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安景市的頭條很快被韶逸和冷子晴的二次婚宴所取代。
一時間,全城上下衆說紛紜。
有說是爲了推翻當初逃婚的鬧劇,有說是男主角幡然醒悟,也有說這不過只是走個場面罷了。反正不管怎麼樣,每個人的看法不同,但參加婚宴的人卻都是帶着祝福而來。
畢竟,這是一生的大事,能再次決定舉辦婚宴,定是出於慎重的考慮。
彼時,韶逸一身乾淨利落的白西裝,冷子晴一席拖地魚擺尾婚紗,華麗麗,隆重出場。
坐在貴賓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幾位曾與他們同生共死的朋友,親人。
冷子烈,黎曼,尹俊南,綺麗兒。
他們似乎已經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無論再大的風雨,再險惡的境地,都不能讓他們背叛彼此,拋棄朋友。
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爲什麼在貴賓席擺了五張椅子,卻只有四個人就坐。
他們不會知道,那個空位,是留給霍醇的。
獨獨只他一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孤零零地走去又走來,什麼都不曾留下。唯獨那份震撼人心的記憶,深深烙在每個人心上。
這輩子,他們這些人,都不會忘記曾有個癡情的男人,與他們同生共死,肝膽相照。
這次的婚宴並沒有請司儀,因爲到底不算是新婚,只是穿着鄭重一些,韶逸和冷子晴在舞臺上分別感謝了到場的來賓,在衆人目光的注視下,鄭重其事地交換了彼此的對戒,然後宣誓對愛情的忠貞,對婚姻的不二之心。
就在周圍一片喝彩聲響起時,冷子烈驀地勾了勾脣,湊上身旁女人的耳畔,“和我去一個地方,如何?”
黎曼正熱淚盈眶地看着舞臺上的兩人,感動地不要不要的,眼波流轉,激動的好像是她自己在結婚似的。
她沒聽到這男人說了什麼。
冷子烈頗爲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下一秒,不等她反應,直接將她整個打橫抱起,迅速離開會場。
黎曼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等回神時,才驚覺自己已經被他抱着走下樓梯了,頓時驚慌起來,“哎?你、你做什麼啊?婚宴纔剛開始一會兒,我還沒吃東西呢!再說,韶逸要是知道我們偷偷溜走,肯定會生氣。這麼大的事情,你這個當哥哥的也不知道爲子晴考慮考慮?你……”
“你可要想清楚咯,話多,未必是件好事情。”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性感得令人咂舌。
黎曼一怔,聽出了他語氣裡淡淡的警告,下意識閉上嘴巴。
暈。
這男人是不是有威脅人的不良癖好?
一天到晚就知道威脅威脅威脅,他怎麼就不能溫柔點兒?
“你……要帶我去哪兒?”黎曼雙手圈着他的脖子,聲音軟糯糯的,生怕他一個不滿意,就將自己丟出去。
“你想去哪兒?”
“我哪兒都不想去。我就想好好參加一場婚宴。”
自己哥哥的婚宴都不參加,她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韶逸……
冷子烈很是不滿地剜她一眼,“除了這個呢?”
她怎麼就知道婚宴?就知道韶逸?
這麼多天,她倒是根本沒怎麼想起自己來!
他活生生一個大男人擺在眼前,卻屢屢被她忽視,他現在都開始懷疑,這女人是不是不愛他了?
這麼想着,男人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俊眸瞠起,怒不可遏地凝望着她,“說,最近都在想什麼?每天我去公司,你都在家做什麼?”
黎曼完全一臉懵神。
這……
他突然是怎麼了?
怎麼跟吃了炸藥似的,火氣這麼大?
拜託,她可沒招惹他,生的哪門子氣?
“冷子烈,那個……我問問你哈……”她笑眯眯地將臉蛋湊上去,在他耳邊吐着熱乎乎的氣息,激得男人渾身一震,“你是不是更年期了?”
“……”
靠!
更年期?
有沒有搞錯!
他有那麼老嗎?他才三十歲好不好,怎麼就更年期了? щщщ¤ тт κan¤ c o
她是不是仗着自己在花兒一樣的年紀,就嘲笑他老?
