光亮,以爲是潛在的威脅,調轉身體,又悉悉索索的爬回到洞口,洞口的植被一陣輕微的顫動,那條蜿蜒爬行的蛇已經消失在洞口。
“好了,別怕,你看,蛇已經爬走了。”慕冷睿將手電筒關滅,洞穴再度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