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烈,冷子烈我求你不要碰他!他身上還有傷!騙你的人是我,不要拿他撒氣!”
冷子烈彎了一下嘴角,並不理睬,衝男人揚了揚下巴,“逸少,我女人的話你都聽到了,她既然這麼說,我就應該給面子。讓你一隻手,如何?”
“那多謝冷少體恤。”
二人紛紛後退一步,彼此目光交接,一步一步地周旋着。他上前,他便後退。他後退,他則上前。兩人都在來回地試探,試圖找到對方的破綻。
忽然,冷子烈一聳肩膀,如一頭雄獅衝了上來,拳頭如雨點般朝男人砸下,每一次揮動,都帶着令人心悸的風聲,若是平常人捱了一拳,恐怕會被打成內出血。
韶逸也不是吃素的。
跟着黎敬北馳騁賭場這麼些年,再加上韶家本來也是名門望族,自身條件不必多說,如果不是身上帶着槍傷,他一定更靈活些。
冷子烈的進攻雖快,但是非常穩,一點兒也沒有急促之感。
韶逸一直躲避,哪怕是冷子烈讓了他一條胳膊,他還是有些吃力。
他承認,冷子烈的近身搏擊無可挑剔。他以一打十根本不在話下,黑道上的人都忌憚他的拳頭。
兩個人身形交錯,防守進攻,都做得滴水不漏,讓人眼花繚亂。
黎曼緊咬下脣,目光隨着他們的身形遊弋。她不是更愛韶逸,而是因爲韶逸身上有傷,他經不起折騰。
忽然,冷子烈逮到了男人的一個空擋,毫不猶豫地出手,拳頭與身體相撞,發出一聲揪心的悶響。
韶逸被這一拳打得脫力,單膝跪地,一手撐在地面,一手捂着腹部,大口喘着氣。
一擡頭,鮮血便從他嘴角流了下來,而他卻彎脣笑着,柔和的目光看向遠處的那道身影,波瀾不驚。
小曼。
很多事情,我做了一半都選擇了放棄,唯獨愛你。死也甘心。
冷子烈嗤笑一聲,握緊拳頭,猛地揚起,深邃的眼眸中一抹駭人的戾氣瞬間劃過,帶着剛纔那一幕韶逸爲黎曼將頭髮別在耳後的情景,他下了死力。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想要這男人的命。
“不要!!!”
黎曼一口咬在白灼的胳膊
上,男人吃痛,鬆了一下勁,她便立刻掙脫出來,哭喊着飛奔而去。
可冷子烈那一拳,根本打得沒有一絲猶豫,一道陰冷的風聲劃破空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一下,韶逸肯定挨不住。
那拳頭硬得如鐵。
黎曼的嘴脣微微發抖,一張小臉上滿是倔強,男人的拳頭,只離她不到一釐米的距離,帶過來的一道陰風,將黎曼額前的碎髮揚起。
“咔”的一聲,冷子烈的胳膊由於出力太猛,又收得太狠,脫了臼。
濃重的夜色下,寂靜無聲,只有女子劫後餘生的喘息飄散在空氣中。
“你想替他捱打?”
冷子烈聲音陰悸,保持着拳頭揮出去的動作,面部由於疼痛而有些扭曲,黎曼顧不上多說什麼,咬着牙,轉身將單膝跪地的男人擁進懷中,護在他身上。
她一聲不吭,單薄的身體擋在男人面前,蒼白的小臉上寫滿倔強,她咬牙,逼着自己與他對視,目光篤定。
“小曼,你走開!”
韶逸費力地推着她,卻因爲腹部傷口的撕裂,疼得直冒冷汗,渾身無力。
冷子烈不動聲色地看着他們,眼底顯出一抹哀慼的神色,卻被他很好地隱藏下來。只見他用另一隻手握住自己脫臼的胳膊,一發狠力,竟然生生又將它接了回去!
男人的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可他全然不顧。疼痛在侵蝕着他的肉體,但眼前的一幕,卻令他疼得險些窒息。
“黎曼,這是你的選擇,對嗎?”
黎曼死死護着身下的人,低下頭不作回答,那副樣子讓男人看了無比煩躁。
她不願意承認,她有些喜歡冷子烈,但她更不能違背自己的內心去選擇韶逸,這樣對他不公平。
很長時間的沉默,冷子烈終於等得不耐煩。
他頹然地勾了勾脣角,臉色如蒙了一層寒霜,將眼底的哀慼換成一抹戾氣,轉身朝黑色的汽車走去。
“黎曼,你還是跟着他吧。他可以給你十年如一日的保護,而我卻只拿你當玩具來取樂。我不配你。”
黎曼的眼眶驀地因他這句話而發紅,倐地轉頭,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眼前卻黑了一下,耳朵蜂鳴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栽倒下去。
就在她合上眼睛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那個本已遠去的黑色背影朝自己急切地跑來,他的雙脣開合,似乎在叫着誰的名字。
她很想微笑,卻沒有一絲力氣再去扯起嘴角。
……
安景市。
冷子烈的私人醫院。
白灼匆匆走過寂靜無人的走廊,腳步發急,“少主,黎小姐的化驗單出來了。”白灼小跑到了男人面前,將手中的單子遞了上去。
冷子烈接過來看了看,目光停在了一行數據上。
這行的數據比安全值高出了不少。
“這是怎麼回事?”男人疑惑地擡頭問道,“怎麼這麼高?”
“醫生說暫時還不知道。另外,黎小姐剛纔出現了暫時性的失聰和失明現象,您看……”
冷子烈的瞳孔驟然一縮,驀地想起了昨天在車內她拿着一杯牛奶的模樣,眼眸瞬間冷了幾分,將化驗單丟到了地面,吩咐了白灼幾句,男人點了點頭,立刻去辦。
不多時,白灼便送來了一份文件。
“少主,查到了。”他將手中的東西遞出,退後一步,候在一旁。
冷子烈翻開那份文件。
字數不多,也就三頁的介紹,但是,冷子烈越往後看,臉色越是黑的厲害。
代號0220。
這種毒劑是從美國西部流傳出來的,國內暫時還沒有發現。文件上寫着,凡是被注射或者喝下這種毒劑的人,會出現感官功能暫時減退的症狀,如果不及時服用解藥,這種症狀會反覆地發生,到最後,病人的所有感知都會消失,變得跟植物人一樣。
只會行走的植物人。
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
沒有知覺。
冷子烈看到這裡,腦子裡“嗡”的一聲響,險些沒有站穩腳跟。
“這種毒劑怎麼能驗出來?”
冷子烈擡手扶額,臉上是說不出來的疲倦,說出來的話都微微發着抖。
“要抽血,並且化驗的時間會很久,因爲這裡暫時沒有能驗出來這種毒劑的器具,必須要送到美國那邊才行。”
“去叫醫生來,現在就給黎曼抽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