冷子烈的臉,此刻黑得似炭塊兒一般。
他忍。
好男不和女鬥!
可是偏偏,黎曼似乎根本沒意識到他的異樣,好死不死地又補了一句:“哦對,你離四十還差幾年,應該不會這麼早就更年期。不過你可一定要放鬆心情,我聽說啊,這男人一上了歲數,就是老頑童,動不動就生氣什麼的,彆氣壞了身子。”她小手軟綿綿地在男人肩頭捶了捶,嬉皮笑臉,“吶,我給你敲敲肩,大叔。”
“……”
忍。
再忍。
靠靠靠!
忍無可忍!
“黎曼,你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他雙臂一個用力,直接將懷裡的女人拋上半空,黎曼本就有些恐高,當下便臉色一白,被他重新接回懷裡後,嚇得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死都不鬆開了。
“你做什麼啊!嚇人的!”她哭哭啼啼地擡頭瞪他一眼,對於他剛纔的惡行,簡直不滿地要打人!
他就是故意的!
怎麼,明明就是老啊,還不準別人說了?
只需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電燈,真是一枚不折不扣的暴君!
暴君!
冷子烈非常滿意地拉長音調,“哦?嚇人?我看你剛纔膽子不是挺大嗎,都敢放肆和我作對,現在倒怕
起高來了?”
“你、你變態!沒人性!持強凌弱!”
男人眉峰一揚,對於她的咒罵,似乎還挺滿意,不怒反笑,“罵的好。不過……我覺得你還漏了一個詞。”
“……什麼詞?”黎曼察覺到危險迫近,下意識離他遠了些,可奈何還是被他抱在懷中,再遠也遠不到哪裡去。
冷子烈作沉思狀,嘴角一分一分上揚,形成一抹好看又戲謔的弧度。
“不遺餘力。”
……
本來,黎曼對於他所謂的“不遺餘力”,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可是現在,當她滿身大汗,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躺在柔軟的大牀上時,她這才醒悟。
原來,他的不遺餘力指的是……
“冷子烈,你這個混蛋!暴君!”
她隨手抓起牀頭的抱枕,狠狠朝浴室的方向丟去。
她打死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帶自己來什麼……情趣酒店!
來了,也就罷了,可是爲什麼他要了最豪華包房,還光明正大將她扯到櫃檯小姐面前,說:“認清這女人,在系統中錄入她的信息,以後只要她和除了我之外的男人,出現在安景市任何一間酒店,立刻通知我。”
當時,她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這男人的霸道可真是不敢恭維!
他是誰?
他可是冷子烈!
有誰敢打他冷子烈女人的主意?恐怕,那主意剛在腦袋中萌芽,就得被他扼殺掉了。
再說了,她像是那種亂來的女人?
就在她哀怨不已的時候,冷子烈推開浴室門,幽幽走出。
他腰間圍了條白色浴巾,上身赤裸着,一絲不掛,精實的身軀毫無一絲贅肉,性感的身材一覽無餘,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配着這一身春光,活脫脫一副美男出浴圖。
黎曼愣了一下,連忙用手捂住眼睛。
罪過啊罪過……
這廝可真是要人命。
看一眼,就好像是玷污了他這模樣似的……
“想看,直說。你這躲躲藏藏的樣子,倒讓我覺得你是在欲擒故縱,欲收還放。”他好笑地看着她,語氣中,盡是令人面紅耳赤的曖昧,似乎連周圍的空氣,也一併充斥着誘人的曖昧因子。
黎曼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小臉“轟--”的就燒起來,雙頰飄來兩朵紅暈。
“我……我纔沒看。”支支吾吾的。
“哦?那是我看錯了。”冷子烈十分好笑地望着她,也不說破,徑直走過去斟了半杯紅酒,邊喝,邊朝她走去,“次數夠嗎?滿意嗎?對我‘不遺餘力’的服務,有什麼評價?”
“……沒有!”
他真是不要臉!
冷子烈大混蛋!
