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了一下胳膊,整個人虛脫無力,似乎昨晚跟野獸打過架一樣。她艱難地挪下了牀,沒找到拖鞋,索性光着腳丫走了過去,將他的姿勢稍稍擺正了一些。
這樣還能睡着?他不覺得難受嗎?
黎曼的手指不小心勾開了他胸前的睡衣,露出兩道性感的鎖骨,上面有一個不大的傷口,似乎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扎出來的,周圍青紫,看上去有些可怖。
他受傷了?
怎麼傷的?
她蹙眉,抿着雙脣,頭有些發疼。
霍醇感受到周圍的動靜,緩緩睜開眼,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兒正俯身打量着自己的脖子,輕咳一下,玩味道:“怎麼?趁我睡着了,好下手?”
“……”
這男人怎麼跟冷子烈一樣自戀?!
黎曼的臉色有些發紅,尷尬地轉過身去,“我看你那麼睡覺很難受,想叫醒你,卻發現你肩膀附近似乎有傷。那傷是怎麼回事?看上去像是不久纔有的。”
“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霍醇的動作一頓,神情複雜。
黎曼狐疑地轉頭看他,想了半天,只記得自己昨晚好像要去找醫藥箱,然後被他攔住了,之後……
不記得。
醒來就睡在這裡了。
黎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很無辜。
霍醇皺緊眉頭,盯着她看了好久,似乎是在確認她是否在騙他,可惜,她的臉上毫無破綻。不記得就是不記得,難不成還能把她的頭撬開看看?
“不記得也好,至少你不會太難過。”
“難過?”黎曼一怔,下意識地抱住了雙肩,往後退了一步,“你對我做了什麼?”
霍醇呆了幾秒鐘,忽然明白過來,仰頭大笑出聲,“是,我的確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難過嗎?”
“……”
黎曼哆嗦了一下,忽然感覺渾身都充滿了涼意,莫名的牴觸感油然而生,瞬間冷了臉,“你胡說!”
霍醇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起身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胳膊,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低頭對她輕聲耳語道:“我的確想過,但是並沒有趁人之危。”說罷,一路低笑着走了出去。
黎曼皺着眉頭,目光追隨着他的身影,很是不解。
隱約中,她似乎想起昨晚那令她心悸的痛楚,卻並不知道那痛來自何處。她拔腿追了上去,一把扯住男人精瘦的胳膊,“昨晚到底怎麼了?”
霍醇低眸與她四目相對,凝望了好久,似乎是在權衡着什麼,就在黎曼的忍耐度到了臨界點的時候,他忽然開口。
“如果我說冷子烈命人帶了致幻劑讓你喝,你信嗎?”
黎曼愣了一下,舌尖有些發麻,抓住他胳膊的手逐漸沒了知覺,驟然垂了下去,目光漸漸冷沉,好久,都沒有動作。
“不信嗎?”
“我只是在想,是信你,還是信冷子烈。”
“那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黎曼深吸一口氣,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得無奈,“你們兩個,我都不信。我只信韶逸。”
“……”
霍醇一怔,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他還以爲她會毫不猶豫地說信冷子烈呢!
信韶逸?
這倒是個不錯的回答。
他扶額,莫名笑了起來,聲音低低的,帶着剛醒來後的磁性的嗓音,有些喑啞,卻意外地讓人聽了很舒服。
“你笑什麼?”
這男人這麼愛笑?他是不是總用這副溫柔得嚇死人的樣子去勾搭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笑你看不清事實。”霍醇斂了一些神色,曲起一根手指,在她的肩頭敲了敲,語氣重了幾拍,“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沒有理由要騙你,冷子烈是什麼樣的人,所有人都清楚,只有你覺得他慈眉善目。他沒有在你面前揭開自己的面具,用意頗深,你心裡要有數,不要到了最後賠了韶逸,再把自己搭進去。”
“那你呢?”黎曼推開他的手,擡頭,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充滿了探究和質問,“你又安了什麼心,把我帶到這裡
來?”
霍醇一愣,轉而眯起了眼睛,“我替韶逸照顧你,這個理由足夠了嗎?”
她抿着脣瓣,拿捏不準,但是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不會加害於她。
至於冷子烈……她忽然間有些看不懂了。
如果胡寧給她的那杯牛奶中真的有異,若說冷子烈不知道,那他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帶她去抽血化驗?他想拿她做什麼奇怪的試驗品嗎?還是說,他打一開始就是懷着報復的心理將她帶回了帝海盛庭,故意假意和她相處,然後再冷不防地來一手狠的?
這時,霍醇不經意地撩了一下睡衣的袖子,黎曼的餘光掃到了上面的血痕,頓時驚住,“你的胳膊怎麼了?!”
男人想要掩蓋住那五道觸目驚心的抓撓痕跡,卻被她一把扯住,拽到了眼前,那明顯就是一個女人的指甲劃出的傑作。那麼深,得多用力才能弄成這樣?
黎曼的瞳孔驟然一縮,仔細回味了一下他們剛纔的對話,開口,竟然有些發怯,“我真的喝了……致幻劑?這些是被我抓出來的嗎?”
霍醇既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只是不動聲色地將睡衣袖子放了下來,咳了咳嗓子,躲開她的目光,“你不是不信我嗎?那我不管回答什麼,你都會有疑慮,所以就當我從來沒說過那句話。我只能說明一點,昨晚這別墅中只有你一個女人。”說罷,他便悠悠地轉身,往樓下走去。
何止昨晚?
她是第一個進到這裡的女人。
黎曼目光隨着他的背影而去,有些遲緩,她努力地回想昨晚的情景,卻頭疼難忍,只好作罷。
雖然她不願意相信自己喝過致幻劑,但是心中卻早已如同打翻了五味雜瓶,說不出來的難過滋味。
致幻劑?
冷子烈竟然會對她用這種東西?
他難道不知道那對身體的傷害很大嗎?
黎曼吸了吸鼻子,攥緊雙手,又緩緩鬆開,腦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個念頭,嚇了她一跳。
離開冷子烈?
就此形同陌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