黎曼出溜一下縮進了被子,將自己藏在裡面,就勢滾了兩圈,把自己包成了一個蠶蛹。
“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冷子烈會聽話照做嗎?
當然不會。
否則,那他還能是冷子烈?
男人含了半口紅酒在嘴中,沒有嚥下,探出長臂將她從被子裡挖了出來,手掌扣住她的後腦,稍稍一用力,就精準吻上了那雙軟軟甜甜的脣。
醇香的紅酒渡到女人口中,味道,似乎更好了。
冷子烈妖孽似的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淺淺眯着俊眸,目光肆意妄爲在她臉上游弋,壞笑道:“滋味怎樣?還想不想再來一口?”
“……不必!”黎曼漲紅了臉,不滿又憤憤然地狠瞪他一眼,“你的嘴巴好臭,臭哄哄的,我纔不要!”
冷子烈俊臉一沉,“你說什麼?”
這死女人真是膽子大到能上天!
現在居然都敢這麼說他了?
也不知道被誰給慣成了這副模樣!
他怒氣衝衝,卻根本沒有意識到,慣黎曼的那個人,就是他冷子烈……
其實,她哪裡會覺得他嘴巴臭哄哄?他纔剛淋浴過,又有口氣清新劑,再配上一口紅酒,分明就是香氣十足,男人味滿滿。她這麼說,只不過就是想氣他。
誰讓他根本連詢問她都沒有,就將她強行帶出了婚宴會場?
她可從來都沒有參加過一次正式婚宴,哦,當然和霍醇的那次,不算數。畢竟那個時候,她整個人都處在巨大的悲傷中,以爲冷子烈真的死了,哪裡有心情體會婚宴的感覺?
這回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他居然還不讓她好好享受!
“吶,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不然,我可不原諒你強行帶我離開我哥和你妹妹的婚宴。那可是件大事,他們兩個的親人都不在場,也太寒酸了吧?我可是有好好答應韶逸,一定要在現場的!”她十分哀怨地看着他,癟癟嘴,“如果我哥要把我摁在牀上打屁股,你得管。反正是你強行帶我離開的,這個鍋你得背。”
冷子烈沉思片刻,揚了揚眉,“我不管。”
“……憑什麼啊?”
他這人怎麼這樣?
明明是他做錯了事,還不願意背鍋!
“不憑什麼。那是你哥,打你,你就得受着。難道你沒聽過這句話嗎?‘良駒識主,長兄若父’,現在,韶逸可就是你父親的角色,你說,你父親要動手打你,我沒評沒據的就上前去管,這不是不尊重嗎?對了,我差點兒忘記,還有這麼一句,‘長兄爲父,老嫂比母’,說起來,冷子晴就該是你母親的角色,那我作爲冷子晴的親哥哥,是不是說明,我也可以算作是你的父輩?”
“……”
這都什麼跟什麼?!
這廝怎麼可以這樣不要臉?!
幾句話說的,倒成了她父輩了!他這張嘴要不去說相聲,真是太可惜了!
“來,叫聲爸爸聽一聽。”冷子烈強忍笑意,雙手環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儼然真當自己是她父輩了。
黎曼氣得幾乎吐血。
爸爸?
“爸你個頭!走開,討厭鬼!”她擡腳就是一下,好巧不巧,正踢在男人掛着壞笑的俊臉上。
好大一個紅腳印。
黎曼:“……”
寶寶不是故意的……
冷子烈:“……”
這死女人百分之一萬是故意的!
媽的……
這要換做是別人,還敢用腳招呼他的臉?恐怕那人下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了!
“黎、曼!”他一字一頓,重重咬着女人的名字,怒氣衝衝,“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黎曼梗着脖子擡起頭,就是不服氣,“怎麼?只允許你欺負我,就不許我反抗了?冷子烈,你快說,到底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爲什麼?”男人嗤笑一聲,翻身壓在她身上,“我羨慕嫉妒恨!”
“……啊?”
她沒懂。
羨慕什麼?
嫉妒什麼?
恨什麼?
“啊什麼啊?韶逸那廝都已經是準爸爸了,我這兒還不知何時有動靜!黎曼,我命令你,今年必須生個孩子出來,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
黎曼徹底無語。
鬧了半天,原來是他想要一個孩子……
她從來都沒說,不想要啊……
反倒是這男人,以前總說不是時候不是時候,所以他們一直都採取了措施,現在倒好,都成了她一個人的錯……
“我沒說過……啊!”
冷子烈才懶得聽她廢話,一把扯下腰間的浴巾,同她一起捲入了被子,翻雲覆雨。
原本,他還不怎麼覺得想要孩子,因爲他想多和黎曼過一過二人世界,一有孩子,自己絕對就要排在第三的位置上,如果再有個狗,恐怕得第四……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冷子晴被確定懷孕之後,他每天看着韶逸那副春風滿面,意氣風發的樣子,就覺得心頭堵的難受!
憑什麼那廝就可以讓自己的妹妹懷孕,給他生兒育女?
就是覺得憋屈。
覺得自己絕對不能落在他後面!
冷子烈的技術依舊好,不過,可能是這會兒帶着怨氣的緣故,橫衝直撞中,差點兒戳死身下的女人。
黎曼氣得猛抓他的背,“老男人,你慢着點兒!小心傷了腰!”
冷子烈壞笑着用力頂了一下,目光深邃,“不要緊,這歲數可正當年,你還是留點兒力氣等着一會兒叫!”
春風一度,滿室旖旎。
……
時光正如白駒過隙,偷偷從指縫中溜走。
轉眼便是春,草長鶯飛繁花似錦。
黎曼瞞着所有人去了無數次醫院。她知道,冷子烈的確非常想要一個孩子,可是來來回回好多遍,檢查結果都是沒有,這讓她覺得非常失落。
這天,她再次失落地從婦產科走了出來,恰好就碰見了韶逸護着冷子晴來做B超,兩個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簡直可以說是琴瑟和鳴。
三人見面,皆是一愣。
“小曼?你……”韶逸微微蹙起眉頭來,“你不是說,去烈靈了嗎?怎麼在醫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來醫院的話,怎麼不叫冷子烈一起陪着?是不是他對你不好,忽視你?你等着,我現在就打電話去!”
他說着,就義憤填膺地掏出了手機。
還是冷子晴眼明手快,立刻擋下他的動作,有些神秘地湊到黎曼耳邊問:“哎,說,你和我哥是不是……有了?”
黎曼十分尷尬地低下頭,輕嘆一聲,“別提了,都檢查多少次了,都沒結果。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暈死,這種事你怎麼一個人苦惱?這不行的,你得拉我哥一起來,看看到底是誰的問題,有問題咱就得抓緊時候看,可不能耽誤。我哥都三十出頭的人了,也該有個孩子,你就趕緊的,別再偷偷摸摸了。”
黎曼非常哀怨地點了點頭,又詢問了幾句冷子晴的情況,便拿着結果單匆匆下樓。
韶逸在一旁聽着兩個女人的悄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想,自己作爲哥哥,雖然不方便詢問這種事,但是,該出的力可得出,幫他們一把也是可以的。
傍晚時分,冷子烈結束了一天繁重的工作,有些疲憊地坐上車,瞥眼就看到了車後座上放着的一大堆禮品盒。
“這是什麼?”他詫異地問。
白灼將車發動,嘴角顫着說:“少主,這些都是逸少命人準備的,說讓您不必客氣,隨便用。”
隨便用?
什麼東西?
冷子烈不明所以,伸手抓起最靠近自己的那一盒,只看了一眼,頓時氣血上涌。
媽的……
什麼鬼的壯陽補藥……
他還壯陽?
他壯個鬼!
再壯就要焚燒殆盡了好嗎?!
韶逸那丫絕對是蹬鼻子上臉,幾天不同他計較,他就敢這麼放肆?!
“開車!去冷子晴的公寓,另外通知黎曼,讓她一起過來!”
白灼小心翼翼地點點頭,心中不免哀嘆。
逸少,您可要挺住啊……
(本章完)